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还是在上午,还不用担心晚上的事,到了晚上再做决议。山姆提议还是先去吃午饭,然后再看看风景吧,看看这艘船上有什么好玩的。要说钱,山姆可还有接近九百英镑呢,十七张五十的大票子,绝对能够压死很多人。其实风景,也就是无尽的蔚蓝罢了,或者说是看看海边的一些城市远景,要说玩,真没什么好玩的。
餐厅在船舱中,是一个唯一能够和之前那个银行相媲美的华丽大厅,餐桌餐椅甚至是盘子都是木质的,而且都是上好木材,这也应了英国的一个迷信。这个迷信其实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言,无非是摸着木头,里面的魔鬼就不会出来,但里面的魔鬼又有谁见过呢?但是餐厅里的古典气派还是让山姆不禁心旷神怡,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当然,这里是不允许抽烟甚至是划一根火柴的,但是在这里的客人无不是十足的贵人,看见贝蒂的装扮微微皱眉,显然是不符合他们的审美观念。
在靠近舞台的一张桌子旁坐定,山姆和贝蒂看着在舞台上准备的一支乐队,三个拉小提琴的,一个弹钢琴的,还有一个指挥的人,背对着山姆,看不见面庞。这些人都穿着燕尾服,正在调试着自己的乐器,而指挥的人则看了看乐谱,做了做手势,自我感觉很良好。果然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在表演前先准备准备是非常必要的,山姆暗想。
不一会儿,一个服务员端着两份午餐来到了山姆的旁边,将两个木盘子放在木桌上,放了两副银质的刀叉,转身离开了。至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木盘子上放置着一份牛排和一份有番茄酱的通心粉,旁边还有一个小圆面包,而银质餐具则可以在人用餐时可以放出银离子,帮助杀菌,不可谓不用心良苦。不一会儿,那个服务员又端着两杯茶放在桌子上,示意山姆可以无限续杯,然后离开。
无限续杯,这主意倒是不错。虽然这茶不是非常好的那种,但可以随便喝这种服务可以使人一直呆在这里,并且可以使很多人觉得自己是赚了的,其实他们根本没有赚钱,那五十英镑可是实实在在的。山姆很快就将那份午餐吃完了,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看向贝蒂,不禁一愣。贝蒂竟然吃得比自己还快,看着自己擦嘴,顿时拿起自己的那一份餐巾擦掉了脸上的番茄酱。山姆此时很想笑,原来她吃饭已经快到了连番茄酱都能够吃到脸上,而且要不是自己擦嘴,她还不一定想得起来呢。
终于,台上的那几个人已经准备就绪了,背对着山姆的人挥了一下指挥棒,开始演奏一首乐曲。山姆能够听出是贝多芬的一首小提琴奏鸣曲,而那个弹钢琴的人就只是坐在那里,时不时的整理一下衣冠,显得很在意的样子。不过,山姆却发现这个人总是在整理自己的鞋和鞋周围的地方,看不太清楚。一个钢琴师不会失礼到当众修自己的鞋,这是山姆得到的第一个想法。
那几个小提琴师拉了几首贝多芬的曲子,又开始拉莫扎特的小提琴协奏曲,也是听好听的。山姆不是研究这个的,但是他看周围有一些人闭着眼听这些乐曲,想来是挺好听的吧。但是自己旁边的一个人却堵住了耳朵,意思就是不想听了,但站起三次又坐下三次,总是不肯离开,显得有些矛盾。这些都被山姆看在眼里,记在心里,“请问您有什么事情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
“恕我直言,我对于音乐来说不在行,真的不在行。但是我看那些人都听得挺入迷的,为什么您却捂着耳朵表示不愿意听呢?或许是我听不明白,但是他们演奏的有什么不好呢?”山姆的这些话使得那位绅士脸色稍稍缓和下来,沉声道,“他们演奏的确实不错,但是他们没有把曲子放在心里面,他们,包括那个指挥的,都只是将纸上的音符照样弹出来,没有融入自己的感情,他们只是在挣钱罢了,所以我不愿意听这中敷衍的音乐。”
“哦,原来是这样啊,非常感谢您,先生。”山姆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听着一曲小提琴协奏曲。确实,他们虽然将莫扎特留下来的乐曲完整的演奏了下来,但是他们没有将自己的感情融入,好像没有感情的人在演奏,让人听了不知不觉得感到干涩,至少山姆已经听明白了。当他想要带着贝蒂离开这里时,两侧的幕布突然开始靠拢,将这些乐手笼罩起来。这个时候,山姆听到了动听的声音从幕布里传出,同时还伴随着一点杂音,在山姆听来好像磨刀的声音。
当幕布再次回到它原来的位置时,这些客人们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却不敢叫出声来,怕是吓到别的人。舞台上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钢琴师,他正坐在钢琴旁边弹奏着贝多芬的一首钢琴协奏曲,动听的声音从钢琴里传出,浸入了每一个人的心,却没有感染一个人。这时候,山姆看到那位绅士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对他道,“听,这就是伴随心声的乐曲,和刚才干涩的声音相比不知道好了多少倍,但是那些人却不知道欣赏,还在这里讽刺。”说完,他离开了这里。
突然,山姆感觉自己的手被谁抓住了,原来是贝蒂。此时贝蒂脸上已经布满了恐惧,指着台上,却一个词都说不出来。山姆从贝蒂的眼睛里能够看到反射的景象,好像是一个没有头的人。“又开始变魔术了吧,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突然,山姆自己也醒悟过来,转头看相舞台,顿时明白了那些人倒吸凉气的原因了。
那个指挥的人站在那里,头却不见了,只能看到一片红色,保持着刚才的动作,随着钢琴师优美的琴声,慢慢的跪倒,倒在地上,断头处方才开始喷血,染红了整个舞台,而那个钢琴师则视而不见,仍旧弹奏着刚才的乐曲,好像这杀人案件和他一点都没有关系一样,只不过他现在的琴声却使得山姆越来越感到恐惧。这里,竟然藏着一个杀人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