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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残酷的现实

时间过得很快,雷昂来到幻灵公会已经一周了。

第一天来到这里时,雷昂的好奇心取代了所有其他心理,他几乎一整天都在到处乱窜,也因此让他摸清了整个幻灵公会的布局。

整个幻灵公会是建立在一块由一圈栅栏围起来的森林中的空地上的,栅栏周围附有特殊的结界作为保护,正门是个能两辆马车并排进出的木制门框,后方还开有两个侧门。进入正门,首先是一大片空地,有点类似于莱迪镇圣骑士团的操练场的感觉,左边是所谓的器材室,说是“室”,实则是两排小土房,里面放着各种兵器、运输车、工程器械和一些乱七八糟雷昂也不知道做什么用的东西,右边是马棚和厨房,而正对着大门的,是一栋三层小楼,上面赫然刻着“幻灵公会”四个字,这栋楼是幻灵公会的主要办公和交流场所,大家都称其为办事处,一层基本就是个酒吧,二层是会长、副会长以及一些其他队长级干部的办公场所,三层雷昂没有上去,据说上面有个大型会议厅和一个仪式大厅。而这栋建筑后面,基本都是公会成员的住处以及他们家属的住处,再往后是牲畜棚和菜园,最后面还有几件凌乱的小房子,据说是警卫厅之类的东西。当然,雷昂最感兴趣的肯定还是办事处三层的仪式大厅,据说那里是用来举行一些召唤仪式的特用场地,当然肯定包括恶魔的召唤仪式和契约的签订仪式。

经过了第一天的好奇探索之后,雷昂也渐渐安稳了下来,开始思索着什么时候开始正式加入兽魔猎人。虽然他也知道,休斯叔叔自从回来幻灵公会之后,就一直忙于工作的事情,可能并没有太多时间在意他的事,况且和恶魔签订契约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朝一夕说签就签的…但是已经压抑了这么久的雷昂,哪里忍得住不去提这件事?

才过了又一天而已,忙于进行公会人员调动的休斯就快被雷昂烦死了…

“休斯叔叔!”雷昂虽然还在长个,但是因为多年来一直上蹿下跳的生活方式,所以比同龄人要高一些,大概有一米六五高的样子,但是和休斯比起来还是有点差距的。而此刻,他却是像个小孩子一般的抱着休斯的腿,不停地“呼唤”着休斯,“雷昂叔叔~~~你怎么都不理我啊?我想赶快成为兽魔猎人啊!快带我去和恶魔签订契约啊!”

休斯则是满头的竖线加大水滴,一边不能放下手头的工作,另一边也确实被雷昂这小子烦的有种两腿之间传来一阵剧痛的感觉…但是又开不了口骂他…

休斯虽然和雷昂并算不上多熟,但对于雷昂这种强烈的想要立刻成为兽魔猎人的心,却是十分的了解并理解…

“休斯叔叔~~~”雷昂并不知道休斯心里在想这些什么,仍旧一遍遍的苦苦哀求一般…

“哎~~~”休斯终于还是拗不过雷昂,妥协的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去那边等会儿,我这边忙完就带你去三楼仪式大厅!”

雷昂一听这话,立马安安静静的跑到一边踏踏实实的等着了…

道尔城,菲格尔帝国的首都,也是这个快要忘记主神教诲的国家中,目前唯一一个有教堂和教会驻军的地方。

在这个国家中,尽管民众已经快要脱离教会的管理了,但是教会仍旧存在于此,主要应该归功于教会在菲格尔地区的大主教,菲利普-亚西斯。他将教堂做成了一个慈善机构和商业基地的合体,里面设有孤儿院,有学校,有商户风险代理机构,有借贷款机构…

这应该算是结合国情,发展特色吧…

教会日常工作完全从朝圣和祭祀为主转变为了,以扶持地方产业发展为主要目的,连带建立教育培养和人才输送一体化的…商业基地?

而十字军和圣骑士团,则是主要承担各种护送任务,当然,对于北部德纳尔德帝国境内的支援还是少不了的。

在菲格尔帝国人的眼中,虽然教会已经不是他们信仰的集中地,但是如此变形后的教会,反而并不让当地人反感。

但是恐怕不会有人想到,菲利普的一系列所谓“商业化改革”政策,实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的冰山一角…

