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为各自这十几年的变化唏嘘不已,却见徐承志的父亲徐叔叔已经进了门。
承志迎了上去:“爸,你回来了。”
“嗯,我在门口看到你的车就知道你回来了,在路上听你的叔伯们都说你带了个女孩子回来?”
徐叔叔没有那些叔伯们那么八卦,所以向儿子确认,一边已经走进了屋子。
青漪见他进门,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徐叔叔。”
徐父看了半晌才发现眼前的女孩子有些熟悉,奇怪的望向承志。
“爸,您不记得了?她是赵青漪啊,小时后来过我们家的。”
徐父终于想了起来,笑道:“哦,是青漪啊,你来了。”
青漪笑了笑,听承志解释道:“爸,青漪是来看望妈妈的。”
徐父了然的点了点头:“嗯,你们坐着聊。你大伯家让我去拿点东西。”
等到徐父出去。赵青漪才又做了下来,这时候李嫂的菜已经做的差不多,陆续端上了桌。青漪又想去帮忙,却又被李嫂拒绝,说厨房里油烟大,让她好好坐着。
等菜上齐,徐父也从外面回来,手里端了两个盘子,一个装着烧鸡,一个是个青菜,青漪好奇的看着徐叔叔,之间他的脸色并不好看,似乎有点生气。
“爸,你怎么端着菜来了?”
“唉,你大伯说是家里来了客人,非得让我把菜端回来,我都跟他们说了青漪是来看你母亲的,他们不听嘛。”
承志尴尬的轻咳一声:“送就送吧,你就别气了。”
青漪越来越奇怪,不知道他们怎么回事,知道饭后私下里听承志说起,才明白过来:原来这时他们乡下的习俗,如果有男孩子带女朋友回家,最近的亲戚要帮忙招待的,大伯以为承志带了女朋友回来,所以才做了两个菜让爸爸端来。后来青漪想到徐叔叔之所以生气,是因为她不是承志的女朋友,却又跟承志一道回来,让乡亲误会,他面子上过不去。想到这里,青漪也是尴尬不已。
那天晚上的饭大家吃得很和谐,李嫂一个劲的给青漪加菜,倒把儿子忘在了一边。两个大男人在旁边一声不支,只听整顿饭李嫂对青漪问长问短问个不停。
吃完了饭李嫂又开始给青漪准备房间,将承志的房间搬到一间长久不用的屋子,把房间腾给青漪,弄得承志一个劲开玩笑说嫉妒。
李嫂正在收拾的当儿,承志拉了青漪出去走走。路上少不得又遇上许多乡亲,问的多了,承志有点不耐,索性闭了嘴只是微笑,权当默认。开始青漪还笑着解释两句,最后也干脆不再回答。只是摇头苦笑听着承志光是一遍一遍的“嗯”。
青漪极少能有机会可以在乡间的小路上闲逛,他们乡下没有亲人,即使假期旅游也都到那些出名的旅游的大城市,除了小时候那一次,青漪可以说从来没有其他的机会没到过乡下。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青漪就这样跟承志在静谧的小路上走着,没有城市的喧嚣,甚至没有晃眼的路灯,两人只是借着月色的光良。
赵青漪突然想到了那一天晚上,她带着沈洪武到城外的那一天,就跟现在的景色一般,安静祥和,没有任何的喧嚣。而也是在那天晚上,沈洪武第一次吻了赵青漪。想到这里,青漪使劲摇了摇头,不知道怎及怎么会在这样幽美的环境里会想到这个人,要将这些无聊的想法驱逐出脑海。
承志显然看到了她的小动作:“你怎么了?”
“哦,没事。”青漪慌忙答道,“我只是响起A市郊外也有一处地方,像这里,晚上的时候很安静,也没有那么多的路灯。在这种环境里久了,人也会忘记外界的东西,心里会变得宁静吧?”
“是,工作上有难以解决的问题,或者烦心的事情的时候,我就会回家来,也尤其喜欢在晚上的时候出来走走,心里静了,有时候就会突然找到问题的解决方法,也会觉得其时有些事情只是庸人自扰罢了。”
“庸人自扰?”
“是,庸人自扰,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太在乎别人怎么看,其实路是自己的,要怎么走我们自己决定,又与他人何干呢?”
赵青漪怔怔的看着承志:“我却从来没想过这些。我做了许多或许是错的事情,也内疚羞愧,可是从来就没想过其实这与他人无关,其实并不用在乎别人的看法。可是好像又不对!”青漪看到转过头来的承志,继续道,“那么那些你最亲最近,你所爱的人呢,难道也不在乎么?”
