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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在同一时刻,脸上和手臂上都涂满了灰黑色油彩的两名杀手也在紧张地注视着山下。铁鸟戴好那副特制的黑色山羊皮射击手套,紧紧地把枪托顶在自己的肩头,宽大沉重的枪身下面垫着那个厚重的特制的黑色尼龙缓冲枪枕,枪栓已经拉开、子弹已经上膛。因为这种枪会产生巨大的后坐力,所以枪托也是特制的。枪托安装有空气弹簧阻尼缓冲装置,枪托底部使用碳纤维材料并特别按照铁鸟的身材设计成了一种贴身的宽大的弧形板的形状,可以很随身地以最大面积抵在铁鸟的胸部和肩头,以分散射击产生的巨大后坐力对肩部的压力。枪托上还有一条很宽的黑色尼龙肩带与他肩上的一个特制的厚重缓冲垫肩连在一起,起到固定和稳定作用。

铁鸟脸上戴着一副可以护住大半个脸的特制的树脂护目镜,一只眼睛紧贴在枪身上那个巨大的瞄准镜的目镜碗上,在微调着射击角度。趴在他傍边的歌手手中拿着一具综合测量仪,在不停地报告着最新风速、温度、湿度等数据:“风速三米,水平下行两度零八分三秒;方向,东偏南九度十三分五秒;空气温度三十一度三,空气湿度百分之六十六;” 随后,他拿起激光测距仪测量后报告:“枪口距离大门三千零二十一点六三米。” 铁鸟随即微调着瞄准镜刻度旋钮和枪身上的几个刻度旋钮调整误差,然后将挂在脖子上的一对特制的防震耳塞戴在耳朵上。看来,他已做好了随时击发的一切准备工作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但是,在预定的时间内他们并没有看到有任何欢迎仪式的准备。在九点整,他们依然没有看到猜理军营里有任何的动静。又过去了半个多小时,在屏声静气的紧张等待过后,铁鸟感到很疑惑。

他取下耳塞转头问歌手:“难道我们得到的情报不准确吗?”

“噢,上帝!可恶的亚洲人,他们永远都没有时间概念。我想,情报应该是准确的,只是他们的这两位大人物昨天晚上肯定是累着了。你知道,他们身边总是有数不清的漂亮女人!”早已取下防震耳塞的歌手也抱怨着说道。

“看来我们还是需要耐心等待,歌手。对于快要死去的人,我们不应该有任何抱怨,是上帝让死神宽容了他一些时间。哦,感谢上帝!”铁鸟对歌手说道。

“是的,感谢上帝,阿门!”歌手也说道。

两人似乎稍微放松了一些,但做为顶尖的专业人士,他们知道,在任何时刻都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差错出现,否则就会错过最佳的出击时机。铁鸟依然警惕地紧盯着瞄准镜,歌手也拿着望远镜在认真地观察着山下军营里的动静。

时间过得很快,欧阳北辰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了那个地带,他在狙击步枪上的瞄准镜里仔细地观察着四周。突然间,他的心中有了某种特别的感觉,他迅速地调匀了自己的呼吸,微闭双目、气沉丹田,使自己进入一种物我两忘的空明境界。在那种空明的世界里,一切都变得那么地清晰、那么地明了,他果然“看”到了那两个人,就在自己右侧不远的地方,似乎连那两个人的呼吸声都能够清晰地听到。他收功后,马上用望远镜向自己感觉到的那个方向仔细观察。果然,在离自己大约五百米左右的距离,他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虽然这两名杀手隐蔽得非常高明,但在认真细致的观察之下,依然露出了一丝马脚:经过一夜时间的蒸发,他们覆盖在掩体上面的枝叶杂草略微有些发蔫了。也就是那么一小片区域,与周围生机勃勃的新鲜植被略有区别。这一小块区域的面积虽然不大,但足够两个人的隐蔽之用了。这种情况一般是不可能分辨出来的,但在特意、仔细、认真、用心的观察之下,依然能够看得出来。当然,在欧阳北辰这种能力超仑的高手眼里,更是丝毫亦无法逃脱。