歌莱雅大教堂,坐落于道尔城的西南面,周围都是其附属建筑,也就是各种商业工地和办事处,以及一个孤儿院和学校。

教堂内部的大厅中,虽然仍旧设立着众多的座位和讲台,但实则已经多年没有大型的朝圣活动,恐怕也只有每年的天启日,才会有众多信徒和游客来此吧。

所谓天启日,其实是一个全世界型的大型教会祭奠。据历史记载,大陆历1043年8月15日这一天,教会第一次召唤出了天使,这也再次奠定了当时教会在人们心中的地位。

故教会将该日,定位天启日,每天该天,全世界都将共同举办大型祭奠和庆典进行庆祝。

而此时,偌大一个教堂大厅内,只有三个中年男子站在巨大的十字架下。

正对大门而站,身穿红色大主教圣袍的,正是菲利普-亚西斯,他左边是白银之证圣骑士团的团长,佛曼-莱特,右边是副团长,菲列迪-纳普西斯。

菲列迪首先开口道:“团长,大主教,这次我们在幻灵公会方面的几乎基本算是完成了,但是我的报告你们也看到了,那个叫罗德的中队长,发现了我们投放的其中一桶雌性兽魔性激素,而且还对西蒙产生了怀疑,虽说他只是个中队长,就算放着不管,也不会对我们的整体计划产生什么影响,但是毕竟他也算是基层干部,如果在圣骑士团内部散布一些流言蜚语,恐怕还是多少会对未来的计划有些不利吧?你们看这件事该怎么处理比较好?”

佛曼双手叉着腰,似有若无的嘟囔着什么…

“佛曼团长啊!”菲利普道,“你有什么想法就直接说吧,这里没有别人。”

佛曼看了眼菲利普,叹了口气道:“菲利普,你本只是个商人,教会给你今天的地位,也只是看中你的商业头脑和不择手段也会达到目的的狠心,但对于军队的管理和这种细节的处理,你还是门外汉。”

“阁下的意思我自然明白。”菲利普道,“我今天来这里也并不是为了参与你们对于属下管理的事情,而是教会方面有新的人员调动需要我来传达而已,你们可以先谈你们的事情,我不会多插嘴的。”

佛曼显然对于菲利普也是很不屑,冷哼一声,道:“那我就直接说说我对此事处理的看法吧!简单来说,直接抹杀,以除后患!”

菲列迪和佛曼相处时间较长,对于佛曼的手段自是比较了解,这话自然也在他意料之中,便是接道:“团长,那罪名该如何定呢?”

佛曼根本不假思索的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直接给他个串通兽魔猎人公会,用雌性兽魔性激素吸引大批兽魔攻击莱迪镇的罪名,理由是背叛主神,受到邪恶恶魔勾引而堕落。”

菲利普则是在一旁叹着气:“哎…军人的思想果然过于简单,虽然简单明了,看似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但实则是无谋啊!”

佛曼听了这话便是想要拔剑,一旁的菲列迪却是将他拦下,谄笑道:“团长您这又是何必呢?姑且听听他的意见如何?毕竟大家都是为教会工作,何必闹得如此不合?”

佛曼也是勉强压了压心中的火气,气氛的道:“那你说说你的看法,让我来看看你是如何有谋的!”

菲利普淡然一笑,轻轻捋了捋袖口,道:“罗德所做之事,尚未从本质上发现我们的计划,仅仅都只是猜测而已,而且他那个中队中也仅有我们一个与西蒙接头的线人而已,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们并无法得知,如此朦胧的情况之下,枉然采取抹杀这种方式,反而会让底下的人产生疑问,况且您刚才所言的理由,未免显得有些牵强了些。”

菲列迪笑道:“大主教所言不无道理,那以您所见,我们该如何处理罗德比较合适呢?”

菲利普笑着转过身去,淡淡的道:“提拔!”

“哦?”佛曼也是没有想到菲利普竟会说出这二字。

菲利普却是不紧不慢的继续解释道:“既然他有疑惑,那就让他放手去调查便是,我们不仅不予阻拦,反而为他提供条件,这样一来,就算他查出个一二,也不会枉然将矛头对象我们!至于他能否查出些什么,呵呵…”

菲列迪立刻明白了菲利普的意思,笑道:“假证?”

“那是当然!”菲利普又转回身子来,“他要查就让他去查,我们提前做好假证让他去查便是!而且他被提拔以后,我们便有更好的借口把他调至别的地区,比如德纳尔德帝国那边的前线!”

佛曼也是连连点头,“如此一来便不必我们亲自动手,让他战死在前线便是,到时给他个烈士称号也无妨,毕竟只有死人才能最好的保守秘密!而在那之前,他在菲格尔帝国境内不管进行多少调查都是徒劳!”

