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村依山傍水是个风景怡人村子,可是在天花的袭击之下有些颓痞、破败。结了蛛网的房子、横七竖八的家具、颓痞的墙壁宣示着主人已离去多时,一路走来,静谧得连根针掉地上的声音都听得见。如此压抑的气氛无形中给人一种悲观、失落、恐惧的错觉。
哎……李杜姗微微叹了叹气,连她也差点被那种彷徨、压抑传染了。
不就是天花吗?有必要怕成那样吗?与她来说,天花就跟平常的小感冒似的,所以她根本没法了解这个时空的人对天花的恐惧。
于这个时空的人们来说天花就像21世纪的癌症,不,比癌症还严重。因为,十年前,雨雾王朝的几个村庄因有人感染了天花而被灭村,他们不但没得到治疗还被活活烧死,其中不乏无辜之人。正因为有这样的先例,那些未染病的人才匆匆忙忙举家离开村子,虽然,他们是风云王朝的子民,但是没人能担保风云王朝不会重蹈雨雾王朝的覆辙。于是乎,年轻力壮的、能走的都走了,丢下染病的孩子、年迈的老头老太逃命去了。
患难见真情,这就是这场如噩梦般的天花所见证的真情吧!
在男子和小孩的带领下,李杜姗停在一桩大房子面前,屋内横七竖八的躺着些出天花的病人,有几名妇人在照顾着他们。还未进屋,她便听到一些苍凉的呻吟声。
“娘,我是不是活不长了?”一个小女孩苍凉的声音悠悠传来,击打着李杜姗那柔弱的心。
“花儿,不会的。你的日子还长着,你还要嫁人,然后生一堆的孩子……”妇人抽噎着,声音幽远而不真实,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所说的。
“婶婶,爹爹他们不要雨儿了,是不是?”又一小女孩苍凉的望向妇人,泪珠蠢蠢欲动,随时有落下的可能。
“不是的……”妇人抽噎着,她很想答是,可是看到雨儿那期待的眼神,她不忍心告诉她,她的家人抛下她逃命去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来看雨儿呢?”小女孩天真的问道,其实她也察觉到了,村子里出人意料的静,只是她不死心罢了。
“等你病好了,他们就会来看你了。所以,你要好好养病……”妇人轻声安慰着,那话说给雨儿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就算病好了,他们也不会回来的,我们被抛弃了。”角落里的一个小男孩靠在墙壁上,愤恨的说着,他无法忘记那晚他父母兄弟忙碌收拾行装抛下他离去的身影。
“呜呜,爹爹娘亲不要我们了。”
呜呜……
一些相同境况的孩子触景生情,忍不住哭了起来,而照顾他们的妇人看到如斯情形,也在暗自抹泪。
看到如此颓废的众人,李杜姗气愤的吼道“拿出点骨气来,拿出点信心来。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好不好。”
“你懂什么?你根本不了解我们的感受,我们的人生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被家人抛弃、苍凉的死去,这就是我们的宿命。”角落里的那男孩回吼道。
“宿命,从来都只是弱者的托辞,如果这就是你放弃自己的理由的话,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来得直截了当。”
找块豆腐撞死?
众人的嘴角不住的抽搐着。
“哼,胆小的家伙。”李杜姗白了一眼男孩,继续说道“别人放弃你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放弃了自己。如果连你们都放弃了自己,那么就真的无药可救了。”
众人怔怔的看着这个无端骂人的男子陷入了沉默,而李杜姗则继续开导道“相反,正因为别人放弃了我们,我们更不能屈服,与病魔斗争、与所谓的命运抗衡,我们要变强……化悲愤为力量……不断变强,向那些曾经放弃过我们的人证明:放弃我们是他们的损失。”
在她的熏陶下,众人恢复了点信心,可是一看周围破败的情形,再联想到食物已不多,那被点燃的火苗瞬间又暗淡了下去。
“光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连吃的都快没了,迟早还不是一死。”角落里的男孩垂头丧气靠在墙壁上。
“这不有我的吗?”李杜姗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见众人士气大振,她满意的转身吩咐一旁的男子和健康的小孩把那头驴煮了,接着吩咐云天传信给风飞润,让他尽快赶来。最后,她还给自己放了放血,以她百毒不侵的体质来说,能治天花也说不定,死马当活马医,反正在笑面虎到达之前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结果,她有条不紊的指挥、亲力亲为喂药的举动赢得了众人的信任、也激发了病人求生的意志。
总之,人心是稳定下来了,接下来就看笑面虎的啦。
下午的时候,风飞润便带着部分食物、药材以及几个大夫率先赶到了,而大部队也在傍晚十分风风火火的抵达了。风飞润的办事效率还真不是盖的,她要的挤奶工、大夫、曾出过天花的女子侍从等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搞定,确实不简单。
在经过众大夫的诊断治疗之后,病人的情况基本稳定了下来,众大夫聚在一起长长的舒了口气。
“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在润王爷的陪同下缓缓进入走至中央,大声说道“现在,病人的病情基本上是控制住了,可关于天花的传播却还未遏制住。指标不治本,非长远之道。关于天花的预防,我这倒有一法,不过需要各位的配合。”
“李公子请讲,我等定当尽力而为。”眼前自称李杜的公子确实厉害,三下五下便安抚好病人抵制药物的情绪。如他所说,作为医者,不能只注重对身体的医治。
“恩,好。李杜在此替民众谢过各位大夫了。”李杜姗谦谦然施礼,带着众大夫至屋外为那些未染病的民众接种牛痘。
挤奶工的手上都会染上牛痘,牛痘对人体是无害的,但是却会促使人的体内产生相应的抗体,而这种抗体却是天花的克星!当然,这都是现代的医学概念,她就是说了,他们也不会理解的!所以,没有解释说明的必要,只有严格贯彻实施的必要。
为了让人们相信,作为提议者的她在众人的怀疑声中一马当先,率先伸出手臂让大夫为她接种,然后是风飞润、云天以及那个偷袭她驴子的叫离殇的男子,接着是侍卫以及那群健康的孩子们……一个接一个在悠扬的琴声中自觉的排队接种牛痘。
半个月后,绝大部分天花病人康复,这不仅仅是福村,其他染了天花的村庄也在风飞润派出的抗天花队伍的治疗下痊愈,只有少数人因救治不及时而丧命于此次灾难之中。一个月后,预防天花的牛痘接种在赞美声中广泛推广开来。总之,风云王朝抗击天花大作战以胜利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