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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叹息

“我现在不需要发现,只需要发泄。”田淳泰气恼的胡言乱语。

“你看见了灵魂没?”圈圈似乎是在分散田淳泰的注意力。

“没,那状态之中我看不见我自己,只能感觉到自己。”

“感觉到的自己是什么样的?”

“没有轮廓可言,但是一会站着,一会坐着,一会走着。”

“哦,快了,你再精进一些就可以了。”圈圈说完又进入了修炼。

田淳泰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没解决似的,猛然记起自己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千刀万剐了。

他很想找出那个东西或者怪物什么的,恶狠狠给他两脚,可是不论他等了多久,除了那“咕啉啉,咕啉啉”的声音外,什么都没有。

耐心用尽了,田淳泰打算继续修炼,可是,没有了眼睑,他无法闭眼。他连“静”的状态都进不去了。

他试图联系圈圈询问,可是圈圈没有回应。

灰暗的天空冰雹依旧,脚下的冰面倾斜越来越大,那奇怪的声音从来没有消失。

田淳泰的身体复原了,可奇怪的是,眼睑却始终没有复原。

他努力了十年,终于可以再一次进入“静”的状态。

可他每次醒转,都会发现自己又被剐得只剩下骨架。

又十年,他重新进入了“无”,再十年,他终于进入了“我”的状态。

那里面星光闪耀,密密麻麻。

在“我”的状态里,他依然看不见自己,依然感觉到自己一会坐,一会走,一会站。

田淳泰和圈圈同时醒转过来,圈圈问他:“还没有和本命精牌建立联系么?淳泰。”

“还没,我感觉不到。”田淳泰有些气馁。

“那继续吧,这里真好,我又强大了不少,嘿嘿。”圈圈越来越调皮了。

“你还是只狗吗?”田淳泰赌气的说道。

“我从来都不是狗,不要被我的外表迷惑了哦。”圈圈笑着说。

田淳泰无言以对,圈圈却不管不顾的进入了修炼。

又是十年,在那“我”的状态中,田淳泰不去管所谓的坐,站,行的感觉。只是尽力的去体会那黑暗,那星光。

渐渐的,田淳泰观想的那片黑暗里出现几个亮度极大的星光。

“咕啉啉,咕啉啉”这声音突然变得巨大了,田淳泰和圈圈同时被惊醒。

田淳泰第一时间发现他的阴魂之体完好无损,不再是内脏拖一地,全身被剐得只剩骨架的凄惨样子,虽然他的身体现在也只是个皮包骨。

“咕啉啉”田淳泰看见几条惨白色的光线,从侧面射向他的腰部,残酷的穿过他的身体,“咕啉啉”那惨白色的光线又迅速收回不见。

田淳泰的腰部忽然裂开,内脏“呼~~”瞬间散落。

“混蛋,是谁?”田淳泰咬牙切齿的喝问。

“咕啉啉,咕啉啉”数不清的惨白色光线从周围射向田淳泰。

“噼啪噼啪”圈圈打出雷弧,将田淳泰包裹起来。

那惨白色的光线,打在雷弧上一顿,“咕啉啉”一响,显出身影。

那是一把骨刀,近四尺长,后面是几节臂骨一样的骨头连着延伸到黑暗之中。

“嗯?居然毁灭不了?有意思。”圈圈有些意外:“淳泰,你去修炼,这里交给我吧。”

“好,给我留几个,我要亲手,不,我要亲脚把他们踩得粉碎。”田淳泰恶狠狠的回答道。

“嗯,去吧,看不见灵魂,触摸不到本命精牌就不要出来见我。”圈圈不知为什么有些兴奋。

田淳泰翻了翻白眼,收拢情绪,进入修炼之中。

这一次,他在“我”的状态中,感悟了很久,突然觉得脑袋有些疼。

想起圈圈的话,他不想就这么放弃,

坚持,坚持。

可是他的脑袋越来越疼,疼得他几乎失去意识退出状态。

那疼痛宛如巨锤,狠狠地敲打着。宛如长枪,旋转的穿刺着。

田淳泰觉得他这黑暗里被那疼痛折磨的飞起,又砸在满是钢钉的表面。

他吟唱起清心洗孽咒,而不在是默念。这一刻,他将那咒术按照一种旋律吟唱。

疼痛瞬间消失,密密麻麻的星光随着这旋律微微的闪烁。

他的吟唱越来越嘹亮,他越来越沉迷在这旋律中。

他在寒冰炼狱中的阴魂之体开始布满黑色的暗纹,清心洗孽咒的字句在慢慢的覆盖。

在那观想中的黑暗,田淳泰感觉不到了自己,仿佛,他就是黑暗,他就是星光。

前一刻,他想去触摸那些星光,下一刻,他感到一股刺眼的光亮,全身感到了久违的温暖。那温暖是一种不可言喻的力量,带着他在黑暗里直冲而上。

任由那力量带着他冲天而去,就这么飞着。

他看见头顶有一丝亮光,慢慢变大,慢慢清晰,仿佛飞了几百年。

当田淳泰飞入那已经变得如同太阳般巨大的光亮之中时,他嘟喃了一句:“那是一面盾牌么?”