“高!”菲列迪不禁竖起大拇指道,“菲利普阁下果然是高人,能想到如此计谋,难怪教会高层会委派您来管理菲格尔教区。”

“不不不!”佛曼也是猥琐的笑了笑,“我只是一介商贩,与二位圣裁者相比自是小巫见大巫!”

佛曼是个粗人,作为一个军人,虽然他也算是略有心机,而且手段也够残忍,但毕竟和菲利普相差甚远,此时他更是知道,和这个人作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想起自己刚才还想拔剑相对,便也是苦笑道:“菲利普阁下这是折煞我了!”

“这可都是实话啊!”菲利普表情夸张的道,“佛曼阁下年仅三十出头,竟已是到达了圣裁者的巅峰,教会高层这次特意让我将委任令交予您,可见教会高层对您的看中!”说着,佛曼便是从衣内拿出一个信封。

佛曼看到这个信封,脸都吓紫了…

毕竟在白银之证圣骑士团做团长也有些年头了,对于教会的内幕他也了解了不少,眼前这个所谓的委任令,自是调遣他到别的地方去,至于去哪里,他便不得而知了,但他明白,团长级别人员的调动,一般没有好事…根据以往他所得知的情报来看,所有被调走的团长,没有一个后来出现于世人面前…

难道是自己做了什么违背教会意愿的事么?佛曼此刻脑中早已乱作一团…

而一旁的菲列迪却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这个现任团长的未来,菲列迪自是不会在意,他只是从菲利普口中得知,这次调动仅是由于教会觉得佛曼不适合做团长,所以为了日后更深一步计划的实施,才会将其调走,让自己来接替佛曼,加上多年与飞利浦的交情,往后的日子定是清福不少啊!

佛曼自然没有注意到菲列迪的表情,痴痴地接过委任令,慢慢打开…

然而里面的东西竟是让佛曼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血盟圣骑士团印章…”佛曼嘟囔着…

菲列迪也是惊讶的道:“血盟…难道是…白银之血圣骑士团…”最后几个字已经几乎听不到声音了。

菲列迪自然并未见过白银之血圣骑士团的真面目,但他也是清楚的,白银之血,那是教会最高级的机密之一!虽有谣传说,白银之血圣骑士团是教会的最强战斗力,是真正的王牌军之类的,但他所听说的却是,所有加入白银之血圣骑士团的人都是圣裁者,而且无一例外,在加入之后都似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无音讯,从此消失于世上…

只有菲利普在一旁,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作为教会内部人员的他知道,这些成为圣裁者的人,加入白银之血并非荣耀,而是噩梦,相较之下,既然已经成为了圣裁者,要么战死沙场,要么无所作为终老离去,否则不知何时就会被教会调走,成为白银之血中的一员,只能永远作为教会的傀儡,就连死亡都无法让他们解脱…那里才是真正的地狱…

回到道尔城已经有几天了,罗德却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对外虽然宣称是他正在养伤,但实际上他的伤早已痊愈。在罗德看来,这只是对他的软禁而已,现在他有些后悔当时向菲列迪汇报那些事了…

然而今天早上,他却是收到了升职令,成为了白银之证圣骑士团第三大队的副队长,并且委任他全权调查莱迪镇之事。然而就在他尚未理解上级这一用意之时,却又是得知,佛曼团长被教会调回了总部!

虽然只是个军人,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背后隐藏着一个巨大的阴谋!

上任之后,他几经思索,终于也是参透了其中的含义…

所谓的提拔,所谓的全权委任,其实都是幌子。这种事,以前他也见得并不少了,他明白,教会高层早已决定将他作为弃子,估计不久就会被调到德纳尔德帝国境内参加下次对兽魔的围剿吧…

虽说是围剿,实则每次都是失败而归,就像上次莫罗一样…要么重伤退役,从此消失于世人眼中,要么战死沙场,即便留个烈士之名,也只是为了封住其他人的嘴,算是杀鸡给猴看吧…

想到这里,罗德并未担心自己的安危,这些年的圣骑士生涯,他也算是无憾了,他反倒是不禁开始担心起齐格飞这个孩子,明明自己答应他要让他加入十字军什么的…

升职…既然如此,那就姑且利用一下这个机会和自己的关系,将齐格飞送入教会的军校中学习。

想到这里,罗德不禁想起了自己当年加入军校时的情形…

“达斯老师…”罗德默默地念着那位曾经指导过自己的老师的名字。

没太多时间让他犹豫那么多了,罗德拿起桌上的纸笔,开始给自己曾经的老师写信…

幻灵公会办事处三层,仪式大厅内,偌大一个召唤法阵,雷昂却独自站在召唤法阵的正中央,像是丢了魂儿一般…

“怎么会这样…”休斯也是满脸的惊讶之情。

这已经是第五次召唤恶魔了,但依旧没有恶魔响应,法阵在短暂的亮起微光之后便渐渐淡去…

没理由啊!没有恶魔响应雷昂的灵魂召唤?

