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太太,能有幸请你跳支舞吗?”突然,头顶一声浑厚的男中音让胡蝶纷乱的心一震不由自主抬起头。
是一位异常优雅沉稳的男士,大概五十左右,五官俊朗,眼神炯炯,气质渊亭岳峙,给人一种冲进云霄去翱翔的魄力。
“对不起,我不会跳舞。”原本这样的场合她不能拒绝别人的盛情邀请,即便不会也要礼貌的站起身致歉,可胡蝶的心情已经低落到极点,她已经不想再扮什么高雅,直接本心地拒绝了他。
“呵呵,被女士这样地拒绝,生平可还是第一次呢!”这个男人倒是很幽默,他浑厚的笑声丝毫没有责怪,似乎这样的际遇让他很新奇。
“钟先生,非常抱歉,我太太失礼了。”不知何时,霍啸远竟已站在了那名男士的背后,他诚恳认真的歉意,直接让那男士转过身。
“霍先生真是好福气,霍太太钟灵神秀温婉清幽的气质,是我见过的东方女人中最具古典韵味的女子,真是难得,让鄙人很是羡慕。”这位钟先生丝毫不掩饰对胡蝶的赞美,甚至不掩饰眼中对他口中所说的那种最具东方古典美的女子的渴望。
霍啸远婉尔,“钟先生廖赞了,她不过小家碧玉值得不钟先生的欣赏。”
胡蝶一听他淡淡冷冷的口气却直接红了眼,她装着看蒙蒙别过脸。
钟先生笑着离去,霍啸远轻扫了胡蝶一看一句话也没说直接转身又走。
胡蝶看到,艾伦夹着唇角风情万种地迎上他,侍者拿走他手中的酒杯,他们竟然翩翩起舞。这一刻,胡蝶真后悔来了这里,她的尴尬已经不能用语言来形容。被别人冷落不要紧,被别人无视也不可怕,最怕自己男人眼中的那缕淡泊,直接视她可有可无。
胡蝶都有些怀疑他今天把她抵在墙上说的那些甜言蜜语到底是不是梦?
男人都是这般口是心非逢场作戏的吗?
连他对她也是如此?
胡蝶的眼眶突然溢满了泪水,她竟有些看不透那个男人了,他的爱他的宠溺突然觉得好遥远。胡蝶的心一下子落入空蒙,她突然有一刻找不着爱了。
他们的舞步是什么时候停止,胡蝶已经不知道了,她微低着头凝视着一个地方久久回不过神。
突然一阵掌声响起,胡蝶抬起头,看到艾伦妩媚生动笑着走到一架白色钢琴前,她优美的姿态,手指间一缕清扬的调子就传出来,胡蝶知道那是一首世界名曲。她自小被妈妈迫着学过钢琴,还拿过十级证书,对经典名曲并不陌生,最奇怪是艾伦的技术,竟是如此精湛专业,仿若受过更高层次的熏陶和教育。
一曲毕,众人皆掌声奉承。却见艾伦却突然一转身看向胡蝶,“霍太太,今儿是钟先生的生日,大家聚在一起非常难得,你也来弹一曲凑个趣吧!”
胡蝶直接一怔,没想艾伦竟会突然邀请她,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别人看到她僵硬的神态,心中一下子猜到她根本就不会弹钢琴,他们顿时不屑地勾起唇角看笑话。
胡蝶看到霍啸远也是有些难堪地轻轻别过脸。
胡蝶的心轻轻泪湿。
“好。”她突然温婉地站了起来柔柔地应了一声,艾伦一诧,似乎没想胡蝶竟敢应承,她顿时优雅地一伸手表示邀请。胡蝶摸了摸蒙蒙的头,孩子的眼中竟有担忧,胡蝶身着旗袍的身姿非常美,袅袅走来竟让人眼前一阵恍惚。
大方地端过侍者手中的酒杯,胡蝶轻轻走到那位钟先生面前,“不知今日是钟先生的生日,方才有些失礼。杯酒致歉,祝钟先生生日快乐!”说着,胡蝶一仰首杯中酒饮尽,这次她很优雅,美酒从喉中滑过,她轻轻地吞咽,她把美酒当成了苦涩就不觉得醉了。
“呵呵,没想今日收到的第一声祝福竟是霍太太送来的,荣幸至极!”钟先生倒是爽朗,目光湛亮地盯着胡蝶也把杯中酒饮尽。
胡蝶一笑,转身坐到钢琴前,她深吸一口气,非常标准的姿态伸出手轻轻娴熟地弹出一首曲子,非常不陌生的调子,让大家都微诧。突然,胡蝶蓦地住了手,微低头直接一叹,心中蓦地变得云淡风轻,既然如此,又何必争强?
她心境一变,手随心动指尖又轻柔地滑出另一个调子,接着她微微启唇动情地一唱:“我以为我会哭,但是我没有。我只是怔怔地望著你的脚步,给你我最后的祝福,这何尝不是一种领悟?让我把自己看清楚,虽然那无爱的痛苦,将****夜夜在我灵魂最深处……我们的爱若是错误,愿你我没有白白受苦,若真心真意付出,就应该满足!啊,多么痛的领悟,你曾是我的全部,只是我回首来时路的每一步,都走得好孤独。啊,多么痛的领悟,你曾是我的全部,只愿你挣脱情的枷锁,爱的束缚,任意追逐,别再为爱受苦……”
虽然没有辛晓琪那柔美圆润收放自如极具女人味的嗓音,胡蝶的声音也不大,却胜在真情真意,韵味十足的低诉婉转,都让人无不深深领悟到她爱的真的好辛苦,凄婉幽幽,让人心疼。一曲终毕,全场竟一片静默无声。
胡蝶幽幽抬起头,霍啸远就站在她身前不远处,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始终没有抬头看胡蝶。突然仰首饮尽杯中酒,霍啸远转身就走向另一边。
胡蝶的心一咯噔,随后她低下了头,冷了的情一如那残羹剩饭竟如此让人难以吞咽。
“妈妈,我也要唱歌跳舞。”突然,身边一声稚嫩甜蜜的声音,胡蝶的心蓦地回暖,转头看着茵茵,胡蝶眼中心酸收起顿时溢满笑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