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杀气从天亦的剑中溢出,雪白月光登时光芒大盛。雪光将整个虹镜之影照得如同镜子一般,晃得天地一片惨然。
这一切就如同百年前,月神剑刚从神兵谷锻造而出的时候,那一道冲天的白光……
“月神剑!”黑衣法师们似乎颇为懊恼,急忙撤退。若早知道这是月神剑,还是不要硬拼,免得惹怒了天上的月神才好。再看少年的身影,已经在月光中凝为一个黑色的雕塑,他的神气充斥于天地,宛若天神之子。
天亦刚才一直不输气势,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还好被他撞个正着,虽然只借到淡淡的虹影之光,月神剑仍然威力大增,把这些黑袍人全唬住了。
看着他们灰头土脸匆匆散去,天亦才松了口气,对昏迷的棠雨道:“棠雨,你没事吧,那些人已经走了……”
天亦抱着棠雨放到草地上,只觉得周身一阵刺痛,月神剑则插在地上,白光耀眼,颤动不止。再看棠雨腰间什么东西也是白晃晃的,似乎是一块满月状的镂空玉佩。
这是怎么回事?不待天亦多想,沉沉的夜幕之下,独照的一片灿烂月光中,两人一剑,渐渐被刺目的白光吞没,不见了踪影……
静静沐浴在无边月色中的山崖。
丝丝水线从天亦的手掌中抖出,游动着飞向棠雨裸露肩头上的伤口。伴着银白水线钻入棠雨肌肤,她苍白的脸上不时露出痛苦抽搐的表情。
“棠雨,我知道你很疼,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好了。”天亦的额上也沁出细细的汗珠,他侧坐在冰冷的长条石椅上,让棠雨轻轻靠在他怀里。于是,她肩上那一大朵粉红的胎记便触目惊心得跳到了天亦眼中:
那是一朵具有魔力般的海棠花,仿佛是一朵开得正艳的、具有生命力的海棠,生生被嵌进凝脂般的皮肤之下。其中金黄的花蕊仿佛还在夜风中微微颤抖,更在吸收了水线之后,露出了花特有的痛苦表情。
天亦看得不觉痴了,难道这海棠印记当中,住着这个女孩子的灵魂?
那些法师到底做了什么,能让这印记处渗血刺痛,如同下了咒语一般?
天亦已经用水线治疗许久,也不明白那是什么奇怪的法术,只觉得水线仿佛探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而那其中,似乎什么都没有……
“唔……”怀中的女子似乎醒了,发出一丝轻微的呻吟,慢慢睁开眼睛。
也许是注意到肩上的疼痛消失,她扯起衣服,遮住浑圆的肩头,轻声道:“谢谢你。”接着又迷茫得环视着四周,仿佛回忆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这是哪儿?山上?漪沦山?”她的眼神清亮起来,不过站在这个冰雕玉砌,月光如水的山崖上,她还是说不出的茫然。
放眼望去,夜空一片晴朗,每颗星星都像水洗过的碎银一般浮游于空中。只有远离凡尘的天外云海,如这个世界的尽头,仿佛掀开了那白色的棉絮,世界就会与一片虚无相接……
但她知道不是。那里是神的世界,有着凡人不能想象的神奇。流传到世人耳中的,是天外云海边缘一座名为“安眠岛”的漂浮岛屿,传说灵州所有的花朵,都是那座岛屿的仙人所栽种。
“你也是么?”棠雨低下头,轻声问着自己肩头那朵刚刚受了伤的花朵,手指摸上去,她触到的已经不是自己的皮肤,而是柔软的花瓣。
“这里不是漪沦山。可能是虹影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天亦说着走到棠雨身边,忽又皱起了眉头,“只是……好像还有点熟悉……”
是的,熟悉。天亦仿佛看到,一个白衣长发的男子的背影,虽然模糊,但他手里握着一把剑。那把剑的形状,却怎么看怎么像是……月神剑?
对了,虹光大盛的时候,月神剑和棠雨的玉佩都迸发出了明光,他急问棠雨:“你腰间这块玉佩是什么来历?”
棠雨双手捧起满月形的玉佩笑道:“算你有眼光,这个明月佩可是……我们棠家的传家之宝呢。它可是月神圣物之一,你听过那个,集齐五种月神圣物,就可飞升天外云海的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