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你拒绝他是为了你的父王?”我步步进逼,“而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还能有什么其他原因……”窦线娘被我这么一问,反倒慌了起来。
“倘若你是为了你的父王,那就更应该嫁给罗成。”我也不含糊,“如今双方正僵持不下,联姻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两军立即就能化干戈为玉帛了。如此一来,你父王非但不会怪你,反而会很赞同你此次的决定。”
“你……”窦线娘顿了顿,“其实这不是我最担心的……”
“莫非你不喜欢罗大哥?”如果窦线娘对罗成并无情意,恐怕我再怎么努力也是徒劳。
“不,我喜欢他,从第一次见他,我便喜欢了他……”窦线娘被我逼得无话可说,咬了咬牙这才说道,“我担心的是……”
“你担心的是,罗大哥并非对你真心,而只是一时兴起?还是怕他日后会再娶别的女人?”
“对,我窦线娘的男人必须一心一意对我,除了我,他绝不能再有别的女人!”
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喜欢窦线娘,我欣赏她的豪气和她的敢爱敢恨。
窦线娘接着说道:“倘若他做不到这点,这辈子我都不会嫁他……”
“我做得到!”清朗的男声传来,罗成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窦线娘瞬时红了脸,急忙站起身往后缩去。
“若不是明让我躲在门外,我怎会有机会听到你的真心话呢?”罗成上前一步,紧抓住窦线娘的手,将她拥进怀里,“方才的问题,我此刻就可以回答你。我罗成对天发誓,此生只爱窦线娘一人,只娶窦线娘一人!”
“你……”窦线娘怔住了,随后脸一红,缓缓地靠到罗成怀中。
罗成,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后面就看你自己的啦。我掩口轻笑,随即便退出房去,将空间留给了这对情意绵绵的男女。
“哎呀,头好痒!”我挠了挠头,想起自己已经三天没洗头了。我真佩服古代那些十天半月都不洗澡的人,我只要两三天不洗头、不洗澡,就全身痒得不行,坐立难安。
但是前天我伤了肩膀,现在右手还是举不起来,单手让我怎么洗啊?本想找红儿来帮忙,可她今天一早就去市集买东西了,要到晚上才能回来,但我一刻都无法忍受了。
“算了,还是自己来吧。”我提来一桶热水,拿过铜盆,再把桶里的热水倒到盆里去。因为只有左手能动,我做得颇为吃力。
只听乒乓乒乓几声,铜盆被我打翻在地,热水溅了我一身。
“真倒霉!”我丧气地看着这满地的一片狼藉。
“明,你在做什么?”估计是听到响声,秦琼推门进来。他看了看我,一脸疑惑,“为何会弄得如此狼狈?”
我撇了撇嘴:“我只是想打水洗头嘛,谁知……”
“你的肩膀还没好,不可乱动。你若想洗头可以叫我,”秦琼拾起铜盆,“我帮你洗。”
我有些犹豫:“你要帮我洗头?秦大哥,这……”
但秦琼似乎没有觉察到我的不安。他径直将桶中的水倒入盆里,细心地试好水温,见我仍怔怔地站在原地,便冲我招了招手:“过来啊!”
我想了又想,终于还是走过去,坐在秦琼身前的那把椅子上。
秦琼解开我的发髻,抚着我的长发轻叹了声:“明,你的头发竟如此长了。”
“嗯,我早说了,我的头发长得很快的……”我垂下头不看他,来到这个时空后,我就没修剪过头发,而它竟如同有了灵性,以惊人的速度生长着,原本细碎的短发,如今竟长到腰部以下了。
“如丝如缎,好美的长发……”秦琼又叹了声。
“好美的长发?”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很杀风景地说道,“秦大哥,我都三天没洗头了……”
“烫么?”秦琼轻按下我的头,用手掬起铜盆里的水,慢慢浸湿我的发。
“不烫。”我轻轻摇了摇头。
秦琼随后取过放在桌上的皂角。古代没有什么飘柔、海飞丝,他们的洗发水就是皂角,这是一种像肥皂一样可以搓出泡沫的植物。他的手轻巧地穿梭于我的发间,在我的头皮上轻按着,像是带了魔法般,舒适的感觉令我不知不觉闭上了眼,安静地任他揉搓着我的长发。
“秦大哥,虽然我没有去发廊洗过头,但是我敢肯定你的手艺一定比那些洗头小弟好。”我忍不住开起了玩笑,“而且你又长得这么帅,来找你洗头的女孩子肯定很多,到时店里的生意一定很好。”
“发廊?洗头小弟?”秦琼的手停了下来,“明,你说的这些我不明白……”
“呵呵……我随口说说,你不用在意的。”我知道解释不清,也就不想解释了。
“闭上眼睛,不要说话。”秦琼吩咐道。我合上眼之后,他将我的头按低,温柔的水流随即覆上我的头颈,冲洗掉我发上的泡沫。长发散开在温热的水波里,头皮暖暖的,连身体都变得懒洋洋的。
秦琼换了一盆水,终于将我的头发洗干净了。他轻轻将我扶起,而后扯过软布,慢慢地帮我擦干头发。
“嗯……”我有些困意,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任他拨弄着我的长发。
“还是有些湿,”擦了好一会儿,秦琼用手指将我的长发理顺,披在身后,“明,我知道你困了,但先不要睡,因为头发湿的时候是不能睡的,知道么?”
“知道了……”我应了声,随口问道,“秦大哥,为什么你不用木梳梳理我的头发,而用手呢?”
“头发没干透时,是不宜用木梳梳理的,容易断。”秦琼一边答话,一边轻抚着我的长发。
“嗯,没有吹风机,头发很不容易干呢。”我很不文雅地张大嘴打了个呵欠,“打理长发真是麻烦,不如哪天去把它剪掉好了……”
“不能剪!”秦琼听后脸色一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每一寸都是父母精血凝结而成,岂能说断便断?”
“不剪就不剪嘛,这么凶做什么?”我被他一吓,顿时睡意全消。记得以前在哪本书里看过,古人相信有神佛住在头发里面,所以从生到死,他们都不会轻易剪断那三千烦恼丝。尤其是那些女人,她们爱惜头发如同爱惜自己的生命。
“绿鬓如云,斩断青丝瘦红颜,美貌无言,青丝却有情。”不知为何,我忽然想起了那发长七尺的张丽华,如此美人,最后也是香消玉殒。我不禁喃喃道,“最是人间留不住,青丝辞别花辞树……”
“明,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秦琼的手稍稍颤抖了一下,而后轻敲了下我的头,“知道你懒惰,你若不想打理长发,我可以帮你。”
我又笑了:“呵呵,你帮我打理?你能帮我到几时呢?”
“倘若你愿意,我这一生都愿意为你打理长发。”秦琼轻柔却又坚定地说道。
“秦大哥……”我一愣,抬眼看他。他的眼眸异常闪亮,某种坚定的信念从那亮光中折射出来。我顿时慌了,胡乱地问了句,“秦大哥,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何还不娶妻成家?”
“若娶不到所爱的女子,我宁愿终身不娶。”秦琼的语调仍是很轻很慢,他的手穿过我的发,扶着我的后颈,将我往他的怀里拉去,“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