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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蜀女辅政

北宋初年的一天晚上,嘉州刺史刘刚被妻子唤醒:"老爷,我刚才做了个梦。"

刘刚睡沉沉地说:"什么梦?把你兴奋的!"

"梦到我在看月亮时,一张口就把月亮吞到肚子里了!"

"妇道人家净说些疯话,你还想把太阳吞下去,是吗!"刘刚讽刺妻子。

"是真的!你说这是吉梦还是凶梦?"妻子问。

"这是个胡思乱想的梦。生不出来就不要生,我又没有怪你!"刘刚说。

一提起生不出来,妻子就不再说话了。她们结婚五年了,那肚子就是不争气,为此她有些泄气。

三个月过去肚子渐渐鼓起来,夫妻俩十分高兴。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孩子还未生下地,刘刚奉命出征太原,不幸死于途中。消息传回,妻子悲痛过度,早产下一个女儿。由于生产时流血过多,身体十分虚弱,加之丈夫的死使她悲痛欲绝,孩子未满月她也死了。孩子只能送到成都外婆家去抚养,外祖父给她取名刘明肃。

刘明肃生性聪明、伶俐,人长得很漂亮,外祖母十分疼爱。外祖母出生前朝败落官宦世家,家道中落,没有能力让明肃过官家小姐生活,她只能在家教她诗词歌赋、音乐、舞蹈。明肃悟性很高,过目能诵,学什么一看就会。十二岁时外祖父也死了,外祖母家徒四壁,生活难以维系,只好将她送到成都银匠袭美那里去学打银器。十五岁那年,袭美将她带到京都(河南开封)做手艺。偶然间宋襄王在街上看到刘明肃,就将她领进王府做侍女。

襄王的奶妈看到襄王很喜欢刘明肃,她认为明肃来自破落家庭,又当过银匠,将来不能做太子妃,就将此事告诉宋太宗。宋太宗知道后立即下旨把刘明肃赶出宫去。

宋襄王舍不得明肃离去,就将她藏在王宫指挥使张耆家里。

不久宋太宗病死,宋襄王(宋真宗)接位,就将明肃册封为才人。由于刘明肃没有父母和兄弟姐妹,明肃就认银匠袭美为兄长,从此袭美也改姓刘,不再当银匠。

公元1008年,宋真宗册封刘明肃为昭仪,不久又册封为德妃。章穆皇后郭氏死后,真宗要封刘明肃为皇后。不少大臣认为刘明肃出身贫贱不能当皇后,提出反对意见。宋真宗坚持说:"德妃的祖父刘延庆为前朝右骁卫大将军,父亲刘纲是嘉州刺史,德妃为何不可立为皇后!"群臣无言以对,只好让他将刘明肃立为皇后。史称刘皇后。

刘皇后天性机敏好学,通晓经史,记忆力很强。她当上皇后以后,经常陪着宋真宗批阅奏章。宋真宗遇到难题就问她如何处理,她总是引律据典,帮助真宗解决难题。

真宗的弟兄们为了争夺皇位,编造出了刘皇后抢李宸的儿子、杀害李宸的谣言。文人们又添油加醋,编导出《狸猫换太子》的戏剧来,使刘皇后明肃蒙受千古奇冤。

《宋史》记载,事情的由来是这样的:宋仁宗的母亲李宸是杭州人,刚入宫时是刘皇后明肃的侍女。李宸年轻美丽,为人庄重少言,刘皇后就要她当司寝(安排与传呼后妃侍寝的宫女)。有一天宋真宗临幸了李宸,李宸就怀孕了。在刘皇后的保护下,十月怀胎生下一个儿子。由于李宸出身低贱,宋真宗一直未封她为昭仪,更没有封她嫔妃,连个才人都不是。宫女生的儿子当然不能名正言顺地养在宫里。为了给皇室遮丑,宋真宗要明肃皇后将李宸的儿子认为己生,并取名赵祯。明肃皇后无子,宋真宗又立赵祯为太子,并封李宸为崇阳县君,使她不再当下人。后来李宸又给宋真宗生了个女儿,但没有养活,宋真宗才封她为婉仪。

赵祯尚还未成人,宋真宗因病而死。在刘皇后的保护下,太子赵祯继位,刘明肃因此成为皇太后。赵祯接位后,史称宋仁宗。由于宋仁宗年纪尚小,刘太后不得不担起垂帘听政的重担。她政令严明,有理有法,恩威并重,以身作则,使朝廷上下和赵家叔伯口服心服。因此,赵祯的叔伯们虽知宋仁宗是宫女李宸所生,也不敢轻举妄动、篡夺仁宗的皇位。

