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劣
蓬莱仙岛,那高高的山峰之上,云海翻腾,海风呼啸,吹得那坐在山顶的人,心也有些凉了。
震天行,面挂着无尽忧伤,一身白色衣袍,在这弯月洒下的一片清冷光芒中,独自一人,看着远处发呆。
那小小的孩童……那欢乐的笑声,已经不在自己耳边萦绕,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已经成了心中最永久的记忆……
望着这缺去大半的月儿,震天行心中只感到一阵阵无奈,也许……此时的月亮,就像自己的家一般,已经太不完整……
慢慢地,震天行右手白光一挥,那柄寒气腾腾的冰雪剑,随着一声清吟啸声,突然闪现在手中,那一股冰凉,瞬间从手上传遍全身,深深呼吸片刻,想起母亲临终前,将冰雪剑及五部神通交托给自己时说的话:“天行,娘传你的五部神通真法,你可要用功修习,……以后带着冰雪剑回蓬莱仙岛,替娘守护蓬莱仙岛……你要记着,你是蓬莱仙岛五神剑传人之一,无论如何,都不能背离蓬莱仙岛,否则娘在九泉之下,定然不得安宁……”
“冰雪剑……”震天行默念一句,紧紧抓住这柄冰凉的宝剑,随着一缕白光闪过,震天行已然持剑飞起,潇洒飘逸,踏入云雾之中,与云共舞,在冰雪剑这无比冰寒的剑光之下,那一片片云朵,渐渐被剑光消散,化作细细寒冰,化作洁白雪花,缓缓飘落……
过了不一会儿,相信在白泽山上巡视守卫的弟子,很快会传来惊讶声“噫……奇怪……还没到冬季,怎么下雪了……”
天渐渐亮了,震天铭在高天豪和高天翔两人叫唤之下,早早起床,吃过早餐之后,高天豪和高天翔便争着载震天铭飞向天魔山。
飞了许久,震天铭便看到前方那一片山脉,连绵山脉上,有五座山头,中间那座最高,直入云端,周围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座山头,听高天豪两人讲,中间那座是魔教圣坛所在,四周的山头,分别是噬毒堂、厉血堂、飞鹰堂、霹雳堂这四大分堂的山头,而魔教另外的生死堂、七香堂则是内部分堂,而高天豪两人则带着震天铭,来到了这片山脉的半山之上,那里是普通弟子居住之地,还有厨房。
走进一个院子,里边尽是各种忙碌的身影,那些人看到他们,纷纷行礼并打招呼着,还传来不少鸡鸭牲畜传来的叫声,这一个厨房,是在厉血堂的山头,高天豪和高天翔带着震天铭,走到一个角落,有一灰人老人正在那慢慢地杀着鸡,菜刀抹过脖子之后,那血液慢慢流出,滴在碗里,震天铭还是第一次见此血腥场面,不禁眉头皱了起来。
高天翔看着那人,笑道:“老王,这是震师叔的儿子,也就是我教五公子,我们带他来这磨练来了。”
那老王转头看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震天铭身上扫了几圈,点头道:“嗯,这还剩十只***只鸭,交给你了。”
老王说着,将手中已血尽身亡的死鸡丢到一边木盆中,独自离去了。
震天铭顿时一怔,看着眼前那笼子里的鸡鸭,眉头紧皱着看向身边两人,道:“师兄……这……”
高天翔眉头一挑,道:“这什么……这是你的任务,快点,早点弄完早点回去。”
高天豪却是上前抓起一只鸡,道:“来,我帮你抓着腿,你来抹脖子……”
震天铭脸上尽是怪异的神情,呆愣了片刻,摇摇头,道:“这……为什么要我杀啊……”
高天豪微笑道:“你不杀,回去师公知道了,肯定会骂你的,快点……”
高天翔点头笑道:“是啊,你不杀的话,回去可要挨板子的啊……”
……
在高天豪和高天翔两人的威逼利诱下,震天铭磨磨蹭蹭地将这些鸡鸭解决掉,才得以回去。
幽灵谷,将一身血腥清洗干净,震天铭躺在床上,想着白天在天魔山上那血腥的情景,心中不禁有些无奈。
此后,震天铭每天无论风吹雨打,都要跟着高天豪和高天翔去天魔山,完成每天的任务,但每天杀着这些鸡,震天铭心中渐渐感到烦闷,刚开始还时不时心生怨气,但又不得不做,不过日子久了,对于这种事也看淡了,动手也麻利了不少。
除了这个任务,平日在幽灵谷,震天铭每天都要读书写字,背的书,自然是鬼医的医书,均是由花聆耐心教导,往日没有享受到过的母爱,震天铭却在花聆身上得到了。
时光悠悠,震天铭小小年纪,每天重复着无聊的日子,空闲之余,总自己乱搞了些玩意儿来打发时间。
这一天,震天铭慢慢醒来,缓缓走出小屋,自己走向厨房,看到花聆正在那弄着饭菜,花聆一见他,微笑道:“天铭,回来了,快叫天豪和天翔来吃午饭吧。”
震天铭一愣,摆摆手,笑道:“午饭?姑姑,我才起床呢。”
花聆怔了一下,疑道:“什么?你怎么才起床?天豪和天翔呢?没带你去天魔山吗?”
