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位小友如何称呼?”
那名叫何篱的老者,手提着纸包,一边是带着几人行路,一边也是时不时地回过头来与几人聊些散话。此时径直就是望向紧随其后的疏辰。
“晚辈疏辰,见过前辈。”
听得突然问过来的话语,疏辰急忙上前应答道,对于这位老人,自己没来由的不愿怠慢。
“小友不要这般拘谨客气,随意点就好了。”
老者见得疏辰那般有些拘束的模样,也是笑了笑,示意其随意一些,不要拘谨。
“额,是。”
“小友年龄几许?”
“十七刚过。”
“哦,才是十七?我看小友也是个修习之人,如此说来,小友倒算是个年轻才俊啊?”
老者听闻疏辰年纪方是十七刚过,眼中神光闪烁,也是赞叹了一番。
“额,何老您过奖了,哪里是什么才俊,年轻倒是真的。”
“哈哈,老头子我也是个修行之人,只不过修习了这么多岁数,比小友多些能耐而已,修行了这么久,自然也是瞧得出小友修为是不低的,你倒是太谦虚了。”
“额,不瞒何老,小子此刻正是圆满境巅峰,因为愚笨一直都是未曾打破壁垒,进入超凡境。”
“小友要是这么说可就会让得无数在你这个年纪才刚刚达到圆满境的修士感到自惭形秽了啊。能够在如此年纪习得如此修为,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达到的。”
“额,只是比其他人修炼得更加勤快而已了。”
听闻老人的赞叹,疏辰也是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从来都没有人像眼前这老人一般称赞过自己的,就连自己爷爷也是,今日竟然是被这般称赞。
“修炼之途何其漫长,能够勤于修炼,自然是难能可贵。绝大多数人都懂得要勤奋,可是真正能够做到的又会有多少。若是能够一直坚持下去,就算天赋平平,又何愁不能在浩渺修行界中踏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不知为何,疏辰在何老说这一句话时,分明是看到了一种原本是已经葬为了过往的意气风发。眼前这位老人,究竟有着何种风采过往。
不禁觉得自己这短短一天之内遇见的人,都是有些非同寻常。
......
几人一路前行,也是从原本的大街这头,行到另一头,所过之处无不是人声鼎沸,而大家议论之事,人气最高的,自然而然便是明日的重头戏了。
渐渐的往来路人倒是少了不少,所走之路也是偏离了城中主干大道,周围房屋也是小了矮了些许,想来也是远离了城中的繁华地带。不知不觉,几人便是在何老的领路之下,来到了城池之中靠近城墙处的一处宅院前。
古朴无华,只要是见得第一眼,就会感受到一种岁月沧桑之感,时间铭刻的痕迹,毫不遮掩的呈现在几人眼里。普通的黑色瓦片,普通的砖墙,普通的院门,普通得再普通不过了。大门应该是涂过漆的,只是已经掉了大部分颜色,早已是显得斑驳。
这房子的年岁比何老的年纪大多了。
“呵呵,房子是老房子了,但是安静,我这个老头子住得舒服。”
这座小院中的房间稍有些低矮,但是墙壁上那不大不小的格木窗户却也是让得房间内光明通透,算得上敞亮。几条随意放置的木头凳子,一张四四方方的小木桌子,桌子上搁着一个陶瓷茶壶,茶壶旁伴着四五个陶瓷杯子。房间墙壁上还挂着些许日常的用品。
稍稍休息了片刻,何老便是带着几人前去看暂住的房间。四合样子的宅院,中间袒露在天地间的小院中有着两颗比之房檐稍高的葱翠树木。平阔的小院地面稀疏的散落着几簇杂草,还有两三个大些的石块。这幅景象完全是不像城中其他地方,并没有被厚厚的石块铺得严严实实,大地原本的面貌依旧是可见。
几人跟在何老身后,纷纷看定了房间,南通更是大呼满意,。
......
陶瓷杯子,青色茶叶,还是新绿色的细软叶片。腾腾而入口鼻的热气中裹着一股股浓浓的茶香,原本是清澈得以杯子颜色打底的茶水,也是渐渐地变了颜色,加深了许多。
“诶,这平常都是我那小孙女做这些的,我倒是很少碰这么些东西。只是今日我这孙女却是一大早便出去了,估计得要晚些时候方才能回来。要不平日里,泡茶烧水什么的,我这记性不好的老头子可没操过心的,呵呵。”
“哦,何老是与您的孙女一同住在此处的么?”
