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触逆鳞怒杀刁民
这碾子现在可是扬眉吐气,到现在他都记得那雄争早上给自己赔礼的场景。这碾子昨天从宋琦安那里回来后根本没有声张自己当了都统的事。可这雄争还像以前一样使唤他,这碾子也是年少气盛不知闷声发大财的道理。当即拿出到并口上任的委任状,并当着全统的人将那雄争给数落了一顿。这雄争见碾子不但当了都统和他平起平坐,而且还有那外出镇守的委任状。就这一下他雄争比人家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虽然恨得牙痒痒也只得被那碾子训了一通。这碾子训完雄争也不管别人怎么想便直接带着自家兄弟去往并口上任了。
这碾子越往并口走越觉得可疑,这出了老爷城起码还三三两两可以碰见几个百姓,可这自打进了并口地界这都走了有四五十里路了,除了路两旁的青山绿水逍遥鸟外却连一个会喘气都没有发现。一时间这碾子便知道这并口的守将绝对不好当。
和兄弟们提着十二分的小心总算是到了并口城下,隔着老远便可以看见那攻城时被拆了的城门还在那里躺着。这城门口却只有一个驼背的老卒双手抱着长枪在那里打盹。这老卒见碾子一行人都骑着马而且还有两个身穿铁甲,头戴铁盔,盔上还插着三根野鸡尾巴上的鸡毛。他知道来大官了赶忙将他那弯的不能再弯的脊椎往直挺了挺。这碾子看见这老卒的动作也不理会直接问道:“为什么这城门还没有修好。这守城门的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这老卒见碾子问话,当即说道:“我家大人说了。这周大虎都死了,那柏熊亮也是下落不知。现在叛军都盘踞在离这里五百多里的张家坪那,这地方根本不会有战事。修了这门也没多大用,至于这守门的人。老头子最近家里缺钱,是来替那些年轻人来出工的。”这碾子听了这话便来气,可是自己心里却告诉自己‘老子现在是镇守一方的都统了,和这小卒较劲对不住自己这一身的铁甲’。当即强压下怒火又问道:“老爷子,你在军中是干什么的。你家大人难道不治你们这玩忽职守的罪名。”可这老头听了这话不但不害怕还理直气壮的说道:“治罪,他自己都不知道去哪里了。拿什么治我们的罪。”
这碾子见再和这老头磨叽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当即便亮出了自己上任的委任状。可这自信满满的碾子本以为自己亮出这委任状,这老头会买自己的帐可这老头一句话当即让碾子傻了:“老汉我不认字”。这老六谢齐当即气的五窍生烟跳下马来就要打那老头,可他这巴掌还没有打到老卒身上便听见那老卒杀猪般的惨叫声。这仔细一看,那宋宝蹬对着老卒又是一脚踢的那老卒抱个肚子半天都站不起来。这碾子见宋宝蹬下了重手,赶忙让宋宝蹬住手。这要是还没进并口大门就杀人,传出去他可给宋琦安没法交代。
碾子看这老头一时半会死不了便带着兄弟们朝那并口的县衙走去。到了县衙,见了这并口新上任的县太爷萧耀祖后。也不寒暄便要那知县派了两个衙役带自己到并口驻军的军营里去。可是这知县却是支支吾吾一再要求碾子用过了晚饭,等明天早上一大早再去。这碾子一听便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便自己随便点了两个衙役带路。这被点的两个衙役有一种要死的冲动,这两边谁也得罪不起来。正在这两个衙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那衙外的伸冤鼓却咚咚咚的响了起来。这两人一听这鼓响,像碾子告了罪赶紧跑了出去。看了这情型碾子也只得苦笑一下,便坐在大堂的屏风后边看这县太爷在那里摆龙套。
这不多时便听见到一个老人大声喊着‘冤枉’走了进来。这老头进了大堂也不跪那县太爷,便说道:“萧老爷,小民冤枉啊。你要给小民做主啊。”再看这县太爷,不但不怪罪这老头无礼还亲自给那老头搬了把椅子,伺候那老头坐停当后这才问道:“不知木老爷子有什么要下官帮忙的,怎么亲自过来了。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差个邻居过来说一声下官一定登门拜见”。这碾子起先还没在意,只当是普普通通的老百信在哪里受了气,跑到这告状来了。可一听这知县要亲自去拜见这老头,便探出头仔细看了一下。可这一看着实让碾子吃了一惊。这来告状的老头不就是被他们几兄弟在城门口给揍了一顿的老头吗,这碾子知道这老头十有八九便是来告自己几人的。
果不其然,那老头见县太爷和自己寒暄便更神气起来。吹了半天才说到正题,无非是说那碾子几人怎样怎样的跋扈,瞧不起他老头子不说还将他老头子给打了一顿。听到这的萧耀祖可是一个头三个大。这自己怕什么来什么。当下接状子也不是这不接也不行。他开始后悔自己没让碾子去兵营了,相对于这兵营里的破事这木老头的事可难办多了。这要是新来的都统不在这里他尽可以敷衍敷衍这木老头。可是现在全衙门人都知道这都统在衙门,要是今天自己敷衍了木老头这要是传出去那还不要了自己的小命。
