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清君无语,心下却有些惴惴不安,这虽是一种尊宠,却也一种负累,若整日让她接受一帮足以给她当爹的老人的跪拜,她怕她会折寿。
令狐薄转头对刘伯道:“本王与何清君既然名分已定,你们也该计划一下,将本王名下产业,转一半给王妃,否则她总是要和本王分清界线,绝不愿动用本王的钱财。”
刘伯登时石化,半晌才答道:“是。”
何清君皱眉道:“千岁大老爷,我已经花了你不少钱财了……转产业,根本没必要吧?”
令狐薄吩咐刘伯道:“你只管去做,她一向见识短,你不用管她的意见。”
刘伯心下一乐,促狭地看一眼何清君,心想他们这些老奴都不纠结了,她还在纠结什么,就算给了她又如何,她还能带着这些产业跑了不成,还不是连人带财都是他们六王爷的,这才是真正的肥水未流外人田!
何清君实在不知该说什么,憋了半天道:“千岁大老爷,你这是何必,若咱们真成了亲,本就不分什么你我,这样做是多此一举吧?”
刘伯赞同地点头,他也觉得多此一举。
令狐薄一副看猪的表情,注视她半晌,才道:“说你见识短,还真没冤枉你。”
何清君急着要争辩,冤枉她了,真的冤枉她了。却听他道:“你与白逸扬成亲两年,感情不谓不好,你曾爱他更甚于爱本王?”
此言一出,何清君低下头,他这般说,倒教她觉得更加愧疚他了,当初她白逸扬确实是全心全意地爱着,感情半点不掺假,而她对他,从初始的万般抗拒,到现在也不过开始接受,开始去爱他而已,怎比得上当初对白逸扬爱得那般深?
令狐薄转头示意刘伯先下去,并关上房门,才轻叹一声道:“清君不必觉得愧对于本王,本王当然希望你能像当初爱他一般爱本王,可是本王也知道,本王与他遇见你的时机不同,是本王晚了他一步,你已经失了爱人的勇气,所以本王自然吃亏些,不过本王有信心,终有一天你心里会满满的都是爱本王的。”
何清君轻轻擦拭眼角,她的眼窝子怎地越来越浅了,动辄就流下眼泪,他只不过说几句话,她便想流泪,其实他说得不但一点都不动听,而且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无奈和失落,谁不希望深爱的人同样能深爱着自己,他虽曾说过,如果这辈子等不到,下辈子会继续等,下一世等不到,大不了再等一世,可是谁愿意这般看不到希望地慢慢等待?
“令狐薄,会的,一定会的。”
令狐薄淡淡一笑,道:“本王自然知道会的,清君,本王提起此事,并非是徒增你的烦恼,而是要告诉你,你自己的性格,你与白逸扬感情那般好,可是师门那么多的债务,竟然咬牙撑着不向他求助,你以为是因为师父不许你向求助,可是你想想,就算你师父愿意你向他求助,你会求助于他么?”
何清君愣住,认真思考他的假设,若是师父真的希望她求助于白逸扬,她会求他帮乐山还债吗?她沉默半晌,摇了摇头,她绝不会求助于他,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些都是她自己的事,实在无法厚着脸皮向夫家求助。
见她摇头,令狐薄道:“这便是了,既使你们那般……你仍然不肯向他求助,可见就算本王认为本王的一切都是你的,你还是要跟本王分你我,那万一以后你师门中再有什么事,你又不肯向本王求助,你怎么办?本王原本是打算将本王的印章给你,这样你便不用再顾忌,可是你拒不接受,本王只这用这个法子给你个保障。”
不待她张口说话,便接着道:“清君,本王这么做,还有另一层意思,万一本王哪日遭了旁人暗算,不幸身亡,就算皇室有些狼子野心的宗亲想收了本王留下的财产,将你扫地出门,却断不能收了你名下的财产,有了这些财产,你的后半生才有保障。”
何清君鼻子一酸,流下眼泪来:“你怎地净打算些不好的事情,难道你不想跟我白头到老么?”
听到“白头到老”四个字,令狐薄心中一动,凝视她好一会儿,她愿跟他白头至老,他自然求之不得,正因为如此,他才更要好好为她打算,唇角绽出淡淡的笑容,道:“清君,本王为你打算,自是有道理的,本王这些年既经商又闯荡江湖,这种夫亡被宗族婆家收了财产扫地出门的事,见过不是一次两次,有些事情往坏里打算反而有好处,你就当是为本王未来的儿女打算,你总不希望万一真有那么一天,他们跟着你沦落街头吧?”
他越说越吓人,何清君不禁也是害怕了,这种事情她倒是听说过,在这个以男人为尊的世上,夫君若是亡故,倘若再无子,夫家若是丧尽天良要收回一切,女子更是争不过的。想到若有朝一日,真是如此,难道她真要带着孩子沦落街头?
只是她却未想到,以令狐薄的精明,若真有这么一天,他岂会不为她做好安排?
“清君以为呢?本王说得可有错?”令狐薄见她面现惧色,连忙紧逼追问。
何清君连连点头:“千岁大老爷说得没错,我不能让咱们孩子跟着受罪!”
令狐薄险些笑出声来,咱们的孩子,他和她生的孩子,她不止愿意跟他成亲,也愿意为他生下孩子,竟让他胸膛里也充斥着难以言表的幸福感觉。他虽然极力忍着不笑出声来,免得她看出破绽,但眼里还是不小心泄出笑意,好在何清君已经被他的话唬住,正全副心思都在想那种可怕后果,竟没主意到他眼里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