刺眼的光亮之后是一片空白,田淳泰环顾左右,什么都没有。于是,他一边吟唱着清心洗孽咒,一边盘坐感悟。

而这一坐,他发现,自己如同一点星光,并不是人类或者什么异类的身躯,只是他确实有盘腿而坐的那种感觉。

是灵魂!田淳泰兴奋的情绪失控,一瞬间就回到了那冰冷刺骨的寒冰炼狱中。

没有雷弧,也没有骨刀,只有田淳泰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冰面上,他眨了眨眼睛,发现眼睑也恢复了,漫天的雪花飘舞,倾斜的下坡消失不见了,冰面平整而一望无际。

“咦?冰球呢?啊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终于成功了。”田淳泰发现封印着他双手的冰球消失不见了,他兴奋的狂叫狂跳,状似疯癫。

“圈圈,我们成功了,冰球没了,我自由了。哈哈哈哈,圈圈你快来看啊。”田淳泰仰首冲天狂叫,田淳泰手舞足蹈,大喊大叫,兴奋的无法言喻。

庆祝了很久之后,兴奋过后的田淳泰仰躺在冰面上,舒服的哼哼唧唧着。

“闹够了没?”沉寂了不知多久的圈圈突然传来了魂力波动。

“圈圈?你刚刚怎么不回答我?”田淳泰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只是不想那么残忍的打断你,你刚刚很高兴,很开心,我一直能感觉到。我继续修炼了,你要坚持下去,不要迷茫和放弃,要相信只有自己才能救自己。”

“什么?圈圈,你说什么?”田淳泰赶紧站起来,诧异的问道。

回答他的不是圈圈,而是脚下冰面“嘙”的一声脆响。一个手掌大的冰球神奇的从冰面里弹射出来,悬浮在田淳泰的胸前。

“不可能!”田淳泰第一反应就是大骂:“这不是真的,混蛋。”

冰球“呼~~~~”向他激射过来,田淳泰闪身躲开。

“嘙”的又一声脆响,第二颗冰球弹了出来,此时第一颗冰球已经折返。

田淳泰连滚带爬的躲过了两颗冰球。

“嘙”第三颗冰球,直接射向了田淳泰。

田淳泰转身就跑:“王八蛋,秦广王,老子要把你撕成碎片。你这个王八蛋啊~~~~”

田淳泰每跑一步,冰面就会弹出一颗冰球,田淳泰在无穷无尽的冰面,没有道路的冰面撒足狂奔,他只想摆脱那身后已经数不清的冰球。

“老子打死你,啊~~~~”田淳泰突然向后甩出一道魂力。

“咔~~~”魂力将三四颗巴掌大的冰球应声击碎。

“好。。。。。。混蛋王八蛋啊。”好字还在嘴里,那些碎裂的冰球碎片居然一瞬间复原,化成了十几二十颗冰球,继续向田淳泰激射。

冰球,越打越多,冰面上弹射出来冰球,也越来越多。

毫不停留的他,继续拔足狂奔,看着身后越来越多的冰球,田淳泰的心里充满了绝望般的恐惧。

原本,田淳泰以为自己的意志如同磐石般的坚毅,可是这一刻,恐惧像磨盘一样将他的意志磨得粉碎。

这就是最恐怖的吗?呵呵。。。。。。

逃跑能跑多久?

跑的越久,自然也就越绝望。

当他看见天空飘落的雪花也变成了冰球的时候,田淳泰跪倒在冰面上,真正绝望了。

他嚎啕大哭,呼喊着圈圈和岁怨秋,可是没有任何回音。

他跪在冰面上浑身打颤,止不住的哭泣,而那些冰球冷酷无情的击打在他身上,然后滚落冰面。

他匍匐着,在地上扭曲着身体,嘶哑的哭喊着。

他不敢相信,他孤独的扛过了几百年的折磨,爬上了满是冰锥的山坡,忍受了肠穿肚烂的恐惧,抵挡了不知多少次的千刀万剐,然而苦难没有结束,反而更加巨大。

他不敢相信,他的修炼,他的攻击完全不能化解着眼前的危机,打不过,逃不开。

他恨,恨这地方,恨他当初的天真,恨害死他们一家的狗妖,恨圈圈此时此刻不出来帮助他,恨岁怨秋一点法术也不传授,恨秦广王那样的轻描淡写,恨自己为什么要受这么多苦,恨他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根本没有帮助过他。

他恨,真的很恨。

“唉~~~~~!”天空之中一声叹息,时间瞬间近乎停顿了。

田淳泰清清楚楚的看见,雪花慢慢的变成了冰球,还有那下落的轨迹,

“嗒”一滴雨落在田淳泰的脸上。

渗入了他的皮肤,他的骨骼,

寒冰炼狱里无数的冰球膨大,向他挤压过来。

可是那滴雨,带着田淳泰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之中。

这是“静”的状态?这里明明浊浪滔天,是一片庞大而无边际的海洋,可偏偏悄无声息。

这是“无”的状态?他感觉身处在海洋之中,浸泡在海水之中,随波逐流。

这是“我”的状态?他看见了那水中密密麻麻的星光,依然随着某种旋律在闪烁。

田淳泰突然醒悟过来,以星光灵魂的状态盘腿而坐,苦苦领悟。

他随着水流,漂浮,沉沦,任由上下前后。

渐渐的,他能控制住方向,渐渐的,他不仅仅是他,他既是他也是水,同样,他还是那闪烁的星光。

他想上去,想再一次进入那太阳般巨大的盾牌里。

于是,他每往上上升一点,水便会多一点,在那黑暗里,水已经漫过了星光,代替了黑暗。

终于又到达那如太阳般巨大盾牌里一片空白的地方,此时此刻,他看见了一只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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