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这孩子的病情怎么样了。”
“孩子很健康，起码就我知道的情况来说是十分良好。”华一渡又转过头向着路尔，“孩子你没有什么暗病吧？”
路尔对此并不理会。
蒙博士在木头长椅上坐了下来，用狐疑的眼光看了一下华一渡，又转头看了路尔一眼，房间里的灯光比较暗淡，要观察清楚并不容易。
“若是没有什么奇疾怪病，你缘何千里迢迢到这大深山里找老夫，扰乱我研究的同时，还吃掉老夫聊以遣日的饼干。”
“蒙博士，日后我再登门造访的话，一定会给你捎来一大堆零食的，请你今天暂且将这包饼干轻轻放下吧。还剩有的这几块，我都不好意思吃了。”
“哼，那你带这孩子来这里是因何缘故。”
“找蒙博士你要几颗外界不知的丹药。”
蒙博士听了华一渡这话，便仔细的打量起路尔来，自上而下，从左到右，将路尔全身看个仔细。被人用看货物或观察牲畜的眼光扫着的感觉，让路尔觉得浑身不适。
“要来何用？”
“挑战ESPL的道馆。”
“哦？”
路尔站在一旁，听着这些对白是全程的懵然不解。只有最后华一渡的这句，才听出了些许倪端。
几个月前路尔有问过华一渡，在异能世界里，要怎样才能尽可能多的接触到那些在沉睡中不知何时会苏醒的使徒，并能掌握到他们的第一手信息。
华一渡给出来的答案是：加入ESPSA。
ESPSA是异能世界里最大的组织，具有世界范围的影响力，并且直接管辖着所有关于使徒的事项。若是能加入到ESPSA中去，便能尽可能详细的了解到关于使徒的信息。
而加入到ESPSA的手段，最直接的便是去通过ESPSA设立的资格核查考试。据华一渡所言，参加这些资格考试的地方，便是设立在全世界各地ESPL属下的道馆。通过足够数量的道馆考核，取得ESPL的资格验证后，便能成为ESPSA的成员。
至于考试的内容是什么，华一渡说每个道馆都有不同的考核方式。而路尔是属于华一渡坐拥的酒泉道馆的弟子，取得酒泉道馆的资格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华一渡也并没有将酒泉道馆的考核方式告诉路尔。
路尔却是觉得华一渡这个所谓的酒泉道馆根本就没有固定的考核方式。所有到这里来的考生，想必华一渡都是即兴给他们出题目的。或者叫那些考生帮忙踩烂一下葡萄就让他们通过考试。按照自己认识到的华一渡的性格，这是绝对有可能的事情。
路尔是没有想到，像自己这样拥有超乎常人能力的人，居然还得参加考试。但是一想到，无论是考生，考官，还是报考的机构，这里面所有的人都是异能者，自己的身份看起来也就并没有任何的特殊性质了。
况且ESPSA是一个全球性的大机构，要是所有人都可以随心所欲的进入进出，似乎并不实际。况且要参与到的那些使徒事务，是生死攸关的，想必设置一个能力认证界限也是有着绝对必要的。它关乎着的不仅仅是异能者的世界存亡的问题，而是全人类的性命安危。
然后路尔又想到，华一渡昨天口中所说的道观，会不是只是道馆而已。但细想一下又觉得不大可能，不然他跟那名修道工人能够顺利沟通看上去就有矛盾了。说是道观，应该就真的是道观而已，但为什么华一渡要带自己去一个道教的根据点，这点路尔还是觉得应该是跟ESPSA一类的事项相关。
但是前天却是过门而不入，然后就转行千里来到神农架这里造访一个野人医生蒙博士。华一渡心里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路尔觉得自己一点都猜测不到。
自己跟着华一渡修炼的时间并不长，虽然自己觉醒成为一个异能者已经有相当的一段时日，但是日常生活却跟往旧时的那些日子没有太大的不同。上课时间依然得赶去学校，并没有什么特殊艰苦的修炼在里面。自己所学习的那些异能术，都是平时抽空在练习，就是做完作业剩下的那段空余时间。
具体跟着华一渡进行修行的课程，只有暑假前的一个三天假期才称得上。而那次修炼，回想起来，大致上也并不能称得上是艰苦卓绝。在异能术方面，路尔觉得自己只是一个入门级的新手，至于专家级的能力是什么样，路尔没有见识到过。难道自己这段日子所做的小小练习，就足以让自己拥有挑战ESPL属下道馆的能力了？路尔虽然自小就觉得自己是要比一般的人聪明不少，但就算是天才，这也似乎有点太快了。
岳阳一行，神农架一行，路尔都感到是蒙在鼓里。
“孩子你想加入ESPSA？”蒙博士问路尔。
“是的，至少暂时的目标是如此。”路尔这样回答道，他说的是事实，至少在暂时的状况看来，自己还没有发现到其它能追求的目标。
“语气坚定，但是言辞却尚带着迷惑。”
“这……”
“华一渡，你有跟这孩子说过我这里搞的是什么研究？”
“没有。”
“嗯，我也觉得是没有，你才懒得说，把孩子搞死了，大概你也就只会内疚一个星期。”
把孩子搞死？路尔听着，心里顿时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孩子指的应该是自己，路尔觉得这个是比较合理的地方。那么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恐怖事情，而至于会把孩子给活生生搞死？
