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像小暴狮一样的侠女哪管她在后面担扰的叫唤声,雄赳赳气昂昂就走了。
“……”何清君只能啧啧咂舌,这性子能在太子府中生存,真是个奇迹!
梅草轻声叫道:“青主儿。”
何清君无奈转头瞧她,虽然她打死都不认可“青主儿”的身份,无奈她人是阶下囚,莫说叫她青主儿,就是叫她小贱人,她也只能认了,除非她不想活了。
梅草满目担扰的道:“青主儿,这霜主儿……你还是少沾惹为妙……”
梅草说话吞吞吐吐,似乎在斟酌着自己该不该说。
何清君探究的目光在梅草身上逡巡着,笑问:“你道说说这是为何?”
梅草道:“霜侧妃性格有些莽撞,做事不顾后果,嫁入府内不到一年,已经数次惹恼太子殿下了。”
“可我瞧着她倒是活得很好啊。”
梅草悄声道:“还不就是仗着她那当将军的父亲给她撑腰?”
何清君轻笑,原来是晋望之忌惮她的父亲啊,这个辛霜的性格倒适合在江湖上混,实在不适合在太子府给人家当侧妃。
“梅草,我问你,你们的太子妃南雪莹怎么样?”
梅草双肩瑟缩了下,目露怯意,强笑道:“太子府内,人人都说太子妃温婉端庄,贤良淑德,有母仪天下的风范。”
何清君“哦”了一声,南家两姐妹倒都是当皇后太后的人才。“梅草说是太子府内的人如是说,那你认为呢?”
梅草不过伺候了她两天,对她的脾性并不了解,也不敢多言,便道:“奴婢也是这样认为的。”
何清君看了她一眼,轻笑,大宅门里的争斗果然不适合她,这些人个个七窍玲珑,连个小婢女也这般有心眼。见她不说,她也不难为,看她适才缩肩的样子,必是在南雪莹手里吃了不少苦头,吓怕了的。当即不再追问,指着尹画眉送的糕点道:“眉侧妃送的水晶什么糕,就赏你了。”
梅草受宠若惊,忙道:“谢青主儿赏赐。”
她在晋望之的太子府又百无聊赖地度过了一天,晋望之依旧没出现,明明捉她来就是为了吴山银矿,却将她困在太子府,三日不露面,他倒是沉得住气。不过她想,他的妾氏们都开始来滋事了,明日应该差不多能见着他了吧。
事实证明,她何清君的直觉还是挺好用的。
翌日,天亮时,她照旧起床在拖着镣铐在院子里练了一会儿功,虽然没有剑,好在这镣铐够长,这院子也不大,在院子里可以活动自如,她试了试,正好可以走至院子门口处。这功不能不练,否则便荒废了,只能将就着折了一根树枝在门口随便意思意思。
在她刚刚收招敛气时,听到一阵拍掌声。何清君转头,果然是那位温雅如玉的天晋太子,只见他玉冠束发,一袭黄色太子锦袍,呃,他这是刚下朝回来吧?她笑了笑,这位太子来了有一柱香的时间了,却一直在花树后未现身,若是在江湖上,遇见这样的情况,就是偷师,她可以一剑取其性命!
“太子殿下。”何清君扔掉手中树枝,抱拳行礼。
晋望之一双意味不明的眸子打量着何清君,半晌未说话。
何清君瞧了瞧身上的衣服,将掖在腰带里的袍角扯出,她哪里知道晋望之此时心里五味杂陈的心思,只道他是嫌弃她衣衫不整,坏了他府里的规矩。暗叹一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其实就算她衣衫不整也只跟令狐薄有关系,跟他没有关系吧……
“何清君,数月未见,别来无恙?”
何清君嘿嘿笑着:“若是未被劫来太子府,我自然是无恙的,现在可是浑身有恙,连心的有恙,这都是拜太子殿下所赐。”
晋望之微笑着道:“劫你来天晋并非本王的意思。”
何清君暗自撇嘴,不是才怪,她人都在他府里了,还能相信这种瞎话,那她就该叫何二了!她现在只知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果然是一句值得千古流传的圣言,为了吴山银矿,两国可以争得头破血流,打得边境上民不聊生,说白了就是为财呗!
“太子殿下,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若问吴山银矿的事,你直接将我杀了便是。”
晋望之一怔,眸底黯了下来,道:“你对令狐薄竟这般忠心,宁死不说?”
何清君摇头冷笑:“太子殿下错了,对令狐薄忠心固然是我的本分,但是对南宛忠心也是我的本分。吴山银矿,我忠于南宛。”
晋望之嗤笑一声:“一个女子讲什么忠君爱国,对女子来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猴子就满山跑,嫁到哪国便是哪国的人。”
何清君皱眉,晋望之将女子看成是什么,五颜六色的衣服?“太子殿下说得似乎也有理,不过我便是嫁了猴子,根也在南宛,何况我嫁的不是猴子,而南宛的摄政王。”
晋望之她提到摄政王,面色一沉,眼皮垂下,师父只顾着将她劫来,却不知他曾在令狐薄面前发过誓,不论何种情况下都要保她周全。
“何清君,你可知本王将你困在府里也是别无他法,若不以本王侍妾的身份呆在太子府里,便要被师父送到刑部去严刑拷打……本王是截了师父传递给父皇的消息提前赶到城门外,跟师父强要了你的,不然无法保住你。”
何清君恍然,原来她被劫至此当真跟晋望之无关?
“虽然无法将你送回南宛,但是本王眼下也只能用这法子保你不受皮肉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