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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十里长街

第二天一如既往般过去。

终于到了第三日,还在清晨,早起的雀儿飞上枝头,“吱吱呀呀”的只是叫了几声,然而,每个人似乎都被这几声叫声惊醒。每个人起的都比往常更早,更有甚者,则是一夜未睡。殊不知,文试的排行榜要在中午才会在公告牌上展示。只不过,漫长的等待更胜似煎熬。张青终于明白,为什么武试要在文试后的第七天举行。这是要让他们平复一下心境,以此来在武试上正常发挥。

未至中午,便已是万人空巷,公告牌周围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张青还在茶楼上吃着茶,却不知有几滴落在衣襟上,几滴入的口中。张青心中确实有些焦急,然而一向沉稳的他却并不想失了脸皮儿,也去公告台前与别人争挤。“你看宁采薇可亲自去看了,恐怕她的裙下之臣早已经抢破了头皮去向她汇报前十名单”。张青心中这样想着,所以只能焦急地等待。用不了多久,自然会有人来吃饭,他只需要略一打听,自然会知道结果。也许,别人不会注意其他人的成绩,但是文试前十的人是人人都会注意的,而张青自然而然的认为他的名字一定会出现在前十里,这是属于张青的自信。

“张青,你怎么没下去看公告。”蹬蹬蹬,终于有一个来到二层茶楼的人。张青一看,原来是明月。明月姓明,单名一个月字,是岭南明家的人,曾经也出过圣人,算是千年世家,创立明家的人叫做陈明,本身并不是圣人,但是为人傲骨铮铮,因为与本家的理念不合,所以与家族断绝关系,独自开创一大世家,改自己的名字为再创家族的姓,以示决心。他本人虽然天赋际遇都相当不错,但终因为自己的理念与开创世家的关系从而浪费了大量的修行时间,而止步于圣道之下,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也许是陈明的血脉确实有出色的地方,也许他的理念是正确的,在这个新创世家的第三代,终于出现一个绝世人物——明郎。明郎剑法通玄,丹阵符器样样皆通,三百岁成圣,死于初唐战乱,死时年仅五百岁,相对于圣人的千年寿命,他的生命才走完一半就已停止,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有什么好看的,都已经考完了,只要当初曾为梦想而努力了,那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张青想了想,然后自信的道:“不用看都知道,至少前十”。明月有些无语了,然后小心地瞅了瞅两侧,见到没有人,然后说道:“听说这一次第一已经被内定了,是宁采薇,她的家族送了好多礼给书院领导。”看到明月说的好像煞有其事,张青心里咯噔一下,在听到这些话之前,他对第一还是有那么一分自信的,但听到这些话之后,他觉得自己好像想的有一些天真了。文试第一的奖励是一枚妙药,一枚妙药何其珍贵,就算是书院院长这样的人恐怕轻易也获得不了吧,那么就算送再多的礼品也是值得的,只要能够得到那一枚妙药,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并且,这些人没准也和那些圣地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再仔细一想,何止是第一啊,想进入前十的人哪一个不会送礼,这么一想,张青背后忽然有些寒意。

“你怎么冒汗了?”明月说道。张青用手搓了搓裤子,咽了一口唾沫道:“我怎么会冒汗,要冒汗也是别人冒汗。”然后用衣袖擦了一下额头。明月看到张青这个样子笑了笑道:“不过,我刚刚去看了一下榜单,第一并不是宁采薇。”“那第一是谁?”张青漫不经心地问道。“是你。”明月答道。

“是你,啊,是你,等等,是谁?是我。”张青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激动的道。

“对,就是你,张青。”明月道。张青现在激动地无以复加了,勤学苦练,十载寒窗,终于要修成正果了。“对了,话说,你给书院领导送了多少礼,要知道宁采薇的家族给领导送的礼品别的不知道,但单单是那来自西域的三朵奇花,就已经是极为珍惜的了,你送的礼物比她的还贵重?”明月疑惑的问道。

“我还需要送礼,咱凭借的真才实学好不好。再说了,你以为,咱书院的领导真的像你们想的那样不堪,咱伟大的英明的领导,被赋予光明的荣誉,掌握神圣的使命……”张青唾沫横飞的说了大概半个时辰,然后低头一看,明月趴在桌子上,都要睡着了。然后张青说了一句话,然后明月吐了。张青说:你还要再听么?