欧阳北辰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朝那里爬去,他要爬到非常接近他们的地方,一定要到可以看得清他们的地方。而此刻,铁鸟和歌手也似乎有了某种预感,这是超级枪手长期训练后自然产生的某种神秘的可以预知危险逼近时的感觉,但他们的这种感觉显然没有欧阳北辰的感觉来得强烈和持久,方向感也不明晰。所以,他们略感紧张后,即马上向四周仔细观察倾听。而此刻,欧阳北辰也已察觉他们已有所警觉,立即将自己深深地隐伏于深草丛中一动不动,像是一块毫无生命的岩石。这两名杀手屏声静气,向四周仔细观察倾听了一会儿,没有发现有任何人或大中型动物逼近的异常迹象,不久即已放松,以为这只是即将到来的狙击所产生的一时紧张之感。而此时,山下的军营已经开始人声鼎沸起来,猜理将军的部队已开始列队,军乐队也已经就位了,看来欢迎仪式快要开始了,这些动静立即把铁鸟和歌手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根据仪式的程序,猜理将军要坐车迎至军营大门外一段相当的距离,然后下车与坤沙握手,随后一同乘坐敞篷车驶入猜理军营。在车队进入军营大门时,开始鸣放军礼炮,沿路检阅猜理的部队。最后,坤沙登上军营操场正中旗杆下临时搭建的演说台发表致辞,而后在猜理的陪同下一同进入猜理将军的办公楼正式会晤。其中最危险的地段就在军营大门至军营操场正中旗杆处二百多米的一段直线距离上,因此,欧阳北辰安排了三至四名高大的卫兵贴身围护着猜理将军。猜理陪同坤沙一同乘坐敞篷车走完这段距离,需要大约三十多秒钟的时间,也就是这短短的三十多秒钟的时间最为危险。铁鸟与歌手的重型狙击步枪的射击夹角就在这个范围之内,过了这一段距离,军营内的建筑物就把猜理出入的所有角度全都遮挡住了。所以,对铁鸟和歌手来说,这三十多秒钟就是他们唯一的狙击时段。虽然铁鸟是个超级射手,但对于这种操作相对复杂的特制高精度重型狙击步枪来说,期间他最多也只有两次开枪的机会。

欧阳北辰抓住此一时机,全身精气内敛、凝神静气,运功于足尖与掌指之间,像一条游蛇般迅速地悄无声息地向前游移了过去。很快,他即已接近到离铁鸟和歌手大约一百二十米左右的距离了。他决定就在这个距离之内行动,首先干掉枪手,然后再解决掉测量员。他看了看表,大约还有五分钟左右敞篷车就要到大门口了,他把眼睛贴在了瞄准镜上。在瞄准镜里,他能非常清晰地看见那个枪手的整个侧面轮廓。这个枪手趴在掩体内正在全神贯注地瞄准着远处的山下,并不时地对枪械进行着微调。欧阳北辰调整了一下狙击步枪的瞄准镜,将瞄准镜中的十字线套在了那个枪手的头部。连帽伪装网虽然将这名枪手的全身遮盖得严严实实,但他的头部轮廓在瞄准镜里依然非常清晰。另外一名担任测量员的杀手,处在枪手的右侧,被枪手的身体遮挡住,地势略低的欧阳北辰暂时还看不清他。

猜理将军的轿车已经出了军营大门向迎宾处开去,此时山下的军乐队开始鼓乐宣天地奏起了迎宾曲,道路的两边整齐地排列着猜理的士兵,而坤沙及其随从的车队也已到达了猜理军营之外预设的迎宾处。猜理与夫人首先从车上下来,身穿两件防弹衣的猜理,外面套上宽大的军装之后,身材更显臃肿,他的身后紧随着四名高大健壮的卫兵围着他。

坤沙偕同夫人从高级轿车上下来,大笑着伸出手:“哈哈哈,猜理将军两年不见看上去发福多了,看来日子过得不错啊!”

猜理也笑着伸手握住坤沙的手打哈哈道:“那还不是托坤沙族长您的洪福,您不是也比以前大了一圈了嘛,我们彼此、彼此啊!哈哈哈……热烈欢迎坤沙先生来猜理小小的军营视察!请!”