震天铭摇摇头,刚想说什么,整个人顿时如遇惊雷,浑身震了一下,讶道:“不好……难道是……姑姑,今天我就不去天魔山了,师兄们起来,你就说我去玩了啊。”震天铭迅速说完,一溜烟跑了出去。
“哎……天铭……这孩子,怎么回事?”花聆嘀咕着,放下手中的活,心中感到奇怪,现在已快晌午,往日这时候应该是高天豪或高天翔带震天铭回幽灵谷的时间,怎么今天高天豪和高天翔都没醒来?
走到高天豪的房间门口,花聆轻声喊道:“天豪,醒了没有?”下意识地敲了一下门,不料门却被她轻轻一敲之下给弄开了,迟疑片刻,索性推开门,花聆慢慢走了进去,只是她刚走进几步,身子立即顿住,惊讶道:“迷魂烟!”身子一晃,她身上的幻羽仙裙顿时仙光大盛,唰唰地飞出两条绫带,将房间的两扇窗户震开,同时又在房间里晃了几下,周身空气立即受她法力之引,风声大起,涌出了房间。
“天豪……”花聆快步走到高天豪床边,看到高天豪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花聆秀眉微皱,伸出她的手掌,在高天豪头上连点了几下,高天翔顿时一惊,慌忙站起来,口中大声喊道:“谁……”
待看清了来人,松了一口气,道:“姑姑,是你啊。”
花聆疑惑地看了看高天豪,道:“你们在搞什么鬼?”
“搞鬼?没有啊,我们能搞什么鬼啊,哦……又有鬼来骚扰了吗,我这就出去抓。”高天豪困倦地爬下床,迅速穿着衣服。
花聆看了看他,摇摇头,颇感无奈的样子,道:“老大不小了,还这么贪玩,还不快去洗把脸。”说着,花聆有点不悦地走了出去。
高天豪怔了一下,不明白花聆说这话的意思,但也没有多问,只是默默点头,整理好之后,才走了出去。
走出门,看了看天色,心中顿时惊愕,喃喃道:“怎么回事?我怎么睡那么久?”转头一看,正见花聆也催着高天翔走了出来,高天翔也是一脸困倦的样子。
“哎,天翔,你怎么才起……噫……你脸上怎么了?”
“我脸上?你该说你脸上才对吧,哈哈……怎么回事你,竟然在自己脸上写字,乙,你和这个乙字有什么关系吗?哈哈……”
“乙?”高天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高天翔的脸,连忙冲到井边,借着小小水坑,看到了自己的左脸上,清清楚楚地印有一个黑色的字,正是‘乙’,高天豪心中困惑连连。
这时花聆在他身后道:“你们怎么回事?怎么你们房间里有迷魂烟?脸上还写这乱七八糟的字做什么?天翔,还不快去洗掉!”
“啊?我脸上也有字?”向高天豪看去,发现高天豪白了自己一眼,然后自己洗脸去了,高天翔连忙跑过去,用水坑一照,发现自己的脸上写了个‘甲’字,心中咯噔一下,惊讶不已。
花聆思量片刻,无奈微笑叹息着。
“怎么回事?这是什么墨水啊,怎么都洗不掉啊!”
“奇怪!谁在我们脸上写字的!”
花聆又是一阵无奈,心中也想到了肯定是震天铭干的好事,而高天豪两人,也很快想到了。
高天翔站起来看向花聆,疑道:“姑姑,天铭呢?”
花聆微微一怔,苦笑道:“算了,他知道你们醒来肯定会找他,早已溜出去玩了。”
“这小子!”
“敢捉弄我,看我不教训你!”