整个下午都是颁奖仪式。张青实在不明白,就是把应得的奖励送给应得的人呗,怎么会用上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张青后来得到一个极度接近真实的结论——他们闲的。现在书院的领导一个接着一个上台讲话,介绍自己,介绍一下获奖者,然后颁奖,其实,谁不知道谁啊?

就这样,临近黄昏的时候,终于结束了,张青就觉得等待颁奖结束真是一件熬人的事情,但是只要得到能得到这一枚妙药,多么熬人都是值得的。张青把玩着手中的玉瓶想到。一枚妙药的价值不可估量,它的具体的材料是什么不得而知,但是其中必然是有仙草。一炉大概也只能出几十枚,而炼制这样一炉灵丹妙药需要的时间是极其漫长的。其中,更需要炼丹师拥有极高的炼丹造诣。可以想象,这样的妙药是何其珍贵。

“张青,你说今天晚上的庆祝会有必要么?”明月问道。明月同样排在前十,得到一枚上品灵丹,自然是不能与张青得到的妙药相比,但也是极其珍贵的,最重要的是,这枚丹药,她现在正好可以用得上,而张青得到的妙药,最好是用来养道的时候用,要不然就是浪费。“这不是有没有必要的事情,而是必须举行的庆贺,因为,这已经是洛城书院的传统,单个的人是没有人能够和这种传统抗衡,所以,虽然我不喜欢这种聚会,但是,却不得不去。”张青回答道。

“你说的也是,看来,我得回去准备准备了,今天晚上看来是不能消停了。”明月说完之后就走了。晚间,张青把玩着手中的木盒,看着手中的妙药说明,心中激动万分。说明上写着:名称:玲珑妙药主要成分:降殊仙草、三尾灵狐内丹主要功用:疗伤、增元。张青明白这枚妙药是救命的东西,恐怕是只要有一口气就可以救的回来。然而,现在张青就不知道怎么处置这枚妙药,放在那里都觉得不合适,最后,还是决定随身携带。虽然,同样,不太安全,但至少能够安心。

夜渐深,日隐月现。然而却并没有多少赏月的人。因为人们享受的不是月夜,而是夜月,夜月神殿。

夜月神殿,这是一家高娱乐性并拥有纯粹武力保护的会馆。今夜,张青同样要来到这里,不过,在来的路上,却遇到了一点麻烦。他被三个人拦下。黑色的夜,古朴的街市,路上却没有多少行人。没有落叶,只有劲风拂过,这是高手轻功掠过的痕迹。

为首的男子个字很高,大概二十七八年纪,黄色的头发,额头上有一道伤疤,看的有些渗人。后面跟着的两个人,黑色的头发遮掩了面部,看不出多大年纪,不过观其周身的气息,似乎有些功夫。刀疤男伸出右手,拦住张青道:“你小子就是洛城书院的张青,张文远,听说你是文采精华声名远播。还得到一枚妙药,你小子最好知情识趣,把妙药交出来。不然,缺胳膊断腿的是小事,这条小命丢了,那才是大事呢,嘿嘿。”

张青镇定的道:“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从来不认识什么张青,什么张文远,我还有急事呢,我要走了。”刀疤男却并不让路。张青眼中精光一闪,他不惹事,但不代表怕事。现在是特殊时期,明天还要比试。他不想在这会出现什么意外。但要是把他逼急了,他不介意让这几个人知道什么叫做尊重。这时,站在刀疤男左手位的人上前一步,拍了拍刀疤男的肩膀,道:“确认一下,不要找错人。”声音苍老的吓人,张青感觉这个人的年纪或者已经超脱“百”这个岁数。刀疤男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仿佛有着什么害怕的事情。但他还是对张青说道:“张青,字文远。开元778年出生,六岁入洛城书院,8岁时小有才名,13岁时一篇《洛神赋》名震洛城。被洛城书院院长陈浩明誉“洛城书院最年轻的诗人”。今年15岁,武道后天第六层的境界。也是“天字第一号”最有竞争力的人物之一。

张青听到这些话,不知道该有些高兴还是难过,“既然你们都了解的这么透彻,那么,你认为你了解的真的是我的全部么?”一直未开口的那个人说话了,声音同样苍老的吓人。风起时,吹过那满头黑发,露出的脸孔却是二十左右岁年轻人的脸孔。不和谐却有一种统一的美感。这风不是自然风,而是武道高手运气之时的武道之风。张青明白,今天只怕是遇到了硬点子,恐怕不能善了。张青笑了笑,他忽然想到当年年轻的时候,混迹黑夜的场景。夜半不归家,走遍洛城的大街小巷。尝遍洛城的百种小吃。经常被人追着打,那时都未怕,现在又怎么会怕。

