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漪再不停留的朝门口走去,这时却听有人敲门。
是林绍俊的秘书,“林经理,明先生的女朋友赵小姐来入职,林董说让您给安排一下。”
赵青漪已经出了门,带上门的同时却刚刚好听到这句话。
赵青漪似乎预感到什么,匆匆走开,但是有些事情似乎早已经注定好了的,明凡和赵青澜在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刚好出现在面前。
赵青漪顿时有点不知所措,什么也不说,只是直直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直到电梯马上就要关上的那一刻,明凡立即伸出手臂挡住电梯门:“出来吧。”
赵青漪反应过来,撇过头匆匆出来并没有停下,而是直接往大门口走去。
“姐!”
脚步硬生生被这一声“姐”给叫住了。
“我已经不是你姐了,你现在也已经不是赵家的人了。”
“这个姐我叫了二十多年,已经习惯了。”
“赵小姐和明先生,哦,不,如果我没说错的话,是林先生吧,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先走了,。”
“青漪,我和青澜商量过了,我们一直想找你谈谈,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对不起,我没有时间。”
“姐,你一直以为我对不起赵家,可我觉得我并没有做错什么,我只是做了许多女人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而已,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爱的人,你说,我做错了什么?我知道,你和妈妈一直不原谅我。我不在乎,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好,今天晚上下班后,我会和明凡在零点酒吧等你。”
零点酒吧,又是零点酒吧,自从回来后,好像所有的人都开始钟爱零点酒吧。
赵青漪没有回答,自顾自的朝外面走去。
回去交上文件回到办公室,已经是四点多了,马上就要下班了,赵青漪心乱如麻,想着自己到底要不要去赴约。但是她真的想知道青澜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真有她的理由吧。
赵青漪到达零点酒吧的时候两人早已经坐在那里等着。看到赵青漪到来,两人似乎都很高兴,连忙起身招呼她过来。
赵青漪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我来就是为了听你有什么样的解释,不过,我只是为了母亲,或许我能找个借口让母亲安心。”
赵青澜和明凡对视了一眼,都叹了口气,明凡道:“青漪,对不起,你们都没有错,错的是我,当时是我骗了你。”
赵青漪目无焦点的看着前方某处,对他的话也无动于衷,听他继续说下去。
“我的母亲是别人眼中的小三,林家不承认她的身份,所以她到死都没有任何的名分。“这与我今天要知道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听明凡忽然讲起来自己家的历史,赵青漪有股莫名的心烦,打断他道。
“姐,别着急,听明凡讲。”
“你或许知道十多年前的一些事情,母亲病重,无亲无故,不得已上门认亲,只希望林家能让我认祖归宗,可是林夫人哪能同意?硬生生将我们赶出家门。”
“我父亲毕竟有所不忍,私下里偷偷的照顾我们母子。当时东源正和沈氏合作做着一个大项目,这个项目一旦成功,两家公司将会一共占有国内一半以上的市场,但是一旦失败,也会万劫不复。”
“赵氏是两家的竞争对手,为了挣得这个项目,当时使了不少的手段,都没有成功,但是后来你父亲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将我和母亲的事情透露给了媒体,那时候到处都是东源的负面新闻。你父亲趁此与供应商联系,让他们或者提高供货价格,或者停止供货,因为都是老关系。两家公司本来觉得不会出什么问题,结果就是两家到处借钱贷款却依旧没有按时完工。所以又赔偿了大笔违约金,最终导致两家公司一蹶不振。”
“我母亲在东源最困难的时候查出肿瘤,因为没有及时手术才......”
“这是前因,我来讲后来的事情吧。”青澜看到明凡的样子,知道他讲不下去,自己接着道。
“林伯父还是个重情义的人,觉得对不起明凡的母亲,所以要弥补他,供他上大学,在学校,明凡早已经知道我们的父亲对东源的所作所为,所以当时他也是恨我们的,所以明凡接近姐姐都是有意为之。”
说道这里,青澜停下来去看青漪,见她紧咬着嘴唇,面色通红,攥紧了拳头,目光依旧恍惚,一会儿却又淡淡的道:“你说吧,到现在,我什么都承受的住,况且,我已经都不在乎了。”
“其实我比姐姐喜欢明凡还要早,那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可是后来我见他喜欢姐姐,所以我偷偷地把感情藏在心里,这件事情爸妈是知道的,看我每天痛苦,爸妈才决定让我出国,后来,明凡到公司实习,爸爸对他无比的信任,才让他有机会拿到父亲偷偷做不法交易的证据,再后来,家里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明凡那时已经出了国,他居然来找我,告诉我他喜欢的是我,我开始一点也不信,而且也听说了家里出事了。可是明凡复印了父亲交易的资料,拿来给我看,并把一切事情讲给我听,我才渐渐信了,那时候,我恨死了父亲,加上我那么爱明凡,所以家里的一系列事情我都不管,直到父亲出事,我那时候是回去过的,偷偷地去见过爸爸,可正那时,偏偏又遇上了爸爸之前做过的一些项目接连出事,我才知道父亲真是罪有应得,便再也不想回去了。”
青澜讲到这里,见青漪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
“姐,爸爸从小就是我们的偶像,我们崇拜他,尊敬他,可是你知道他做过的事情吗,除了他对东源和沈氏做的那些事情,还有很多,你知道父亲在房地产业做的那些事吗?他偷工减料,贿赂官员,害死了多少无辜的人......”