随后是几位漂亮的少女将几个大花环挂在坤沙和他夫人的脖子上,随即坤沙和猜理一同上了敞篷检阅车徐徐驶往猜理的军营……

铁鸟早已做好各项准备,在歌手最后一次报出测量数据后,已将枪械调试到最佳状态了,他戴上防震耳塞全神贯注、屏息静气地瞄准着山下,等待着最佳的击发时机。这时,歌手也戴上了特制防震耳塞,随手拿起望远镜在认真地观察着山下的军营,等待着那最致命的一击……

此时,欧阳北辰早已把瞄准镜中的十字线套牢在枪手铁鸟的头部多时了,他冷静地倾听着山下隐隐传来的军乐声。当第一声军礼炮巨大的鸣响声传进他耳内之时,欧阳北辰右手的食指果断地扣动了扳机,只听“叭”的一声清脆枪响,子弹已经出膛。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铁鸟的手指也正准备扣动扳机,但也就仅仅是晚了那么一两秒钟,从欧阳北辰枪膛里射出的子弹已然贯穿了铁鸟的头颅。头部受到致命一击的铁鸟,在子弹强烈冲击力的作用下,猛然向前一扑,扑到了那支重型狙击步枪的枪身之上,他右手的食指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虽然这支重型狙击步枪的枪管上包裹着厚厚的隔音棉,但仍然听到“咚”的一声如炮声般震耳欲聋的巨响,从这支被铁鸟撞偏了枪身的重型狙击步枪的枪口中喷射出了一枚昂贵的重型子弹,不知飞向了何处。那巨大的枪声在这片林木葱茏的空旷山冈的上空久久地回荡,惊起无数林中野鸟鸣叫着飞向空中……

第一发子弹刚出枪口,欧阳北辰即右手持枪功运左臂,左掌轻拍地面,上身已迅速弹起,同时双腿一收已成半蹲之式。随即,他的身体就如同安了弹簧一般猛然间弹向了空中。他就像是一只冲天而起的大鸟,长身而起后挺直了的身体在离开地面数米后仍然在向空中继续飞升。霎时,欧阳北辰的身体就已上升至最高点,与此同时,他手中狙击步枪瞄准镜的十字线也已锁定了目标。“叭”,清脆的枪声在空中再次响起。做为测量员的歌手不愧为雷达组织的顶级签约杀手,在瞬间他即已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并迅速地作出了应有的规避动作,同时还抽出了手枪。然而他碰到的是有一身超级武功的欧阳北辰,虽然他已迅速地向外滚动了一圈,但在腾在空中数米高的欧阳北辰优良的视野下,还是被狙击步枪瞄准镜的十字线牢牢地锁定,子弹无情地从他左侧肩胛骨的侧下方射入,贯穿了他的心脏。歌手中弹后,在子弹惯性冲击力的作用下加快了他第二圈的滚动,并使他又滚动了一圈半后才仰面躺在了狙击掩体的外围。

这一连串超高难度的战术动作,欧阳北辰在眨眼间即一气呵成,中间没有一丝停顿。他下落时身上的那件伪装披风鼓满了风,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从天而降的巨鸟向上张开着翅膀,正以优美无比的姿势从容不迫地自空中轻盈地飘落。欧阳北辰落地后迅速端起枪,在瞄准镜中再次确认对手已经中弹,便运起轻功疾速扑向对方伏击点,数个起落即已抵达。倒在血泊中的两名杀手大睁着死寂的双眼,临死前那种充满了惊惧而绝望的空洞眼神,依然深深地刻在他们的眼中,仿佛是在向上帝询问着什么。欧阳北辰手提狙击步枪站在掩体边上,长久地注视着这两名已经失去了生命的强大敌手,心中空落落的没有一丝激动和自豪,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样滋味久久地回荡在心头……

他打开军用步话机,通知了山下猜理的警卫连。警卫连的士兵们迅速地赶到了现场,并立即对现场进行了拍照,随后开始清理。欧阳北辰亲自将两名死者拖出掩体,并排放好,为他们轻轻阖上双眼,命令士兵用担架将这两名杀手的尸体抬往山下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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