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长生?
风云变幻,四季更替,天地永恒,世人来了一拨,又去了一拨
试想与天地共存,立于世间,不令人向往?
自太古以来,周遭世界存在诸多奇幻之事,非人所能解释。狂风骤雨,天雷滚滚,相较之下,人力绵微,遂以为神明在上,世人恐惧,长久以来,于是神明之说盛行。
又自天地开化,女娲造人,万物生长。而人眼所见,洪水猛兽,生老病死…颇多无奈。于是,长生之说渐起,无数人前赴后继追逐长生之谜,一时间神州大地一片混乱,战乱纷争不断,征伐杀戮,死伤无数。大大小小各种部落,争斗不断,血流成河,天地也为之恫哭。
传说,天地不忍,遂降下神物,拯救世人于水火之中。
太阳初升时刻,东方亮起万道金光,一把剑,一物从中腾空而起,霎时间,天也静了,风也停了。
一把剑,结束了战争。
没人知道那把剑来自何处,也没人知道那把剑又去了那里,只知道当那把剑发出这世间最明亮的光芒时,一切都已结束了,新的时代开始了。
那物也消失不见。
后世之人为表尊崇,称之为‘龙’。
然则自神物降世,战乱虽平,南方密林、西方大泽却异动频频,突现大量未知邪魔妖兽,扰乱神州。世人不甘沦为鱼肉,团结而起,奋力抵抗,更有人士于追逐长生之道中领悟道法,有大神通,可震天动地,生生震慑住了邪魔妖人,保住了神州安宁。
自此,世人看到了长生之道的好处,争相修真炼道,采药炼丹,更是远赴东海,以求长生。但长生之法尚为找到,修真之人自立门派,彼此间勾心斗角,多了门户之见。当今世上,修仙门派众多。以蓬莱仙宗,镇妖谷,伏魔门为正道领袖,率领正道对抗魔域、妖域,已成鼎立之势。
故事便这样开始了。
第一章村落
渤海之滨,油坊村。
很奇怪,村口一棵粗壮的大树,四五人合抱的大树。何曾见过方圆数里树木皆为碗口大小,独有此树如此粗壮?
奇怪。
树旁歪着一座破损石碑,样式古朴,一道裂缝横贯其中,半截已入地下,依稀见得‘油’字,字虽不清晰,仔细看去,一笔一划颇有气势,似有睥睨天下之豪迈,俯视众生之浩瀚,普通人定扛不住如此锐利剑势,也不知这石碑是从那来的。
许是村人不知‘剑气’,但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倒不敢损毁,只能不管不问了。下面还有字迹,估计是岁月侵袭的结果,已看不清了。这不禁让人怀疑一个没落的村子怎会有这么个东西。
嗵嗵嗵…
一道庞大的身影,自远处走来,发出沉重脚步声。走到树下,仔细一看,这人身材魁梧,虎背熊腰,浓眉竖眼,肩上扛着两大捆木材,估计有三百来斤,不禁让人暗暗称奇。那人露出发黄的牙齿,咧嘴一笑道:“阿峰,你这小子,快下来帮帮忙。”说完,卸下身上的木材,露出黝黑的胸膛。
树上,人腰粗细的枝干上正躺着一人,瓜子的脸型,浓郁的眉毛,前额稍窄,额前带着几缕碎发,一头乌黑的长发束在背后,约十四五岁的年纪,明眸皓齿,赫赫然便是一俊秀少年。
“力哥,进山回来了”少年也不看他,兀自说道。大汉有点拘束,沾满污垢的双手不停地摸着头,笑道:“左峰,又在看那石碑呀,走,回家吧。左叔醒了吗?”
少年的双眼始终注视着石碑,竟面对如此锐利的气势而无丝毫不适,这少年有着什么力量?
