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君无语望他,这就是成大事者的胸襟和狠绝吗?其实在他眼里,四公主的生死远没有他和晋皇的政治决定重要吧,四公主能救活自然是好的,若是救不活,他和晋皇会换一位公主来和亲吧?
皇家女子虽然生得尊贵,却也是身不由己,不过是当政者笼络异国和大臣们的棋子而已。
两人缓缓行着,晋望之似乎有些心事重重,不时地看她一眼,却不说话。何清君被他看得有些发毛,便索性问道:“太子可是有话要说?”
晋望之怔了怔,问道:“恕本王直言,何护卫为何要与白都尉和离?他再娶平妻,似乎并不影响你的地位吧?”
何清君抚额暗叹,他是堂堂天晋太子啊,为何关心她和离的私事?跟他有一文钱的关系吗?难道便是太子也不能免俗,非得挖一挖别人的隐密?
“呃,这个……太子就当属下善妒,高傲,有洁癖吧。”她微微一顿:“属下是女子,自然向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太子是要登上九五至尊的人,胸怀天晋天下,自然是不屑于这些小女子的心思。”
“既使那人心中爱你,你仍然要和离?”
何清君看他一眼,眸中闪过一丝轻蔑,笑道:“若真的爱你,自然舍不得你伤心。爱你,却非要娶进别的女子让你伤心,只能说明那人更爱他自己。”
晋望之语窒,在他眼里,女子嫁人,不过是为自己寻个归宿,若恰巧那个男人十分爱她,便是女子最大的幸福吧。却第一次听说有这等女子,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因为夫家再娶,宁愿承受世人的白眼和非议也要和离。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她,半晌,终于轻叹一声,举步前行。
将晋望之送回养义宫后,何清君便去跟令狐薄复命回禀,然后告了假,去侍卫处,确认苏盛此时正好当值,便悄悄出宫,直奔苏宅。
她趁无人注意时,跃上苏宅屋顶,伏在上面盯着苏宅的西厢房。等了半晌不见动静,便悄悄跃下屋顶,隐在窗外的盆景旁,凝神侧耳,未听到屋内有任何动静,不由得纳闷,昨日苏盛进厢房到底做过什么,才会那般累的出去?
心痒难忍,不禁摄手摄脚走到门外,微一犹豫,终于伸手去推了下房门,没有预想中的铃铛声音,那两扇门很容易地打开,她悄悄进去,将房门掩好。回身环视房内,屋里极空,除了一张铺设简单的木床、一张八仙桌和两只木凳,桌了摆了一只茶壶和几只茶怀,什么都没有。
她伸手摸了摸茶壶,触手极凉,打开看了眼,壶内残留的陈茶都有点长毛了,应是很久未用过。木床上连床被子都没有,不像是有人住过的样子。
她皱眉,难道是她猜想错了?苏盛昨日像极是为人运功疗伤后才会出现的疲惫,难道不过一夜的时间,那人竟伤愈离开了?那个人又是谁?回想昨日,似乎苏盛问过下人那人怎么样,下人答他说是未见起色,那就说明此人的伤很重才是……或许是苏盛觉察出什么来了,所以将那人转移了?
越想越糊涂,索性也不想了,悄悄退出厢房,无功而返。
她提着短剑,在街上溜达着,心想既然出来了,不如去瞧瞧李凤香母女。于是转了个方向,往西走去。
却在进了李凤香家的院子,听到屋内传出的熟悉笑声,她皱眉,义嫂怎地找到此处来了?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时,正好何清茹从屋内出来,瞧见她站在院里讶然道:“大姐来了,怎地不进屋?屋里正巧有位客人找你呢。”
说着跑过来,亲热地拉住她的手道:“大姐,快进来。娘,大姐来了。”何清茹转头朝屋里叫着。
李凤香与宋玉洁一起出来,看见何清君,李凤香笑着让开位置:“清君来了,快进来呀,这傻孩子。”那神情,活脱脱就是一个宠溺女儿的慈母。
“柳夫人,快请进去坐。”李凤香刚将何清君拉进屋,又热情招呼宋玉洁到堂上坐。
何清君朝宋玉洁微笑施礼:“有些日子未见义嫂,不意今日竟在此遇上,义嫂最近过得可好?”
宋玉洁笑着道:“自你大哥走后,确实再未与清君妹子见过面,那****走后,义嫂心中总是有些愧疚不安,又不便进宫找你,后来听说,你与姨娘亲妹团聚了,便打听着来此,碰碰运气,果然竟就见着你了。”
听说?听谁说的?何清君那双清亮杏目眨了眨,眼皮垂下,说什么心中愧疚不安,若非有事,义嫂宁愿永世不再见她吧。
“义嫂为何要愧疚不安?义嫂对我心有所忌,那样说也是情理之中。”
宋玉洁美面一红,微微垂头。
李凤香见状,忙:“你们有事先谈着,我和清茹先回避一下。”说着已经拉着何清茹往屋外走去:“清茹,你不是那只牡丹总绣不好吗,走,娘教你绣。”
何清茹美目回望何清君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一瞬即逝。何清君只当未瞧见,转回头,朝宋玉洁一笑,问道:“义嫂,现下没有外人,有事请直说罢,我想义嫂也是不愿意对着我的脸吧。”
宋玉洁面现尴尬,怔怔地盯着她半晌,道:“纪芙的事情,我听说了,没想到她竟是大魏奸细……”
何清君似笑非笑睇她:“此事朝堂上下皆知。”
宋玉洁道:“前些日子,我听说此事,便去白府见白都尉,却没想到纪芙竟将大将军牵涉进来……清君,大将军虽是我的夫君,却也是你的义兄,你能不能探探摄政王的意思,他要如何处置大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