刘太后与武则天截然不同。她在听政时公正廉洁,不徇私舞弊,深为朝臣敬重。有一天她见两个姑姑(宋太祖之女)头发掉了很多,就对太监说:"姑姑年岁大了,头发掉了许多,你去请她们来,我要赏给她们珠宝头巾和假发。"润王赵元分(宋真宗的弟弟)的妻子听见后,就要求刘太后也赏她珠宝头巾。刘太后说:"大长公主是太宗皇帝之女、先帝(真宗)的妹妹,你是赵家的老妇,你怎能和她们相比呢?"赵元分的妻子只得低头走了。

过去赐给大臣们的茶外面都是龙凤包装。刘太后看到后说:"这怎么成呢?"她下令凡宫内外官员所喝的茶的包装一律不能使用龙凤包装。她对赵家王朝忠心耿耿从不为刘家谋权谋利。她下令后宫说:"凡赐给刘家人的东西与食物一定要换器皿。凡皇家所用器物,不能进入我刘家门。"她自己和刘家人穿着都很朴素。她的子侄们看到嫔妃和公主们穿绫罗绸缎很不服气,要求穿同样衣料。刘太后说:"那是皇家服饰,你们怎么能穿呢!"

有个叫方仲弓的人上书提出要仿效武则天,为刘太后家立庙,程琳并献上《武后临朝图》要模仿武则天的家庙建筑。刘太后生气地将图和奏章扔在地上说:"我不能干这种对不起祖宗的事!"

有个叫刘绰的漕臣,献粮千余斛,要求赏他三司官位。太后训斥他说:"你听说王曾、张知白、吕夷简、鲁宗道吗?哪一个朝中官员是用钱买来的呢!"

丁谓、曹利二人滥用职权,太后立即贬了他们的官。朝中官员为之警畏,再没有人敢以权谋私。

宋仁宗即位以后,刘太后时刻希望儿子能早一天独立处理朝政。她召令群臣说:"皇帝听政断事之余,应召令明儒讲习经史,以辅助皇帝之德,希望他能早日熟悉朝政,还我一个自由。"

刘太后听政十一年,对赵氏江山鞠躬尽瘁。因此,宋仁宗一直认为刘皇后就是他的亲生母亲,特别孝敬她,母子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争执。赵家的叔伯们也不敢提出异议,从而巩固了仁宗的皇位。宋真宗死时刘太后虽不便给宋仁宗说李宸是她的生母,但她却叫儿子宋仁宗封李宸为顺容,随众嫔妃去永定陵为宋真宗守墓。在祭奠真宗时,李宸排列在先朝嫔御之中,实际上刘皇后也把李宸当皇后妃对待。

明道元年(1032),李宸病危,刘太后要仁宗封她为宸妃,让她死后有个名分。李宸妃死后,刘太后怕引来是非,不敢行太后礼葬,仍行嫔妃葬礼。臣相吕夷简希望从厚安葬李宸。刘太后说:"如果那样,我如何向皇上解释呢?"

吕夷简说:"你如果考虑到刘氏家族今后的安危,宁可冒险厚葬。"

刘太后一听,明白了吕夷简的用意。立即问道:"丞相认为,应该如何厚葬李宸妃呢?"

吕夷简说:"请太后用一品礼为李宸妃治丧,出殡于洪福院。"刘太后欣然同意。

吕夷简命令手下以太后服饰与水银棺装殓李宸妃。

果然,后来燕王(宋仁宗的叔父)就此发难,挑拨宋仁宗与养母刘太后的母子关系。他对宋仁宗说:"陛下乃是李宸妃所生。"仁宗听后大哭,立即追封李宸妃为皇太后。他去洪福院为母亲更换太后棺椁时才发现,李宸妃身着太后服,躺在水银棺中,面目如初。仁宗叹息道:"人言岂可乱信啊!原来母后早把生母当皇太后看待了。"因此,他没有听信燕王等人的挑拨离间,对刘氏宗亲更加爱护与器重。为了向生母尽孝道,宋仁宗又将李宸妃移灵真宗永定陵,并定庙号为奉慈。将李太后之弟李用和封为彰信军节度使,并将福康公主嫁给他的儿子李玮。

(史料出自《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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