这坐在屏风后边的碾子见这县太爷双手抱头半天不喘气,知道是因为自己让这个县太爷难办了。便自己走了出来对着那抱头深思和闹个不停地老头两人说道:“木老头,你身为军中士卒出了事不去军营找自己的主官报告,却跑到这大闹公堂。你想怎样。”这县太爷见碾子自己出来了当即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随即坐到自己的判官椅上也不管碾子和木老头两人,自己一个人悄悄的品茶去了。再看这木老头见了碾子几人先是一惊,随即反应过来指着碾子对萧耀祖说道:“萧知县,就是他们几个打的小老儿。你可要为小老儿做主啊。”这刚一嘴茶喝进嘴里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萧耀祖听了这话‘噗’的一下一嘴茶全都喷在那桌子上了。随即擦了擦嘴刚要说话,那碾子说出了让萧耀祖要喷血的话来:“你这不知好歹的军士,我看你年纪大了。今天边放过你,如若再纠缠不清老子一刀砍了你。”
这老头一听碾子要砍自己当即说道:“好你个泥腿子,臭军汉。你知道我是谁,你便要砍我。你也不去我家祠堂看看,那里面像你这样的都统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你还想砍我,你小心你自己的狗头”。听了老头这话,碾子是立马火冒三丈。提起旁边的板凳就要朝木老头招呼。要知道这出身贫贱却又身居上位的人,可是最容不得别人拿他的家世说事。这碾子虽然只是个都统可对这方面比营将还要在意,今天这木老头碰了碾子的逆鳞这碾子怎样不起杀心。
就在这碾子要一板凳结果了木老头时,那眼疾手快的萧耀祖一把将碾子的手臂给举了起来。连拉带拽的将碾子拉进了后堂。这萧耀祖进了后堂便对碾子说道:“刘都统,你可千万不能杀了这木老头。”说完悄悄的看了一眼碾子。见碾子不但没有生气还一连疑惑便又说道:“这木老头其实没什么,只是这木老头的家族却大有来头不是我们惹得起的。”听了这话,碾子当即问道:“有什么来头,难不成比皇家还有来头。”
“大人,你是不知道这木老头的木家是没有皇家有来头,可是这木家出了一位贵人。就是那当今太子的才人木才人。自打这木家攀上皇家这高枝后,在并口一带可是谁也不怕啊,就是前翻彦小七占了这城子也没敢把木家怎样。就是怕一个不小心引来皇家的禁军围剿”。这碾子听到这,心里有点打怵。这今天自己不是打了皇亲国戚了吗。当即问道:“那这木老头怎么会在军营当兵,他和那位才人是什么关系?”这萧耀祖一听这碾子变了话头知道今天这事算是过去了,赶紧回答道:“这木老头不是兵卒,是哪守城的士兵掏钱雇他守城门的。至于这木老头和那位才人的关系,说实话他们什么关系也没有。只不过这木老头和那才人家供奉的是同一个祠堂,这木老头才说自己是皇亲国戚的。不过您也不要轻看了木老头,虽然这木老头在家族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普通下人。可这木家及好面子,你要是伤了这木老头那木家一定会认为你不给他们面子。到时候这麻烦不断,说不定还要连累到下官啊。”这碾子想想也是,自己好端端的得罪这样的大家族干什么。于是对着萧耀祖说道:“既然这样,那还请县太爷一会儿多多周旋一下,解了这老头的怨气。”这萧耀祖见碾子说了软话,当即满心欢喜的带着碾子来到了前堂。
可这木老头见准备和解的两人出来便骂道:“萧耀祖,你也不想想自己才当了几天知县。也不摸摸屁股底下的椅子做没做热。今天却伙同这天杀的军汉徇私枉法,草菅人命日后定要遭那报应。还有那军汉,你别看你是一都统,可你在我木家眼里屁都不是。你们这群有娘生没爹教的杂种……”这本来准备和解的碾子听了这老头倚老卖老不但辱骂自己连自己的父母、祖宗都问候了一遍。当即火冒三丈。还那管你家是出了个木才人还是木材人。当即吼道:“宋宝蹬,你不是爱杀人吗。今天你要是不把他剁成肉酱,你今后就别再叫我七哥。”这宋宝蹬一听碾子发这么大的脾气当即也不答话,一把提着那木老头向外走去。
这萧耀祖一见这碾子要杀木老头当即对着碾子喊道:“刘天奇,你别不识抬举。虽然咱俩的品阶都是七品,可按照夜郎吏制武见文低半级。今天这里我的官最大,你赶快放了那木老头”。这碾子也不相让说道:“这太平时吏制是这样,可这是战时。应该是文见武低半级。”这萧耀祖还想说什么却被那木老头临死前的惨叫声给生生的吓瘫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完了、完了一万两银子打水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