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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情迷凤凰 (上)

众人当晚喝饱吃足,又安安稳稳睡上一觉。次日清早辞掉村民,并把那男子留在村上,寒烟公主也不再骑马,和姐妹上了马车。

众人马不停蹄,风餐露宿,一日终于要经过一座城池。紫芸大笑道:“这些日子天天睡在外面,总算可以在客栈痛痛快快睡上一觉。想起来都觉得美气。”雷明道:“我们所走的路越来越崎岖,山道也越来越多,不如在此找间客栈好好歇脚,再买几匹马,才好上路。”香雪公主道:“甚好!每天都坐马车,晃得我骨头都散了架,骑马会很舒畅的。”紫芸道:“你会骑马?”香雪公主道:“马术?不是吹牛,恐怕你们中没有人是我的对手,须知我们匈奴人可是马背上成长起来的民族。不知你这位有天师之称号的道姑会不会骑马?”紫芸道:“我骑鹤都飞上天,区区马我会放在眼里?”香雪公主道:“光说不练,那人人都会骑马!”紫芸道:“那就让你见识一下,封住你这张臭嘴。”走到泥鳅跟前道:“泥鳅下马,我来骑着进城。”泥鳅连忙下来,把缰绳递给紫芸,然后跑开。紫芸拿着缰绳一时不知所措,因为话已说过头,只能硬着头皮上。深呼吸,想了想泥鳅平时如何上马,伸出左脚踩着马蹬,七运丹田,大吼一声,一跃而起。由于力度太大,从马的这一侧飞到马的那一侧,身体失去重心,屁股重重地坐在地上,痛得她连“哎哟”都忘记叫,只觉臀部极度麻痒。众人见她滑稽的一跳,哈哈大笑。香雪公主笑得人仰马翻,泥鳅笑着捂着肚皮在地上打滚,连平时不苟欢笑的冷如霜也露出一丝笑容。待紫芸坐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众人才含着笑把她慢慢扶起,这下可好,坐也不行,站也不行,走更不行。寒烟公主道:“就让阿大背着她入城吧!”原本计划在城里美餐一顿的她就只能趴在床上等人送饭。

吃过午饭,雷明和泥鳅去城中买马,冷如霜和阿大各自在自己房间休息。寒烟公主和香雪公主携手在城中买些胭脂水粉、首饰之类。虽在旅途中,却未忘记这些,可见爱打扮是女人的一种天性。她俩逛了整整一下午,大包小包提了一堆回到客栈,似乎还意犹未尽。雷明也挑了几匹脚力好的马匹。众人用过晚膳一起去探望了紫芸,见她除了行动有点僵硬外,并无大碍。说笑一会各自回房休息。

这间客栈房间很多,众人为了睡好,一人叫一间。寒烟公主躺在床上,经过这次跋涉,她已经不再是弱不禁风,在皇宫中养尊处优的公主了。她与寻常百姓一样,过着风里来、雨里去的生活。尽管她身旁有人照顾,但是她也深深体会到做人的艰辛。如果这次能顺利完成任务,消灭了蚩尤,自己又要像金丝雀般被关进笼子里,过着枯燥无味的生活,甚至还会被远嫁给匈奴单于,跟一个既陌生又无感情的人在一起生活,想想就苦恼。虽然自己很喜欢雷明,甚至又想过与他出双入对,但是雷明显然是那种不敢越世俗礼仪之人。他能潇洒地带自己远走高飞,不论前途多么坎坷,甚至远到天涯海角也要和她在一起吗?自己对雷明没有信心。

寒烟公主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外面起了风,吹得窗户纸呜呜地响,这下更加睡不着,寒烟公主起身去把窗户关严。突然不知哪冒出的狂风刮来,寒烟公主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知觉。不知过了多久,寒烟公主慢慢睁开双眼。天已亮,发现自己躺在草地上,连忙站起身来,不知身处何方。心中纳闷,我怎么睡在这?他们人呢?天哪,不是走散了吧?接着一边走着一边逐个叫喊众人的名字。约摸走了一个时辰,觉得有点累,肚子也开始饥饿起来。坐在石头上休息,四下并无一人经过。努力回想做夜的情况,记得自己去关窗户,然后起了一阵大风,自己就躺在草地上,她实在想不通怎么会在这儿。现在她需要冷静,不要慌张,先走一步算一步,看看情形再说。

寒烟公主站起身来,向前走着。忽然听到有车轮声,心中大喜,只见一辆牛车正缓慢迎面走来。寒烟公主站在一旁,等那牛车近前,赶车的是一位大约五十来岁的老车夫,一张晒得黝黑的脸,麻衣麻裤,手挂牛鞭,正吆喝着。寒烟公主道:“老人家。”那车夫听得有人叫唤,连忙止住牛,闻声望去,寒烟公主衣饰华丽,气度雍容,站在当中,虽然发髻有些蓬松,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越发显得她娇媚可怜,风情万种。