张青问道:“你是谁?”虽是敌人,但总要明白敌人是谁。苍老的声音答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上有我们想要的东西。”说完,也不等张青回话,右手一伸,挥手则有云气聚,手中出现一柄寒铁剑,剑光锐利。“这是一件宝器”张青心中暗道。上档次的兵器不是神兵就是宝器。最低等的宝器,是百年的寒铁,经过烈火的锤炼,深潭寒水的冷冻,经过日以继夜四十九天的锤炼成就的兵器。这样的兵器出炉之日,兵身之上会产生一种纹络,称作兵纹。最低等的宝器只有一道兵纹。兵纹越多,则宝器愈锋利。

张青熟读经史子集,对于这些异常清楚。但也因为更加清楚,所以心情也更加沉重。因为这柄寒铁剑有着三道兵纹,并且云聚云散,在这柄利器上,张青感觉到了一种水属性的气息。同质同兵推算,这柄利器的主人应该是天人境上境——灵体的境界,并且,应该是水灵体。

张青是后天武道第六层的境界,和灵体的境界相比,天差地远。但张青并没有畏惧,武者是不应该畏惧的。一股冷意袭来,带着飘渺的云气,初春本不应寒冷,然而这股冷气却能让滴水成冰。只因为,寒铁剑动了。有剑自远方来,直刺张青心房一寸,一寸之地,生死两分。这一剑只是敌人的随手一剑,这一剑若是刺中张青,张青就算不死也会重伤。灵体的境界的随手一击足以媲美普通武道高手后天九层,拳出一寸,融雪一尺的巅峰之力。

张青觉得这一剑很美,天人合一的境界的确美丽。张青觉得他没有把握避过这一剑,但这一剑也杀不死他,既然杀不死,那便没有必要躲避。所以他也没有避。更何况逃避从来不是他的性格,所以他用身体硬生生抗住这一剑。剑身刺透他的身体剑尖从后背冒出,染着鲜血,血色点点,染透了青衣,落在地上,溅起一抹涟漪。剑至,人亦至。“你为何不抵挡”苍老的声音疑惑的问道。张青严肃的道:“因为我想杀了你。”苍老的声音哈哈大笑,好像这是天下最好笑的事情。是的,后天武道第六层要杀天人境上境——灵体境界的强者的确可笑。不过,也仅仅是可笑而已,可笑不代表做不到。

苍老的声音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死了。张青虽然中了一剑,但是他并没有死,没死就会反击,他的右手向前一推,手中有一道灵符,这是一道火系的攻击符,它的攻击力是灵体境界高手巅峰一击的力量。这样的符,一名普通的灵符师要消耗数个昼夜的时间来制作。但制作这个灵符的人,只用了半个时辰。因为他叫陈浩明,他是洛城书院的院长。这是张青作出《洛神赋》的奖励,这是一张保命符。这张符伴随着他整整两年。救过他的命染过他的血,今天再次绽放他的光辉,点燃了敌人的尸体,留下一层灰烬,然后再次回到张青的掌中。

刀疤男瘫倒在地上,眼神涣散,好像不能相信这一切。同样苍老的声音,却已经不是同一个人:“我很意外,你能杀得了他,更意外地是你居然拥有者这样一道灵符,并且还是一道三品火系攻击灵符,不过,你现在底牌用尽,身上还插着一柄寒冰剑,血还在流淌,你难道认为你还能活着么?”

张青身体站的笔直,他不敢动,也不能动。他的怀中有一枚灵丹,只要吃了,他的伤势立刻恢复,可是他不能,那个人的精气神已经锁定自己,只要自己一动,将会迎来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他不认为这一次还有上次这么好运,毕竟,同样的方式只能用一次。他们都在等,敌人在等张青的血流尽,身体最虚弱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已经发挥不了灵符的力量。张青在等,街道上总会有人路过,更何况,在夜月神殿的朋友发现张青没到,总会出来寻找的。

就这样,双方等了将近一刻钟,然后一声蝉鸣响起,于是两个人都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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