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棋子几番转动,终是落了下来。
“好啊,既然姑娘开口,在下拒绝的话,不是太不解风情了吗?”银色的发丝垂落下来,蒙亦浅浅的笑着,薄唇勾起,欣长的身姿投下来的影子与楚云的重叠在了一起。
楚云的开心的笑了,“那好,三个问题,你问吧。”
“第一个,姑娘是怎么打开那锁的,用了多久,可否教给在下。”
“啊,那个啊,嘿嘿,没有用多久。其实我本身就是能够打开那个锁的,不过是我们都不认得路,所以没有跑。”
“第二个,姑娘是如何知道菜种有毒的。”
“这个简单,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开始时候每天都给羊头吃,却在那天忽然换成了新鲜的蔬菜,一副煞费苦心的样子。不是断头餐,就是鸿门宴。还有那个送饭的士兵,眼神一直在游移,我就觉得里面必定有蹊跷。”
蒙亦一下子笑出了声。
断头餐和鸿门宴?这女子,还真有趣。
抬起碧色耀眼的眸子,蒙亦撩拨了一下发,道:“既是聪明人,那可否帮我猜测下,下毒之人的意图。”
楚云想了想,本是不想插手他们西域的皇族之争的,可是偏偏自己说要回答人家三个问题。又说自己是智多星,况且这男人以后可是她的人啊。万一自己不说除了什么叉子,那不是亏到自己家了。
黑眸转动,楚云道:“好吧,既然你都诚心诚意的问了,我也不好什么都不说。下毒之人,没有下马上就会让我们死的毒。心思缜密,计划长远,看起来不是想陷害你,而是有更大的目标。对我们下手的人,一定是这里出入的熟人,不然也进不来,这说明他有能力收买你身边的人。权利够大、野心够大、计谋够大。成大事者,狠、忍。我如此说,大王子应该能想到,对方是谁,对方的目的了吧。”手中棋子跳过蒙亦的棋,直捣龙穴进入了蒙亦的军营深处,到达了离将军位置一步之遥的地方。
“我赢了。”得意的昂着头,楚云骄傲的说。
蒙亦撩拨一下银发,浅浅眯起碧绿色眼睛,道:“是啊,姑娘好生厉害。”
“再问姑娘最后一句话,姑娘可以选择不答。请问姑娘觉得我该怎么办?”
将手中抱着酒杯和菜的小包放到蒙亦面前,她晶亮如狐狸一般的眼睛靠的他很近。
红唇诱人的微启,“将计就计。”
说完这一句,楚云便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身向着屋子中走去。天气很好,她踩着石榴花,身姿绰约。
“啊,累死了,累死了。”
今天的蓝天白云,都格外的美丽呵。
蒙亦在看着棋盘,嘴角划开了灿烂的笑,使得阳光都黯淡了下去。
拿起白棋,一路畅通的跳到了黑色的阵营,刚好将军。
不多不少,只一步棋,却是蒙亦赢了。
“来人啊,给他们四人换房间,不再关押,以上宾之礼相待。去为楚云姑娘和林巧多挑几件我们西域的衣服还有饰品,送过去好生招待。”说完这些后,蒙亦便转身离开了。
今天的他,心情非常好。
世间还真有这等奇女子,聪明更胜男子。
楚云在屋子里听到他说的话,闭上眼睛,依靠在门上甜蜜的笑了。
笑得屋子里另外三个人毛骨悚然。
真恶心啊,真的太恶心了。
“喂,你怎么笑得那么恶心啊。”汪语辰有些受不了的在一旁戳了戳她问。
楚云也不生气,笑着拍开他的手。
“讨厌啦,不要问嘛。”娇羞一笑,楚云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汪语辰看到她那个表情,嘴角一抽,躲到就落里猛地开始吐了起来。
太他妹的恶心了。
林巧也忍不住的,躲在一旁干呕。
只有张晨淡定的看一眼,在心里默默的说:“王妃,必须要向你汇报的一件事情就是,你的妹妹,那个“二”小姐,思春了。”
“你说,大王子与那个叫什么楚云的下了一下午的棋?”
“是。那个楚云有过人本事,打开了禁锢,嚷着要见他。然后两个人就坐在一起下棋,有说有笑的,下完棋之后,大皇子就给楚云他们安排了更好的住所。”蒙亦的贴身侍女小容低着头,在深夜的二王子宫殿里,毕恭毕敬的汇报着今日大皇子的行踪。
蒙其左思右想,都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发生了这样的变故。
奇怪,真的好奇怪。前段时间,蒙亦根本不搭理这些人,现在这是为什么忽然对他们好起来了?
难道是因为东辰夜要来了?
“他们说了什么,你听到了吗?”
“没有。只是从表情上看,两个人似乎非常聊的来。楚云似乎还送了大王子什么东西。”
“好,你下去吧。”
鹰眸闪动,蒙其思绪万千。
不懂,真的不懂,蒙亦到底想做什么。
难道……
忽然,那日父皇和蒙亦所说的话,在他脑海里闪现了出来。
难道是联姻?
嘴角勾起笑,蒙其想到这个可能性,心里畅快无比。
现在,那女人已经吃下他送的毒。等到两个人婚约一下,楚云回去等待迎娶的时候,就是两个人,生离死别的时候。
他现在就有些兴奋的不行了,一想到有机会看到蒙亦撕心裂肺的机会。他就兴奋的不行。
“二王子,巫师找来了。”阿鲁从一旁走过来,小声道。
蒙其眼睛一亮,道:“快请。”
夜色深沉,阴谋影藏在黑暗之下,不经意露出狰狞的面庞,接着又隐退了。
那一夜之后,楚纤纤久久不能从那个打击中走出来。
她想努力装作快乐,可是她一时间没有办法走出那个未来片段带来的冲击。
终于明白泰戈尔为什么要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是我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这个世上,总有那么多的无奈之事,是人所没有办法控制的。
东辰夜把这一切,理所当然的当成楚纤纤在担心。
担心与自己坦白和东辰落云的关系。
好几次东辰夜都想把事情说开。
却又怕真的说开了,楚纤纤就会义无反顾的扑到东辰落云的怀里去。
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就必须写下休书,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与借口留住她。
面对她的时候,东辰夜也不知道该用如何的表情。
三个人,在一个欺骗中起伏沉沦,又在另外一个谎言中沉得更深。
东辰落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场戏剧的身外客。他是导演这一切的人。
可是当那个夜晚,楚纤纤的泪水撒在他胸口的时候,东辰落云终于从自己一直以来的潜动作中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一直都不知一个好导演,也不是一个身外客,他偏偏是那个陷入最深的。
导演的阴谋,背负的罪恶感,与那不得不去做的决定,深深羁绊住了他。
到底抓住哪个才是对的,救赎那个才是正确的?
天神给了他异于常人的本事,却没有给他一颗能崛起七情六欲的心。
****之锁链,终还是拴住了他。
轻勾眸子,东辰落云侧了一眼,一直在发呆的楚纤纤,默默的接过了她手中的烤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