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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杀戮之气

距离莫高窟不远的茫茫荒漠之中,一个身影在夕阳的映射下缓缓移动,虽是身处荒漠,却仿似游览名胜般闲庭漫步。

距离上次和老道交谈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那晚从道观回家之后苏秦就跟父母提出了想出去走走的想法,自是被举双手同意,在父母的眼里,儿子最近变得有些不正常了,没事干就往道观跑,要是被那老道忽悠着出了家可不是他们愿意看到的,就是苏秦不提,他们也要想办法让他出去散散心的。

苏秦先是坐车一路往西,等出了嘉峪关之后便踏上了孤身独行之旅,没有目的地,也没了以往为生活奔波的烦忧,兴之所至,就可以换个方向前行,等到累了不想走了直接坐车回家便是,所以几天下来苏秦的心情显得格外轻松。

远处的那抹残阳快要消失,苏秦走到了一处废弃的烽火台边,当年的烽火岁月早就被风沙掩埋,只剩下不足一人高的土墙围拢着不足十平方的空间,有烈日的曝晒再加上整日不断的狂风,看着倒显出了几分干净整洁的意思。

靠着低矮的土墙坐下,苏秦拿出背包里的吃食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连他自己也有些纳闷,突然身处荒漠的他非但没有任何不习惯,反倒是很享受这种餐风露宿的生活,当然,让他下定决心露宿野外的最大动力却是这里浓厚的灵气分子。苏秦发现,越是深入到这些荒无人烟的地界,空气中的灵气就越是浓郁,夜晚星辰所散发出来的能量也越是精纯,出来没几天,修炼进境倒也可观,于是苏秦就干脆横着心住到了野外,反正豺狼虎豹什么的也对他构不成威胁,话又说回来,自己不就是为了磨练自己才出门的嘛。

等填饱了肚子,苏秦从怀里拿出三面丝绸所制的小旗插在身周,便开始了日常修炼。

小旗是临走前老道给苏秦的护身法器,据老道的说法,按照三才之位布下此旗,只要苏秦不走出去,金丹境之下就发现不了他的行踪,也进不了这方天地,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的效果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用在此刻倒也是物尽其用。

经过几天的修炼,泥丸宫里雾气状的精神力愈发地浓厚,湖面直径已经达到了接近九十丈,虽然还是无法指使那些雾气分离散出体外,不过却隐约能感觉到,自己距离先天之境应该不远了,相比之下,下丹田的修炼就要逊色地多,除了储存的五行真气稍有增加就没有其他的了,不过现在的他倒是对五行的控制已经达到了入微的境界,不用刻意控制就可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和往常一样,先是按照《五灵聚元诀》的修行路线吸纳灵气进入丹田,再运行一个大周天,等丹田之内的翻腾之势平息下来之后,苏秦才把意念转入泥丸宫开始吸收星辰之力,可是雾状的漩涡堪堪形成,苏秦已是面色大变。

在他的意念感知中,从距离自己不足十米的地方一直延伸到大漠深处,竟然全被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黑色雾气之中,没有接触,都能感到那股让他不寒而栗的阴冷血腥。

苏秦这会儿真是肠子都悔青了,自己待的这地方本来是刚好避过那些阴冷的东西,可是泥丸宫的漩涡这么一转,那些东西就像是受到莫大吸力朝着他涌了过来,更可怕的是,他想要让漩涡停止转动的时候,以往控制随心所欲的意念却失去了作用,苏秦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让他心悸的血腥之气不断涌入泥丸宫,一股浓浓的死亡之气笼上心头,这就是所谓的定数吗?

此时若是有修士从此经过定然会大吃一惊,平时正常修士避之不及的杀戮之气竟然欢呼沸腾着朝一个人涌去,而那人所在就好像是一个无底洞般来着不拒,要知道,经过岁月的沉淀,方圆几十里的战场杀伐之气已经几乎实质化,就是那些魔道修士也只能在边缘得些甜头,更不要说这样长鲸吸水般吸收了。

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苏秦只是眼睁睁看着毁灭性的杀戮之气进入泥丸宫,之前晶莹白色的星辰之力也被挤到了一边,意识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久违的血色世界,从开始的绝望到惊奇,后来直接变得麻木了,他没想到正常的修炼会引起这般变故,不过也算是经历过一次死亡的他也坦然了,自己走的不就是一条逆天之路吗?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之后,刚才那股笼罩心头的死亡感觉慢慢消退,苏秦也是长长出了一口气,这是逃过一劫了么?

内视泥丸宫,雾湖直径九十九丈,原本单一的白色变成了黑白二色,两种颜色各据半边而且泾渭分明,再三检查之后没有发现半点不对劲的地方,苏秦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意念散发到体外,沙漠深处的那些杀戮之气荡然无存,想起刚接触时的那股心悸感觉,苏秦暗自庆幸,还好到了泥丸宫之后变得温顺了许多,不然他真怀疑自己的脑袋要被撑爆了。

暂时也搞不清楚这黑色雾气对自己是好是坏,也就抛下杂念,多想无益便不再想。

待得苏秦睁开眼睛的时候已是正午,手机早就没电关机了,他也不知道究竟过去了几天,感受着空荡荡的肚腹,依着过去的修炼经验,苏秦知道绝不是一天两天,心里暗自嘀咕,这就是前人所说的山中一日世上千年吧。

先是狼吞虎咽地消灭了背包里的大半食物,苏秦这才收起三面小旗继续前行,不过这次却是朝着有人烟的地方走去,他不是可以辟谷的仙人,更不想当一个命丧沙漠的独行客,得先补充补充给养才是。

接下来几天苏秦便是不断游走在一些人烟罕至的荒芜之地,连他自己也没发现,短短的半月不到,他的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没有了当初的心浮气躁,对修行之路也有了更深刻的体验。

自打上次吸收了那些杀戮之气之后,泥丸宫的修炼就一直停滞不前,单纯对星辰之力的吸收所收效果甚微,苏秦隐隐明白,自己是遇到瓶颈了,若是走出一步,一定会达到一个全新的境界,可就是抓不住那点若隐若现的关键所在。

即使到现在他还有很多疑问,却也不用刻意去深究,苏秦知道,只要跨出哪一步,那些谜团应该可以揭开一层面纱,他所追求的本就是挣脱枷锁,若是困惑其中,倒是舍本逐末了。

唯一有些疑惑的是,一路向西,苏秦总是感觉前面有什么东西在召唤着自己似的,越是前行,这种感觉就愈发地强烈。

很显然,除了跟着那股莫须有的感觉走之外,苏秦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当苏秦到达莫高窟以西的鸣沙山的时候,已经能明确感应到吸引自己的东西就在自己此刻站立的地方,可是环顾四周,却又找不到任何能从这满目沙土中脱颖而出的东西。

“难道在地下?”苏秦突然想起老道当日所言,二十四年前出现的那个地宫好像就是在鸣沙山附近,只是里面早已被洗劫一空,苏秦也就失去了一探兴趣,却不想冥冥之中还是走到了这里。

意念一动,朝着脚下的沙土不断深入,出现在苏秦脑中的是一座庞大恢弘的宫殿,不是老道所言的地宫还能是什么。

可是就在他想要继续探索的时候,一波强烈的撕扯之力猛然袭来,毫无防备的苏秦只感觉脑海中一股钻心的疼痛,然后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瞬间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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