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彬再一次为这个女人平常的动作而着迷了。在这个夜晚,梁彬见识到了她的善良、天真、坚强甚至倔强,这一切美好的品质突然之间带动了他心里早已尘封起来的那份悸动。那是对爱情的渴望,就像是吸血鬼对鲜血的渴望一样强烈而且不容置疑。
梁彬回到家的时候,女儿已经入睡,客厅里只有母亲一个人还坐着等他回来。母亲在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的时候看了看墙上的钟表,然后边从厨房往桌上端夜宵边埋怨道:“又这么晚回来,你呀,就是缺个老婆来管着。”
梁彬还沉浸在刚才和章雪聊天时的兴致里,顺着母亲的话打趣道:“妈,那我赶紧娶一个回来管着我,好不好?”
梁母突然严肃起来,一本正经地说道:“你要是这能找个老婆回来,妈心里这块心病就算彻底没了。你呀,离婚都快四年了,可就是一直都不肯再找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也不知道抓紧点!”
以往母亲说这些的时候,梁彬都是敷衍了事,这次他认真起来,把母亲的话放在了心上,还对郑重地做出了承诺。母亲却以为梁彬依旧是在敷衍她,便叹了口气,说:“我跟你说正经的,要找就抓紧,趁现在琪琪还没长大,赶紧找一个,也好早一点和琪琪培养感情,等她长大了,也就不会感觉到家庭破裂带来的伤害了。”
这番话是梁彬没听过的,也是他没想过的,但却一语中的地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半夜,梁彬在床上辗转难眠,想着母亲说的那番话,越琢磨越觉得在情在理。是啊,自己让女儿的家变得破碎,趁现在还来得及补救,为什么不做些什么呢?思想停留在了这一刻,梁彬在心里下结论:为了女儿,也为了自己后大半辈子的幸福,他无论如何都得重新开始一段感情。想到这儿,章雪的身影突然窜上了梁彬的意识。梁彬会心一笑,闭上了眼睛,像电影里表现垂死病人对人世再无依恋,用千篇一律的微笑表情和撒手人寰的动作一样。
生活又重新拉开了序幕,有些人的情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些人却依旧只能停留在为了昨天遗留下来的生存问题上大伤脑筋。人总是这样,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世界。
由于前面两家跆拳道馆的表现都不如意,晓月气急败坏,只好发挥一向半途而废的精神转战其它行业。现实依旧是残酷的,晓月有着一技之长的跆拳道尚且不足以为她赢得一份工作,更何况是别的其它呢。所以,结果如所有人所料,到最后晓月也只能倒在程海的怀里怨天尤人,感叹命途多舛!晓月仰着头,这样发泄道:“天呐,我戴晓月到底哪辈子才能从这无业游民的大军里解脱出来啊!”
“就你这样,没恒心没毅力,能解脱出来就有鬼了……”程海的话还没说完,就正面遭遇了晓月凌厉如刀地眼神,赶紧改口,说:“我不是打击你,我只是想告诉你,做什么事情你都得坚持,找工作也一样。一家不行两家,两家不行三家,三家不行就四家,你得一直坚持不懈下去才能看到胜利的曙光。像你这样,聘了两家受了两次挫就放弃,没骨气没毅力,谁还要你呀!”
晓月永远听不得别人说自己一句不是,这是她的大忌,除了母亲赵惠琳,任谁犯了都会遭受灭顶之灾。程海虽是男朋友,却也没能例外。他的那一番话说完,晓月的拳头就扬了起来。以往在这个时候,那拳头的目标就已经投向了,可是这回,程海却眉头都不皱一下,俨然有一种“人生自古谁无死”的大无畏精神,乍一看还有些谭嗣同的意味。晓月愣了片刻,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脸上的霸道和愤怒全然不见,只剩下无路可走的慌乱。晓月瘪着嘴抱怨道:“那你要我怎么办嘛!你也不看看那些人都是什么态度,一个个都不看实力,一个没经验就把我一棍子打死。”
“那你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程海说,“你才聘了两家,就把所有的跆拳道馆都拉进了黑名单,这不是既扼杀自己机会,又抹黑别人实力的双输局面嘛!”
在晓月知晓了眼前最直白最浅显的道理之后,程海的话终于说到了她的心里,晓月红着脸低下头,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儿。她收起自己那套经不起反驳的谬论,竟虚心地问道:“那你要我怎么样?”
这个问题程海怎么回答尚且不说,就说晓月这么问,就表明一个问题:程海荣幸成为这世上第二个把晓月收服的人。眼下程海还没感知到这一荣耀,只是回答晓月的问题说:“明天我们再去试一天,如果这回还没能找到工作,那我就彻底放手任你翱翔,对你的事绝对不再发表任何意见。”
交易就这样在晓月包赢不输程海只输不赢的基础上达成了。第二天,晓月在程海的陪同下又一次踏上了寻找工作的征程。听从程海的劝告,晓月收起不可一世的臭脾气,耐着性子和那些臃肿不堪、身宽体胖却又非得西装革履,硬是把一身西装撑得线丝暴露的老板纠缠,最后戏剧性的一幕出现了,一种叫做“皇天不负有心人”的怪事发生在了晓月的身上。
晓月一出来,程海马上迎上前去迫不及待地询问结果。晓月说:“我被聘了,工资一个月两千。”
听到这个答案,程海比晓月更加高兴。不对,慢着,晓月的表情好像不怎么能与高兴挂上钩,她的脸阴沉沉的,头也耷拉着。程海赶紧问她为什么不高兴,她这才道出实情,说:“人家聘我不是当教练,是陪练。”这词程海听着新鲜,晓月解释说:“所谓陪练,就是陪着那些还不懂得把一些简单的动作连起来用的人练习,给他们当训练对象,说白了就是沙包。人家打你你不能还手,不仅不能还手,还得主动往前凑和,你说这是人干的事吗?”
程海说:“你别想得那么悲观,虽然你这份工作不能达到我们原先设定的教导人民大众的目的,但好歹也是一份工作,至少从明天开始,你就摆脱无业游民的光荣称号正式步入上班一族了。再说了,你又不是没身手,还能让别人伤着你?所以说,沙包就沙包,只要工作性质能被社会所包容,工资给予能被自己所接纳,那为什么不干,不干白不干!”
要不怎么说程海能吃得住晓月呢,他和晓月简直就是天生一对,一个暴躁不堪,逮谁咬谁,一个成熟冷静,专门治暴躁。程海总有办法能把晓月心里的疙瘩和不爽像洗黑钱一样洗得干净正经。晓月还能说什么呢,有了程海八面玲珑的巧言说服,她只剩下点头的份。
躲着母亲赵惠琳的追捕,在程海以及伟大的爱情的帮助下,晓月暗度陈仓的计划终于取得了圆满而又伟大的胜利。同样是遭到父母的围追堵截,小芸也在这异域他乡找到了属于她的爱情,只不过在他们这片生长着爱情的土地之下,埋着的是一颗炸弹。经过了酝酿、等待以及朝夕相处的磨合,这颗炸弹最终还是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日子,在一个平淡无奇的场合,炸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