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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情妒情报

唐穆宗末年(824)的一个下午,蜀侯王制之和王宙将军在院子里下棋。一个衣着华贵,云鬓高耸,仪容俏丽,满身脂粉味的二十岁左右戏子,扑在王制之的肩上看他们下棋,她的双眼却不时地盯着王宙。王宙抬头突然发现她那含情脉脉的目光,向她使了一个媚眼,两人就这样认识了。从那以后王宙常进侯爷府陪王制之下棋、喝酒。醉翁之意不在酒,戏子心领神会,每次王宙进府陪王制之,那戏子都会到场。

戏子名叫孟思贤,她不仅才貌出众,而且狡诈多端。王制之很爱孟思贤,但孟思贤并不爱王制之。一来王的年龄较大,她看不上;二来侯王府门高地贵,像她那样的女戏子,王爷绝不会让她在家掌大权当"正宫娘娘";三来侯门深似海,进去就失去自由。她清楚地知道,即使王爷现在宠着她,不过是将她当做玩物,玩够了就会甩掉她。所以,她看到王宙以后,就动起了心思,想为自己找一条退路。

他们二人在王制之家里眉眼传情几次以后,孟思贤就经常偷跑出去与王宙约会。

王宙是个性格开朗,能说会道,很会哄女人开心的男子。几次约会后孟思贤就成天想着王宙,对王制之冷若冰霜。

王制之听说孟思贤与王宙私会,就把她关在王爷府不让她出门。有一天,孟思贤买通守将,从王爷府逃出去会王宙。

孟思贤一见王宙就说:"王将军,王爷知道我们的事了,怎么办呢!"

王宙不敢得罪王爷,劝她回去,但她坚持不回去。

正在这时王爷府的人追来了,王宙急中生智,抓起一本诗集交给孟思贤,然后领孟思贤出来对来人说:"她是来向我借诗文的!"接着他又转过身去对孟思贤说:"孟小姐,诗集已经给你了,你同他们回去吧!"

回到王府,王爷还在生气。他怕家丑外扬,于是对孟思贤说:"像你这样朝秦暮楚的戏子,我留着你有何用。你给我滚出去!"

孟思贤走出王爷府立即去找王宙。王宙收留了她,不久两人正式结为夫妻。

王宙身边有个丫鬟名叫解儿,她也一直爱着王宙。孟思贤听说后醋性大发。

王宙领兵出征后的一天,孟思贤叫解儿给她端洗脚水。解儿正在晒衣服,想将衣服晒好了再端去。

孟思贤借题发挥说:"你是看不起我,不愿给我端洗脚水呢?还是恨我抢了你的心上人!"说着说着她就抓起帚把杆打在解儿身上。解儿边叫边解释。

她哪里会听解儿的解释。一直打得解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仍打个不停,直到解儿昏死过去,她才停下手来。嘴里还在高声骂道:"你给我听清楚,我是将军明媒正娶的夫人,你算什么东西!敢和我争!"

孟思贤打累了就回房睡觉。她走以后,府里其他丫鬟将解儿抬到床上,为她包扎伤口。

"夫人,解儿的伤很重,腿上的骨头都露出来了,给她请个医生看看吧?"一个老奴婢同情解儿,去向孟思贤求情。

"不准,谁为她请医生,就和她一样的下场!"孟思贤恶狠狠地说。

解儿苏醒过来以后,在床上痛得喊爹叫娘。丫鬟们偷偷给她送水送吃,可她一点也吃不下去。

第三天,一个丫鬟实在看不下去了,又跑去对孟思贤说:"夫人,解儿快不行了,给她请个医生看看吧!求夫人开恩了,不然她会死的。"

"死就死吧,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说不准就不准,滚出去!"孟思贤把那个丫鬟轰了出去。

当天晚上,解儿活活痛死在床上。

解儿死后,老奴婢又去向孟思贤求情说:"夫人,解儿从小就在王家长大,你发发善心给一口棺材把她安葬了吧!"

"什么棺材不棺材的,把她扔到荒山野外喂野狗去吧!"孟思贤毫无一点愧疚地说。

"夫人,你这样做老爷回来会生气的。"老奴婢试图用王宙来压服孟思贤。

"他敢袒护那个婊子,我就和他拼命!"孟思贤一点也不在乎。

老奴婢只得叹气而去。众丫鬟和奴婢共同凑了一点钱和衣服,偷偷将解儿埋了。

唐长庆二年(822),巴蜀发生兵变,王宙在兵变中被乱军射死。孟思贤无依无靠,又跑进王爷府,求王爷收留她。她跪在王爷面前痛哭流涕地说:"王爷,不是我不忠于你,是那王宙千方百计骗我上当,引我和他私奔,我不服从,他就说要杀我。所以,我不得不离开你。你就原谅我一次吧!"

"来人!把这无情的婊子的双脚捆绑起来,拉到牢里,看她还有本事翻墙逃跑没有!"王制之下令。

进牢房以后,孟思贤并不死心。她一方面买通看守给王制之捎信,企图用情打动王制之;另一方面又装病,想把王制之引去,以便重施色诱。

王制之是何许人也,美女、娇娘一大串,一个无情无义、背叛他的戏子,怎能轻易让他消除"戴绿帽子"的恶气。

孟思贤的伎俩失效,就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可是她看错了对象,王爷是除了皇上谁都不怕的人,还怕一个戏子在牢里闹事不成。她这一哭一闹,带来的却是更大的苦头。

"王爷,那孟思贤在牢里大哭大闹。"女牢头向王制之禀报。

"不要理她!如果她再闹就饿她三天,看她还有没有力气闹。"王爷说。

孟思贤饿了三天仍不死心,吵着要见王爷。

"王爷,那孟思贤说,见不到你她就死在牢里。"女牢头来报。

"她想死吗,没那么容易。她是如何把王宙的丫鬟解儿弄死的?你们不是在我面前议论过多次吗!就照她的办法,让她也尝尝解儿的痛苦。"王制之懒洋洋地说。

俗话说:"小人得势更猖狂。"她受宠时在王府里趾高气扬,对下人不是骂就是打。所以大家都很讨厌她。她出府后对解儿的残暴行为,更是引起众奴婢的公愤。

王府里的奴婢、仆人们听了王爷的话后高兴地说:"为解儿报仇雪恨的机会来了!"

几个牢役走进牢房,将孟思贤的脚捶断露出骨头,让她也倒在地上喊爹叫娘。

她求别人给她一点药,包扎一下,大家说:"不行,这是你对解儿的摧残办法,我们是向你学的!"

她在牢里哭着、叫着,没有人去理睬她,甚至没人给她一口水喝。她只得高呼:"解儿啊,你快来抓我到阎王爷那儿去受罚吧!我宁可进地狱,也不受这种活罪了!"

过了两天,她就一命呜呼了。

她死后,王爷府的人将她扔到荒郊。王宙的部属们看在王宙的情分上,才将她拉到成都东门外埋了。

(史料出自《续补侍儿小名录》与《情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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