承志笑了:“对了,是我见识浅薄了,世人终有放不下的东西。身在局外,又怎能知道局中人的无奈呢?”
“事实就是这样。不过,我们今天这时怎么了,谈论这些这么哲学的问题?”
两人相视而笑。承志道:“本来老友相聚,是件高兴的事情,何必说这些无趣的事情。对了,你来找我母亲有什么问题呢?”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
“我爸爸出事之前将公司的一笔钱挪走了,我可能找到了那笔钱的下落,可是这个人妈妈认识却避之惟恐不及,李嫂毕竟在妈妈身边呆了那么多年,我想李嫂肯定认识这个人。”
“哦,这个人是谁?”
“不知道,我小时候见过他一面,只知道他姓谢,其他的一无所知。”
“姓谢?”承志想到一些事情,沉思起来。青漪觉察出他的异样:“怎么了?你知道这件事情?”
“哦,不,我只是想到了一个人,他也姓谢,只是世界上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天色晚了,我们先回去吧,你好去问问妈妈。”
二人回家的时候,李嫂已经将房间收拾妥当,也已经烧好了热水供青漪洗澡。
临睡前,李嫂来到青漪房间,问她还有什么别的需要。青漪感动于李嫂的周到,忙道:“李嫂,您别忙活了,这次贸然来打扰我已经很不好意思了。”
“唉,青漪,怎么说你也是我从小带大的,就像我自己的女儿。给你做这些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高兴做这些。”
青漪已经红了眼眶,自己已经好久没有享受到这种真正的关怀了。
“青漪,我刚才听承志说,你有一些事情要问我,你妈妈的事情我大多都是知道的,你想知道的我一定都告诉你。”
“嗯,谢谢你,李嫂。我只想向您打听一个人,这个人姓谢,据我所知,她应该跟妈妈关系匪浅。”
之前青漪基本已经料到了李嫂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李嫂的脸色变得苍白,手握成了拳头,强作镇定的道:“青漪,你在查这件事情,你妈妈知道吗?”
青漪摇了摇头:“不,我之前有问过她,可是没想到她会那么激动,还要求我再也不要问关于这个人的任何事情。也不许我去问别人。”
“那你还......”
“李嫂,我没有办法啊,承志哥可能告诉你了,爸爸留下了一笔钱,很可能就在那个谢叔叔那里。要知道爸爸留下了那么多的债务,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不可能,你妈妈与那个姓谢的不共戴天,你爸爸怎么可能把钱给他?”
“据我猜测,这件事情妈妈根本不知道。如过我没猜错的话,妈妈和谢叔叔的事情爸爸也不知道吧?”
青漪如愿看到了李嫂脸上闪躲的目光。
“你就不怕你妈妈知道这件事情?”
“唉,其实妈妈心里有个心结一直打不开,我也想帮帮她。所以,李嫂,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李嫂忧郁的叹了口气,沉默了。
“李嫂?”
“青漪,不是李嫂不帮你,只是这件事情,牵涉太多,李嫂也怕你承受不住。其时你还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来筹钱,你说还欠多少,我让承志想办法。”
“李嫂,我不想再欠任何人人情了,否则我这辈子也难安了。你知道吗?之前为了赚钱给妈妈治病,我甚至去出卖自己......”
李嫂显然是被吓到了,怔怔的看着青漪:“你......”
青漪点了点头,眼中已经有了泪水,羞愧的低了头去。
李嫂又愧又恨,仅仅抱住青漪:“我可怜的孩子,你爸爸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啊,让你来承担!”
“李嫂,你放心,这些事情我以后是再也不会做了,也求你不要告诉我妈,还有我不强求您说妈妈和谢叔叔的渊源,但请你告诉我谢叔叔的地址,他在什么地方?”
李嫂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般,哽咽道:“青漪,李嫂不瞒你了,全都告诉你,就算我不说,你去找谢书鑫,他也会说的,还不如我告诉你的好。”
“谢书鑫?”青漪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个名字。
“对,这时很长的一个故事,李嫂会长话短说,告诉你谢书鑫跟你妈妈的故事。还有,”李嫂瞥了一眼正在认真听的青漪,轻轻接着道,“这也关系着你的身世,一个天大的秘密。”
青漪惊讶的张大了嘴:“什么?我的身世?我还有其他的身世?难道我不是赵家的女儿?”青漪不可思议,心里不安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青漪,听我说,你若想知道这个故事,在我讲完之前,尽量不要插嘴。否则,我不敢保证能讲完它。”
青漪压住心头的震惊,强制自己镇定下来,认真的听李嫂开始讲一个仿佛很久远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