高天翔左手一晃,随着一道蓝光闪过,手中突然出现了一把折扇,蓝色的扇面,上面用细细红丝锈着几横咒文,还有一个白色的骷髅头,扇骨却是全骨,高天翔往前打开扇子一挥,顿时阴风大作,“呼——”的一声,他和身前出现了五道黑色阴影,似人形却非实物,如烟如雾,高天翔大喝道:“阴山五鬼,立刻去树木里找天铭下落,找到他将他抓回来!”
高天翔乃鬼灵宗得意弟子,本来这五只小鬼受他法力镇压,应该听他命令才是,不料这五只小鬼摇摇晃晃,却是不肯离去。
高天豪看高天翔这认真的样子,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天铭有赤龙珠护体,这五只小鬼哪敢近他身子,省省吧你!”
高天翔猛然醒悟,身上冷汗俱下,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又喝道:“找到他下落,再回来禀报我!速去!”
这一声令下,五只小鬼才虚影一晃飞过高墙,向四周散去。
过了许久,幽幽山谷间,又是一阵凄惨的叫声响起,却是鬼医房间中,震天铭被鬼医抓在膝盖上,狠狠地抽打着屁股,但震天铭却没有哭,这么多日子以来,要是震天铭做错什么事惹鬼医生气,少不了被打几下,打久了也成了习惯,只是哀嚎痛叫,并不哭泣。
“啊……痛啊……师公别打了……”
“哼!让你读医书,你钻研这些毒药干什么!啊!你认不认错!”
“我哪有研究什么毒药啊!师公你冤枉人!”
“还说没有!你在你两位师兄脸上弄了什么毒药!还不老实交待!”
“啪……啪……”又是打了两下,震天铭痛叫着,喊道:“哪里是什么毒药啊,这就是普通的墨水加莲茎、黑石粉、芝麻油等一些普通的东西而已嘛,只会渗入皮肤,又毒不死人!”
鬼医又重重地打了一下,怒道:“还说!你为什么在你师兄脸上写字,啊!”
震天铭一撅嘴,道:“这哪能怪我嘛,谁让他们两个天生就是一模一样,我认不出来谁是谁,就想在他们脸上作记号了,师公你不喜欢看就帮他们洗掉呗,这点药水对你又不是什么难事!”
房屋外,高天豪和高天翔面面相觑,无奈苦笑,花聆听得里边震天铭的痛叫声,脸上尽是不忍,只有宁承安呵呵一笑,双目中尽是赞叹眼光,道:“想不到天铭对医学之道颇有天赋,只读了一年多的医书就能学以致用,有前途,有前途,呵呵……”
只是房屋里的鬼医,惊讶之余,却还是十分生气,道:“学医是为了济世救人,可不是让你研究毒物害人,以后再敢胡闹,我打断你双手!”
“哼!我又没用来害人,何况,你自己不也是研制噬血幽兰来害人吗!”
“你!”
“啪……”
“啊……好痛……姑姑,师公欺负我了……哎呦……”
晚上,震天铭趴在床上,自己的屁股被鬼医打得通红,不能躺着,上花聆擦药之后,只能一个人静静地趴着,过了不久,高天翔悄悄溜了进来,他的脸上字迹已被鬼医用药水洗去,只留些淡淡的痕迹,如今看到震天铭的样子,哈哈一笑,道:“天铭,怎么样?被师公打了,爽不爽!”
震天铭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骂道:“呗!你还来落井下石!”
高天翔也不在意,反正与震天铭笑骂也已经习惯了,坐到震天铭床上,笑道:“不过说实话,你也是自讨苦吃,谁让你捉弄我们来着!”
震天铭不屑地哼了一声,道:“少来,不就是写了个字嘛,打得那么厉害,真不知我爹以前怎么受得了他!”
高天翔呵呵笑着,道:“师叔以前可是听话得很,对师公惟命是从,哪像你那么顽劣,对了,你干嘛在我脸上写个甲字啊?”
震天铭也不犹豫,随口道:“那让我写什么?本来想写你们的名字的,但昨晚太紧张了,进了房间又忘了哪个是哪个了,只有随便写个字作记号咯。”
高天翔嘘了一声,不屑道:“跟我们生活了那么久还认不出人,你眼力也太差了,像我这么有性格的人,哪是我那个笨哥哥比得了的,以后长点心……”
“好啊,你敢骂我笨!活得不耐烦了是吧?”突然一声大喝从门口传来,高天翔心中一惊,脸上全变了脸色,震天铭趁机笑道:“天豪师兄,刚才天翔师兄说你是个大笨瓜,像头猪一样呢。”
“臭小子闭嘴!”高天翔狠狠地打了震天铭的屁股一下,可怜震天铭又是痛叫一声,随后,便是高天豪和高天翔的笑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