那车夫哪见过这般容貌极美的女子,疑是仙女下凡,眼睛都直了,手中的牛鞭不知何时掉在地上。寒烟公主见车夫目瞪口呆地望着自己,道个万福,笑道:“请问老人家,这是何地?”见那车夫眼睛只是发直,连眼珠都没转动,寒烟公主又叫了一声,那车夫仍旧没有反应,走上前去,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大声道:“喂!老人家,你没事吧?”那车夫方才回过神来,赶紧下车跪倒道:“拜见仙女娘娘!”寒烟公主道:“老人家,快快起来,您误会了,我不是什么仙女,只是来问路的。”那车夫道:“问路?你只是问路的,不是仙女?”寒烟公主道:“我不是仙女,只是问路,真的!”那车夫还兀自不信,道:“我可以摸摸你的手吗?”寒烟公主为了让那车夫消除对自己的顾忌,伸出洁白的右手。那车夫见那手晶莹剔透,有如白玉一般,屏住呼吸,缓缓伸出颤抖的手,轻轻触摸着寒烟公主的手,只觉得皮肤很光滑湿润,的的确确是人的手。

寒烟公主道:“这下相信了吧?”那车夫眼泪如泉涌般流出来,寒烟公主吃惊道:“来人家,您怎么哭了?”那车夫淌着眼泪道:“我这是高兴啊!活了五十多年,才让我见到一位天仙般的美人啊怎能不激动,不高兴?这是上天对我的眷顾,此生无悔。”抹了抹眼泪,又道:“姑娘既然不是仙女,想必是富贵人家的小姐,怎么会在这穷乡僻壤啊?”寒公主道:“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在这。”那车夫道:“那你住在哪?”寒烟公主道:“我……我昨晚还在汉中,不知怎的到这儿,老人家,这是哪儿?”那车夫道:“汉中我没有听说过,但这是湘西凤凰一带。”寒烟公主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道:“什么?这是湘西凤凰?”那车夫道:“这确实是湘西凤凰,你不信?沿着这条路可到凤凰城。”寒烟公主惊呆了,怎么自己一下子从三秦大地到了湘楚南蛮。那车夫见寒烟公主目光呆滞,也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道:“姑娘,你没事吧?”寒烟公主半晌回过神来,道:“我没事。”那车夫道:“姑娘,这儿荒山野岭,经常有强盗出没,你这么美的姑娘,恐怕会被他们掳走,不如到县城再作打算吧!”寒烟公主点了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那车夫道:“这儿离县城还有一段路程,如果不嫌车脏,我送你一程。”寒烟公主道个万福,谢道:“那麻烦您老人家了。”那车夫双手乱晃着:“哪里?能载你是我的荣幸啊!”寒烟公主见车上堆满蔬菜,正不好坐哪,那车夫连忙腾出前面的空位,让寒烟公主側身坐下,然后拾起牛鞭也上了车,赶着牛向前行。

那车夫边赶车边道:“姑娘你一定肚子饿了吧?如不嫌弃,我这儿有今早刚刚蒸的窝窝头,可以充饥,不知姑娘吃得惯么?”寒烟公主肚中咕咕乱叫,欣然接过拿在手中还觉有些热气,捏了捏,软软的,轻轻咬了一口,虽然比不上宫中的馒头,但在这荒郊野外也只有凑合了。那车夫道:“怎么样?好吃吗?”寒烟公主点头答道:“很好吃!”那车夫道:“慢慢吃,我这儿还有。”寒烟公主道:“老人家,您怎么不吃呢?”那车夫道:“我已吃过了。”寒烟公主道:“这些蔬菜运到哪?”那车夫道:“你有所不知,这些蔬菜是供县城里酒楼所用。”寒烟公主道:“酒楼哪用得了这么多蔬菜啊!”那车夫道:“真是富贵子弟,你想想,酒楼每天要招待很多客人,这需要多少蔬菜!”寒烟公主道:“原来如此。老人家,这牛车的速度这么慢,中午岂不是赶不回?”那车夫道:“叫我刘老汉吧,‘老人家’叫得我浑身不自在,姑娘不知姓什么?”寒烟公主道:“正好我也姓刘。”刘老汉笑道:“那我们岂不是五百前是一家?”寒烟公主也跟着笑了起来。刘老汉道:“刘姑娘你还要吃窝窝头吗?”寒烟公主道:“这是你自己做的吗?”刘老汉道:“是的。”刘老汉从袋中又掏出一个窝窝头递给寒烟公主,寒烟公主接过来道:“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不过我吃了您吃什么?”刘老汉道:“放心,我带足了的,中午就吃它。”寒烟公主摸了摸小香囊,还留有昨天下午同香雪公主买东西剩下的一些碎银,笑道:“刘老汉,您既然请我吃窝窝头,中午我回敬一餐,请您上酒楼吃喝,不要啃这东西啦!”刘老汉摇头道:“怎么能让刘姑娘破费呢!万万使不得。”寒烟公主道:“不要推辞,您不让我请就是看不起我。”刘老汉道:“哪里,哪里。”寒烟公主道:“那就一言为定。”

