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将那只玉环取下,将原本就简单束起的头发,重新束成男人的发髻。然后大摇大摆地进了清音阁,那迎宾的女子应是似乎是对她有了印象,笑吟吟地迎上来问道:“公子今儿个可是还要点紫烟姑娘?”
何清君大窘,红着脸道:“其实我只是仰慕紫烟姑娘的箫技,并非……”
那迎宾女子笑而不语,一副她什么都明白的表情,直把何清君窘得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公子请微等会,紫烟姑娘正有客人……要不公子点其他人试试?”
何清君摆摆手,不好意思地笑道:“不用了,那我就等会吧。”
那迎宾女子引她到大厅一旁的桌边坐下,又让人为她上了茶水和糕点,微笑着施礼请她稍等,然后退出去。
何清君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在想着五王爷那句“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是何意思,他还颇为幽怨地埋怨她未将他放在心上,这却是为何?细细回忆当日,实在没有让她放在心上的事,入画,是荣幸,画却被他收藏了。不过好在他送了把精致匕首,算做补偿。想起那把匕首,不禁一阵惋惜,世所罕见的匕首啊,就被令狐薄平白收了去。啧啧咂舌,再一阵惋惜,早晚得想个法子拿回那把匕首,便是卖了换钱也好啊。
想起换钱,她又心疼了,明明她才是蜂雀阁的阁主,为什么每次都是她来见紫烟?见也就见了,为何她要每次花四十两银子见她?如此一想,更觉得冤枉死了,这个妖孽紫烟架子端得好大,究竟她俩人谁才是阁主?
越想越气,总得拿回来些才好,目光落在那盘糕点上,糕点委实精致啊,可惜自从吃了四公主晋乐音的那两盘糕点后,她对糕点早就成了宁愿饿死也不爱闻其味的地步,实在是可惜了。想了想,怎么都觉得太亏了,便从腰袋里取出那方干净的手帕铺在桌上,在迎宾女子和大厅里其他两位文雅文士目瞪口呆的惊诧目光中,淡定地将盘里的糕点一块块拾进绢帕里,系好。就算她不能吃,外间街上的乞丐却能吃得,她就借花献佛,当是为自己积德了。
那迎宾女子眼角抽上两下,十分有礼地走过来,柔声道:“公子若是爱吃,奴家可再为公子端一盘来。”
何清君两眼一亮,赶紧道:“好啊好啊。”
那迎宾女子美面一僵,瞬即镇定下来,笑咪咪地命人再端来一盘。那两位同样在等待的文士已经一脸鄙视地窃窃私语起来。
何清君眸射精光,冷冷扫了他们一眼,那两人立时噤声。何清君暗笑不已,淡定地在三人的注视下,打开绢帕,将这一盘糕点一同打包包好。
那迎宾女子似乎是无语了,悄悄退到一旁。
过了片刻,那女子过来请她上楼,说是紫烟姑娘请她上去。
何清君提着那包糕点,照样进了丁字四号房,推门进去。紫烟正似笑非笑地盯着她进门:“哟,何公子又来了?”
何清君瞪她,哼了一声道:“紫烟,为什么本阁主每次见你都要花四十两银子?”
紫烟此刻正坐琴旁,想来适才是为客人抚琴而非吹箫了,听她这般说,随意地拨着琴弦,抬起那双似有情若无意的媚眼儿,笑得跟个万年妖孽似的:“因为本姑娘是美女,而你不是啊。公子,若你生得跟紫烟一般,紫烟也愿意花四十两银子去见你。”
何清君泪奔,她就说这个柳含烟是个妖孽,她还真是个妖孽!虽然她确实生得美,美得惨绝人寰,可是她有必要这般自恋吗?有必要这般打击她吗?有必要吗?
“紫烟,本公子不是来寻花问柳的,本公子是你的阁主!”何清君咬牙切齿地低呼。
紫烟眨眨那双美丽且妖孽的如剪眸,浑不在意地笑笑:“阁主么……说起来,是你有求于我吧?”
何清君情不自禁又想撞墙了,王母娘娘,求你收走令狐薄那妖孽时,顺便把这尊也带走吧!虽然她是阁主,但柳含烟是师娘的养女,她一句话,便可让师父前功尽弃,师父前功尽弃了,为找师娘,这大把的银子还是要花,她为钱奔波的日子就永远没个头啊!
她憋屈地忍了又忍,小脸儿一垮,终于将那口恶气忍下:“好吧,紫烟,我确实有求于你,我今天来,一是想让你打探一下清音阁阁主玉婉儿的底细,为何这清音阁在她名下。”
紫烟调了调琴音,双手轻拨,立时传出绝妙的琴音,嘴角绽出狐狸般讨厌的笑容,慢吞吞地道:“这个不太好查,玉婉儿平时并不愿意亲近我们……不过,她身边的嬷嬷们倒不是那么难亲近……”
何清君被她大喘气般地吊了半天,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师娘为何要收养这么一个妖孽?自己抚胸顺顺气,算了,自己不惹她,免得给师父带来麻烦。
“二是,师父师娘可能已经到了京城附近,说不定不日内就会进京,紫烟,求你行行好,千万别从中捣乱行吗?师父追了师娘十几年,很不容易啊,你就是不可怜师父他老人家,也当是可怜可怜我们乐山这帮徒弟吧,实在是折腾不起了,你想想,咱们这些年赚得钱都哪儿去了?还不都让外人平白得了去?”
却见紫烟双手急拨,琴音急促起来,便如千军万马、四面埋伏般惊心动魄,直把何清君的心紧紧揪在嗓子眼上,突然紫烟双手按住琴弦,琴音嘎然而止,她面带愠色站起,冷冷盯着何清君:“我为何要可怜你们,若不是你师父像疯子一般追着我们满世界跑,我和义母活得不知多滋润,哪用像现在一般到处飘泊,居无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