少年——左峰。漆黑的眸子里忽地闪过一丝光亮,似无奈,似悲伤,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情绪。
百来斤的木材,挤压着与其不成比例的身体,左峰扛着木材与壮汉缓缓走进贫瘠的村落。破损的茅屋矗立在两边,杂草丛生,有着无尽的凄清。
一座破损的几乎要坍塌的屋子前,二人正站立着,同样拙劣的衣衫,同样重量的木材,但壮汉脸上挂着笑,而少年却阴沉着脸。壮汉放下木材,大步走进这行将坍塌的茅屋,身后少年却低着头,走着很慢,似是不愿来到此处。
屋内,只有一张桌子,一张木柜,一张床,再也没有其他。让人不禁问道,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毫无疑问,是!因为,桌子旁正躺着一位熟睡,不,是酒醉不醒的中年人,手中紧紧握着酒瓶,紧紧地,似乎已超越了生命。
究竟发生了什么,会出现这么潦倒的人,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
壮汉不以为意,上前,轻声道:“左叔,醒醒,该吃饭了。”中年人却浑然不觉,也不知醉了多深。壮汉似是已经习惯,仍旧轻声唤着,如此多次,中年人终于睁开了双眼,那是如何的一种眼神啊。
空洞的双眼,暗淡无光,像是处在九幽之中,无奈,绝望,挣扎…
中年人,望了望壮汉,又望了望远处低着头的少年,半响,看向壮汉,道:“是大力啊,带酒过来了。”大力,哈哈一笑,道:“左叔,嗯,这是今天的酒…”
砰…
远处,左峰冲出门外,留下了门吱呀的声响,回荡在简陋的屋内,在诉说着愤怒。大力回头,无奈一笑,道:“左叔,我先走了,一会,我将饭送来。”说完,大力起身离去,只留下一人,一床,一桌,一柜,从始至终,中年人的目光没有丝毫变化。
已是傍晚时分,村落深处,零星着点缀着些许灯光。其中最明亮之处树立着丈许高的木头,悬挂一面十分破旧的旗子,上写‘济世堂’,苍劲有力,流露出非凡的气势。
昏暗的灯光下,正端坐着一位老妪,一头白发,慈祥的双目中有着淡淡忧伤,正看着少年默默着吃饭。少年吃的很慢很慢,像是等待着什么。老妪看了看寂静的屋外,只有无尽的黑暗,轻叹了一声,道:“峰儿,吃完就去睡吧,明天还要进山呢。”说完,又看了看深夜里的夜空。
深夜,烛光轻轻地摇曳,在无尽的黑暗中,透露着别样的温馨。老妪无声地坐在床边,双手在缝些什么。烛光下映着大力黝黑的脸庞,老妪道:“阿力,峰儿爹爹吃过了吗。”
大力笑道:“嗯,吃过了,只是左峰多年来不和左叔说话,这该怎么好啊。”
烛光晃了一下,老妪伸手拨弄了一下蜡烛,鲜红的蜡滴缓缓流淌,有着不一样的惊心动魄,老妪慢慢抬起手,干裂焦黄而遍布皱纹的一只手,摸了摸大力的脑袋,笑道:“没事,父子间的心结会有解开的那一天的。”
重重地呼出一口气,大力说道:“奶奶,左叔来到我们这已有十五年了,可是丝毫没有左峰娘亲的消息,左叔也从未提起,不知怎么了。”
看着孙子憨厚的面容,老妪挥了挥手,显然是不想提及,轻声道:“回去歇息吧,明早还要进山呢。”
大力走出小屋,望了望漆黑的夜空,发出深深地叹息声,谁也不知憨厚的面容下在想些什么。
翌日清晨,柔和的阳光照亮了整个村落,时不时的鸟儿啼声显示着欢快,村落如花般活了,正是早春季节,万物复苏,村落到处是星星点点的绿色。
破损的茅屋内,中年人仍旧醉醺醺地睡着,似乎外面的任何情况都和他无关,他在乎什么?酒?还是那个少年?旁边,老妪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伸出双手整理他那本就十分凌乱的长发。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双眼才缓缓睁开,他希望看见光芒,还是黑暗?亦或是永远的沉睡下去,醒来是为了什么?
映在眼中的是沧桑的面容,带有关爱和一丝苦痛的眼神。中年人见到老妪,看了看周围,还是一如既往的空洞的双眼。
老妪道:“左峰进山了。”每次左峰进山后,老妪总会来告诉中年人一声,没有为什么,或许是潜意识的一种习惯而已。
多年前的一个夜晚,那次的夜很黑很黑,老妪在‘济世堂’旗子下发现了他,浑身浓厚的酒气,喃喃地叫着“梦纱…”当时他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一位熟睡的孩子,老妪收留了他们。想起多年前遇到他的事,老妪眼中的一丝苦痛消失不见,微微笑道:“孩子大了,是该出去走走了,他可以决定自己的事了,你也可以放下心来了。”
听到这,中年人怔了一下,随即轻点了点头。
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实在过于复杂,亲情、爱情、友情…也正因为此,人有别于其他生物。在老妪看来,不论人所处环境如何,情感是亘古不变的,或许,第一次见到中年人时,她就明白了。
对妻子至死不渝的爱。
对爱情结晶的呵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