两人在牛车上谈笑风生,不知不觉已到城池。寒烟公主抬头向城墙上望去,果然是凤凰,心中才开始相信自己身在千里之外的凤凰城,心中谋划着,却无计可施,只好听天由命,看一步走一步。见街上许多人的服饰怪异,忙问道:“怎么这里的服饰与我们平时穿的不一样?”刘老汉道:“这是苗族的地方,他们服饰与汉家颇有不同。”寒烟公主盯着那些苗人看,那些苗人反而盯着那些苗人瞧,实在不相信在这小城中居然有如此花容月貌的汉家少女,居然还坐牛车,实在令人纳闷。寒烟公主被那些苗人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低下头。谁知还有几个苗家女子凑过来,上上下下,指手画脚,嘴里叽哩呱啦不知在说些什么。寒烟公主全身不自在,觉得自己在那些苗人眼中简直像个怪物。

还好到了酒楼,刘老汉赶着牛车到酒楼后门。后门僻静,方才没有人指指点点。寒烟公主下了车,见后门已是开着,刘老汉道:“你在这儿等等。”寒烟公主点点头。刘老汉径直进去,须臾出来,后面跟着两个苗家汉子。那两个苗家汉子一见到寒烟公主,脚步缓慢下来,目不转睛地望着寒烟公主。刘老汉故意咳嗽一声,道:“两位还有很多事要忙,快些搬。”那两个苗家汉自方才摇头叹气,似乎在埋怨为什么没有找到这么漂亮的女人当老婆。

寒烟公主看得他们搬完已是正午,寒烟公主道:“走吧,上酒楼。”刘老汉道:“刘姑娘,等我将牛栓好。”寒烟公主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到这家酒楼小酌一回吧,也好尝尝您种的菜。”刘老汉道:“使不得,老汉我不胜酒力,会醉的。”寒烟公主笑道:“醉了我请你住客栈。”刘老汉道:“这可不行,等下我那老婆子会把我痛骂一顿。”寒烟公主笑道:“想不到刘老汉怕老婆,也罢,就不喝酒。”刘老汉道:“甚好!”寒烟公主暗暗好笑,自己也滴酒不沾,说是“小酌“只不过是客套话,并非一定要喝酒,那刘老汉是个实心汉。此地真是民风淳朴啊!

两人上得酒楼,那店小二认得刘老汉,见他带着如此富贵漂亮的女子上酒楼,很是吃惊,但随即道:“哎呀,刘老汉今儿个您怎么舍得上我们酒楼来,况且还带了这么尊贵的客人。是我们酒楼三生有幸,请楼上坐。”店小二引着两人在楼上靠窗户的位置坐下。从寒烟公主进酒楼到坐下为止,整个酒楼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人们都被寒烟公主那风化绝代的容颜气质所吸引,眼睛直直地望着寒烟公主。店小二道:“两位来些什么?”寒烟公主道:“拣你们最好最有特色的菜来几样。”店小二道:“好,小的马上为您奉上美味佳肴。”刘老汉见店小二走了,轻声道:“刘姑娘,这里的东西很贵的。”寒烟公主道:“您尽管吃,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刘老汉道:“那就生受了。”寒烟公主道:“这儿有没有汉人?”刘老汉道:“有哇,只是不多。”寒烟公主道:“那苗人会说汉话吗?”刘老汉道:“绝大部分不会说。”正谈之间,店小二很快端上饭菜,问道:“两位要不要点酒?”寒烟公主道:“刘老汉,您真的不喝酒?”刘老汉道:“真的不喝。”寒烟公主道:“那就不要。”两人边吃边谈,刘老汉道:“我今天不知前世修了什么福,不但让我看到世上最美的女人,还吃到我生平不曾吃过的东西,骤然死去也值得。”寒烟公主笑道:“一定是您老人家积下阴德,才有回报。多吃些。”说着夹了桌上最好的菜放到刘老汉的碗中,刘老汉道:“够了,够了,刘姑娘你也多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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