要是真的搞死了，华一渡你不内疚整个下半辈子，起码也得有十年八载愧疚难当的日子，只有一个星期，是把自己看的有多无足轻重？
要是发生什么危险的情况，就马上拒绝合作，或者立马逃离这里。这样的起码的选择权利，路尔觉得自己还是拥有的。虽说能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跑出这样一个危险遍布每一个角落的原始森林不太实际，但起码也得向别人展示一下自己还是一个有起码尊严的人。
路尔也知道这多少的是自己在胡思乱想，但是听那野人医生的言辞，还是得做一些精神上得准备比较好。
“那么，你先给我谈谈孩子的状况。”
“路尔，你先到外面一会。”
“……”路尔觉得现在华一渡叫自己出去，这点并不容易接受，便沉默不语，并且一动不动。
“说说而已，我一直都想说一次这样的对白，今天终于有机会了。接下来的话你听了对你是有好处的。”
会不会有用，路尔现在也不计较了，只是有怒火中烧的感觉，果然弱者还是得遭人欺凌。
华一渡便将路尔的情况向蒙博士细说起来。路尔在旁听着，觉得华一渡所说的，全都是自己已然了解了情况，只是自己在大半年的时间里，并没有认真的将它们总结到一起来。现在从华一渡口中听到自己的情况，心头难免泛起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世界是没有多少改变，只是自己却变了太多。路尔现在已经不确定现在的自己跟那场事故之前的的自己是同一个人了，现在的自己彷如只是继承了从前的记忆，但已然换了一个灵魂。
路尔现在见识到的这个世界还太小，相对起来，今后要去面对的世界却了无边际。这样的感觉自脑中冒出，倒也是十分的自然。当少年逐渐的成熟起来之后，便会对之前自己的幼稚想法感到面红耳赤，再往后，便只是付诸一笑，虽说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长到这一个阶段。
“孩子，手伸出来。“蒙博士说。
路尔听了，便将左手伸了出去，掌心向上。路尔没想到这个野人医生还真的有做医生的几道板斧，在下药之前还懂得先把脉。
但是蒙博士拿过路尔的手，却并不是如路尔所想的为路尔把脉。而是捏起路尔的手臂来，自手腕一直往上捏，直到肩上。弄得路尔痒痒的，直想发笑。但路尔觉得如果笑了出来的话，那显得自己挺不专业的，便咬牙强忍着。做病人也得有着病人的职业操守。
比起诊断来，这更像家庭主妇在农业市场挑选肉类，到处都用手去按一下，看是否有弹性，是否新鲜。看来自己离挨宰是真的不远了。不过也就只有一个孩子放在他面前，再挑剔也是只有这么一个，难道还要退换？
“肌肉开发度是百分之二十四，心率是……”蒙博士一边按着路尔的手臂，一边小声的自言自语。
蒙博士从上衣口袋拿出一支笔和一个看起来就用了不少时日的小小旧笔记本。正打算用笔在本子上记录些什么数据的时候，又打住停下来，想了一下，转身从抽屉里拿出来另外一个本子，将数据记录在上面。旧的那本又被放回到了上衣口袋中。
“成为异能者多久了？”蒙博士低头写着数据，眼睛都没转一下的对路尔发问。
路尔向华一渡望过去，华一渡打了一个眼色回复路尔。
“八个月。”
蒙博士听了这话，抬起头来，用疑惑的眼光看着路尔，然后又将同样的眼光转扫在华一渡身上。
“八个月？也就是上年十月份的事？”
“是的。”
“才八个月，你就要带这孩子去参加ESPL的考试？”
“听起来不合理对吧。”
“何止是不合理，简直就是对那些人的侮辱。通过ESPL认证的考生，最少的也经过了三年以上的异能训练，而这孩子连一年的资历都没有。”
“说不准他是个天才呢？”
“要真的是天才，你还用带这孩子来找老夫？你就是明知道过不了测试才用到这对策的。”
“ESPL的道馆也有些软柿子可以捏啊。”
“例如你的酒泉道馆就是。要是有其他的道馆让你这才八个月的新手通过了考试，那不是天大的笑话了？”蒙博士低头想了一下，“我倒喜欢让ESPL那些家伙成为笑话的这一点。”
“那博士就试答应帮忙了？”
“先看一下情况。”
对于华一渡和蒙博士之间的对话，路尔还是从中汲取到一些信息的。起码的路尔知道了华一渡此行的目的是带自己参加ESPL的考试。
关于参加道馆考试的情况，华一渡有向自己谈起过这些方面的情况。关于那个三年才能通过ESPL资格认证的事情，华一渡也曾提起过。所以路尔之前是没有想到华一渡此行竟然是带自己来参加考试的，本以为是进行一些特训的项目。
但是华一渡想必是比自己更加清楚ESPL考试的难度的，那他为何在了解自己情况的背景下，还带着八个月的自己前往参加考试？
难道自己真如华一渡口中所言，真的是个天才，然后程度是足以捏几个软柿子道馆了？
想到这里路尔便有点沾沾自喜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