“够了,不要再说了,我不信,我不信。”赵青澜突然大喊道,“你们可以骗我,侮辱我,但是不要侮辱我爸爸。”
“姐姐,林绍俊之前也有跟你提过的,只是他所说的并没有那么严重,让你认为商场本来就是你死我活,没有谁对谁错,可是父亲真的错了......”
“明凡告诉我的时候我也不信,可是我真的亲眼看到过父亲盖过的房子倒塌时那些痛心疾首的业主,所以后来我信了,我答应和明凡在一起,我们不在乎外面怎么看,可是我们在乎你怎么看,姐。”
赵青漪听他们讲了这么多难以接受的事情,只感到自己从来没有过的疲惫,就连父亲跳楼自杀,母亲病倒的时候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她感到自己的世界,自己一直追求的东西轰然就在自己面前倒塌了。
赵青漪缓缓起身:“你们说的事情,我会自己去查,没有查清楚之前,你们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对不起,今天我累了,我要先回去休息了。”
“姐,你......等妈妈原谅了我,我会去看她的。”
赵青澜身形一滞,继续向前走去。赵青澜和明凡看着青漪远去的背影,只能摇摇头。却什么也没说。
赵青漪缓缓地在路上走着,想着刚才青澜和明凡说的话:他们说的是真的吗?其实自己已经知道真假,只是不肯承认而已。
天上又飘起了蒙蒙细雨,这个季节总是多雨,赵青漪没有避雨的意思,依旧缓缓的走着,雨丝朦胧了双眼,赵青漪抬起胳膊将雨水一拭,抬头望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已经到了路口,赵青漪却止步不前,发起了愣,直到一声车鸣将她惊醒,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过马路了,于是径直向前面走去。
赵青漪刚迈出没几步,就被一股大力拖住,赵青漪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差点摔倒,只是有点气愤,回过头去,刚要开口责问,却没想到拽住自己的竟然是沈洪武。
沈洪武怒目而视,生气得道:“赵青漪,你不要命了,还是想要我再救你一次?你想得到美,你试试若再出事,我还会不会救你!”
赵青漪转过头去看着依旧还在闪烁的红灯,明白过来,后来似乎想起来什么,却反过头来有点生气的说:“还说别人,你不也是一样,胳膊还没好,却在这里淋雨,你是想自己的伤慢点好,还是想让别人说你又一次为了救我又进一次医院?”
沈洪武听完她的话,却并没有生气,反而表情一松,赵青漪也随之泯然。二人之间的不愉快随之而散,沈洪武继而漫不经心的道:“走吧,我送你回家。”
赵青漪颇有点好奇的看了一眼沈洪武,不晓得为什么今天他好似变了一个人。
等车上了路,赵青漪却道:“沈总,先去你家吧,你把湿衣服换掉,然后带我去个你熟悉的地方,去哪里都行,我有话想跟你说。”
沈洪武想了一会儿,对司机一点头。
到了沈家,沈洪武却让司机走了,由赵青漪来开车。
“去哪里?零点酒吧?”赵青漪似乎料定他会指去那里,抢他一步开口道,“我听说一年前开始你就特别钟爱那个地方”。
没想到沈洪武却淡淡道:“你不是刚从那里出来么?想必你是不愿意去那里的了。我也说不上钟爱,只是习惯而已,人若是习惯了一件事情,便也真的很难改变了。
“包括感情?”赵青漪突然脱口问道。
沈洪武一愣,继而答道:“包括感情。”
赵青漪沉默。
“既然你那么严肃的说有话跟我说,那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车在你手里,去哪里你决定。”
“呵,没想到林大少今天却转了性子,肯让别人替你做决定了?”
赵青漪只是一种玩笑话,却使得沈洪武转了头去望向窗外,让人看不到他的表情,却听得出他话里的不开心:“其实,我倒是想自己的决定永远都能达成。”
赵青漪很不习惯这样子的沈洪武,也不再说话,伸手拧开收音机,打破沉默,收音机里传出主持人那温柔的声音:有人说,谁先爱了,谁就输了,害怕那份爱带来无穷尽的伤害,所以有的人宁愿将爱默默的藏在心里,一辈子,那种酸甜苦辣,个中滋味,只有自己才知道吧......
听到这里,沈洪武突然将收音机关上。
赵青漪有点尴尬,道:“最讨厌这种酸溜溜的无病呻吟,什么先爱先输的,真拧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