照常理而言,恶魔会和人类签订契约,只是为了在人类死后吞食该人的灵魂而已,所以只要该人的灵魂具有一定的强度,恶魔就会愿意与之签订契约,而恶魔拒绝响应法阵的召唤,拒绝签订契约,只能证明该人的灵魂不够强大,恶魔不屑于浪费几十年的时间来等待吞食一个弱小的灵魂。

难道雷昂的灵魂强度不够?

不要开玩笑好不好!信念如此坚定的孩子!经历过如此惨痛经历的他!怎么可能没有强大的灵魂?

休斯也是满头的雾水,看着站在法阵中央已经开始发呆的雷昂,不知该如何开口…

“休斯叔叔…”雷昂的声音有些颤抖,“是不是因为…我的灵魂太弱小了,没有恶魔看得上我,所以才…”说到这里,雷昂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话还没说完,便是蹲在那里哭了起来,“是不是我永远都成不了兽魔猎人了…”最后的话已经微弱到几乎已经听不到声音…

雷昂从小听着莫罗爷爷讲的故事长大,一直如此憧憬着莱尔-狄利特,一直想要成为一名兽魔猎人,一直坚定不移的相信着自己总有一天能够像莱尔一样…

那天,莫罗爷爷离他远去,自己的父母也被兽魔杀害,甚至他没能见到他们最后一面…软弱的自己甚至连逃跑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

莱迪镇被袭击,本来以为五年的锻炼,自己已经有所改变,却仍旧在兽魔面前显得如此无力…

终于来到了幻灵公会,终于站在了召唤法阵的中央,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但结果竟然是这样…

曾经做梦都想要成为一名兽魔猎人…

但却无可奈何,因为自己长在农村,什么条件都没有…

讨厌,甚至憎恨无能为力的自己…

一直在努力着…

无论如何也无法割舍这份憧憬…

现在却…现在却…

雷昂颤抖着身体,用颤抖的声音说着,“既然这样…既然这样…”突然雷昂深吸了一口气,大声的喊道,“那就再努力一次试试啊!!!”

一旁的休斯也是被吓了一跳。

“为什么到了现在我还是只会在这里畏畏缩缩的!我在害怕什嘛!不要对自己说谎!不过是几次召唤失败而已!灵魂不够强大的话,那就再努力一次,一次不行就再努力!再努力!直到我的灵魂强大到足以超于所有人!足以引来冥界最强的恶魔!足以让我成为最强的兽魔猎人!”

雷昂的声音在空荡的召唤大厅里一次次的回荡着…连休斯都不禁被其感动,不禁流下了泪水…

“我要成为兽魔猎人!我要…我要…”雷昂终于也忍不住心中的那份痛苦,跑到休斯面前,紧紧地抱住了休斯,大声的哭了起来…

但在休斯眼中,此刻的雷昂,却是最坚强的…

拿着罗德给自己的信和莫罗那柄断掉的十字军剑,齐格飞跟随送货的圣骑士小队,准备横越菲格尔帝国,去到帝国最西边的港口城市,范迪戴肯。然后齐格飞将乘船向西北航行,到西大陆的赛尔斯帝国首都西斯特瑞城去,那里有罗德曾经的老师,按照罗德所说,那位达斯老师会帮自己进入十字军军校进行锻炼和学习,直到正式加入十字军…

看着这封拿在手中的信,想起临行前罗德对自己所说的话,齐格飞忍不住快要哭了出来,但是他知道这时候哭是没用的…

罗德叔叔是军人,服从是他的天职!就算上级让他去送死…

自己未来也将成为军人,或许有一天也将面临生死的抉择…是选择坚定信念,甚至不惜付出生命?还是选择恪守本职,放弃曾经的原则?

齐格飞急促的调整着呼吸,不让自己的情绪失控…

坐在马车上,他不禁向西南方望去…

那里有他曾经的家乡,有他曾经尊敬的师长,有他曾经珍爱的友情…

不!是永远都要守护的友情!对,永远…

而前方,将要迎接自己的,是他曾经甚至无法触及的梦想!

“雷昂…”齐格飞小声的念着他那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朋友的名字…

齐格飞明白,虽然梦想的第一步迈得有些艰难,前方也显得有些荆棘,但既然已经决定了前进的方向,那就要一直坚持下去!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一起…努力吧…”

第一卷梦想的开端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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