“我就想这么大一个院子,何老您怎么是一个人住呢。”
几人喝着茶水,对于眼前这热心招待自己的老人,也是好奇询问了来。而老人也是十分健谈,见几人都是不认生,便与几人熟络的聊起天来。
“以前这里倒是没得这般冷清,热闹也是说得上了。我和老婆子,我那小儿子和他媳妇儿,还有那小孙女,一大家人都是住在这里的。后来老婆子因为身体的关系,早早的便是走了。这人要走啊,留也留不住,老天爷也是丝毫不给面子。再到得后来,小儿子也是带着媳妇儿离开了,那小子也是不耐个安静,年轻气盛,便是同媳妇两个人一同去外面游觅闯荡了。就留了我那乖孙女还陪在我身边。还有个大儿子,带着媳妇和孩子,倒是也住在这城中,离我这儿其实也不是太远,经常是会回来看看。所以,我这儿偶尔也是会有热闹的时候,只不过今儿刚刚好是个安静时候了。”
“哦,原来如此。何老您也是安然自在了。”
非华听罢,轻笑着说道。对于人生百态,老人总是看得更广更开,非华对此是信的。而常年游历在外,经过的人生事物,多多少少总会有些体悟。
“非华先生说得极是,这辈子也是过了这么久了,什么热闹冷清,也不是什么重要事情。人多了开心,人少了也乐得自在,不在意什么。“
疏辰坐在一旁静静听着非华与何老的谈话,对于两人之间的对话,疏辰倒是发现自己难得的那么有心倾听,或许在一开始,自己的心中就已经将这两位当成了修行世界中资深老到的前辈。也许对于自己来说,安静认真地听其对话,就算是再平常普通的话语,自己也是能够感悟到一些。疏辰突然觉得,修行到了两位那般的境界,谈话之中,莫非都是像这般没有了平常琐事,对于凡俗之事都是不以为然,不去在意多想么?时间累积下来的经验和痕迹,便是两人思想上已然不同于自己这般低境界的超脱?
夕阳铺洒,宛若一层橙红色薄纱轻轻覆盖,格栅木窗却将那一缕轻纱分隔成一块一块,再拉长地铺在房间内的地面之上。
时近傍晚,大家也都是各自回了各自房间,也是不短时辰的赶路让得几人也是想要早些休息休息。
客房之中也仅剩得何老、非华与疏辰三人。
酌了一口杯中清茶,何老看了看非华,又看着疏辰,沉吟片刻,方才是显得极为郑重地对着两人说道:
“其实,想必我今日这般请你们前来住宿,你们也都是心中有些疑惑,毕竟素未相识。老头子我也没得什么好隐瞒的。”
疏辰倒是还好,当非华听得此话,当即便是放下了手中正冒着热气的茶杯。老人的邀请自然是有着其自己的原因,到得现在看来,这件事情或许是与疏辰有关了。到底是为了什么呢?这个名叫何篱的老者,显然不是什么庸俗之辈,修为与实力之上比自己恐怕是只高不低了,连这样看起来已经是不谙世事了的老人都会心生兴趣,疏辰身上到底是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还有,其身后的黑色布裹当中,到底是为何物?为什么自己曾有那么一瞬间遇见了什么不凡之物的感受。或许,这何老也是有着与自己一般的感觉呐。
“不瞒两位,老头子我回过去一些年岁时,是一个铸兵师。”
“哦?没想到何老您还是个铸兵师。倒是不知道何老都是铸造过一些什么兵器?”
“那些都是虚名,真正的铸兵师从来都是不曾追求自身的名声大振,只求能够打造出战力无限接近天地神兵的兵器。老头子我也曾是这么一个追求着能够打造出一柄传世名品的铸兵师,只是现在人老了,也就少了这分追求,或许也是累了。但是我对于兵器的那份特殊感知却是从未曾消减。”
“对于兵器的特殊感知?”
疏辰听到这里,对于老人所说也是生起了不小的兴趣。
“嗯,说起来也是个奇异事情,我对于兵器都会是有着远超于普通修士的感知,对于兵器气息的感受格外深刻与敏锐,至于为何会是这样,只能说也勉强算是一种特殊的天分吧。而这种感受在面对天地神兵的时候格外明显。当然,这种感觉自然是建立在感知所能触及的地方。”
“原来如此。那莫非何老您今日注意到我们,也是因为如此?”
疏辰也不是个愚笨之人,老人既然都已经这么说了,那多半也是因为这一方面的原因了。只是,自己身上并没有什么精良兵器,更没有什么天地神兵啊,自己身上也就是背后那不知来历的器物最为神秘了,可就是那么一件残破的看似兵器的东西啊?
“呵呵,小友猜得没错,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