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护驾!”一个人影忽然冲到我面前,替我挡住了落下的簪子。
“公主,你没事吧?”
我咬着嘴唇,难以置信地盯着面前的明妃,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冲出来保护我的人是她!
“请陛下、玉妃娘娘放心,明妃娘娘的伤势并不要紧。”太医擦擦手上的鲜血,恭恭敬敬地向玄穆帆和我说道,“明妃娘娘只是受了皮外伤,微臣已经把娘娘臂上的伤口包扎好了,只需定时换药即可。”
“有劳太医了。”我看着太医跪安退下,心里真不是滋味,前一刻我还在暗暗咒骂明妃虚伪,下一刻她就帮我挡了琪妃的簪子。如今她因为受了伤,这个情,我是实实在在欠下她了。
“太医留步。”穆帆忽然出声,淡淡地看了我一眼,“给玉妃也诊下脉,给她开些安心定神的药。”
“多谢陛下厚爱,今次多亏明妃妹妹挺身而出,臣妾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至于这安神的药,就算了,是药三分毒,喝多了,对孩子也不好。妹妹身体抱恙,需多休息,臣妾就明日备份厚礼再来探望妹妹吧,今日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看着玄穆帆面无表情地点点头,我识趣地退了下去。说实话,我真不希望玄穆帆因为这个孩子对我有什么特别的照顾;相反,我更希望他能将我忽略,最好想都不要想起我。
抬头嗅嗅空中弥漫着的淡淡花香,我退了身后的一巧等随从,独自一人踱步向花园走去。虽然并没有想起什么,但脑子里还是很混乱。原本看起来对我不善的人,却在紧要关头救了我。玄穆帆对我的好是众人都看在眼里的,可每当我靠近他就总觉得心惊肉跳,感觉连寒毛都立起来了,莫说同床共枕,就是连共处一室都让我感觉格外不自在,我为什么会对他抱有这么大的恐惧?明妃明里暗里都充满了不信任我,试探我的感觉,可是大难临头,却是她不惜自己受伤从琪妃手中保护了我。最让我难以理解地使琪妃,照她的说法来看,她怀的是玄穆帆的孩子无疑,可玄穆帆又为何打掉了她的孩子,还将她禁锢于冷宫之中?我使劲敲了敲脑壳,越来越感觉迷惑了。
“咳咳咳。”一阵晚风吹来,我打了个冷颤,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既然难么多问题想不通,不如先放下吧,过段时间说不定会有人来向我解释这一切。
“即便是初夏,傍晚也稍有些凉。皇嫂有孕在身,怎得还穿得如此单薄,在御花园中闲逛?”身上忽然罩了一件外套,我转身,不期然对上了一双满含笑意的双眼。
“你……你是……”
“在下玄穆宇,明帝的胞弟。前些日子一直卧病,没能即使拜会皇嫂,还望皇嫂见谅。”
“原来你就是平庆王……”
“玉妃!还不回灵风宫去,留在这里干什么!”身后玄穆帆声音里蕴着冲天的怒气向我喊道。
穆宇的笑脸更大了一些,却明显带上了不满,“不过跟皇嫂闲话几句,皇兄何必如此介意?难道真要皇嫂一直闷在毫无生气的灵风宫里,皇兄才乐意吗?”
“御弟多心了,玉妃身怀有孕,多出来转转自然是好。可如果待得时间长了,不光容易着风,而且遇到了不该遇到的人,听到了不该听的话,恐怕对我爱妃同皇子都没好处。”穆帆见状也扯起了嘴角,毫不客气的回道。
这、这两兄弟是想做什么?要打起来了么?
夹在中间,披着穆宇的外衣,被穆帆扯着的我深切感觉到了什么叫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这种情况,我是该劝一个小拇指就能按死我的穆帆还是劝刚认识不久的穆宇?抑或,我干脆甩开穆帆的手,直接冲回灵风宫算了,管他们是亲兄弟还是大仇人,彼此打得鼻青脸肿,胳膊腿儿横飞都跟我没关系……
“此事乃是朕自家之事,玉妃亦是朕的爱妃。御弟你若是闲得慌,不如朕替你提亲将妩女的毅云郡主娶到府上,也省得你这么安不下心,总在我宫中闲逛。”穆帆手上一使劲,将原本站在二人中间的我扯在身后,狠狠地盯着穆宇说道。
“现在自然是皇兄自家之事。不过还请皇兄恕穆宇直言,她是人,不是皇兄手里可随意丢取的东西。既然她同皇兄不般配,皇兄不如早放手的好,省得自己每天过疑神疑鬼的日子不说,还弄得她也不舒服。”
穆宇!你疯了吗?听完他这一番“高谈阔论”,我觉得我胆汁都要被吓得吐出来了,他还要不要命啊!居然敢用这种语气跟皇帝讲话。就凭他刚才的一番话,穆帆就是把他大卸八块然后剁碎了丢到海里都绰绰有余。
“御弟所言极是。只是希望同样的道理,御弟也懂。”穆帆不怒反笑,更紧紧地握住我的手,从我身上将穆宇的外套扯下,毫不客气地丢还给他,“御弟这外套,还是拿回去吧。玉妃身边已有知她冷暖之人,不需穆宇再费心了。”
“既然如此,那臣弟先行告退了。”穆宇俯身一拜,便转身走了,没有再多看我同穆帆一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听得一头雾水,满满的都是疑问,“穆……陛下,穆宇他是小孩子,说话可能莽撞了点……”
“你那么关心他吗?”前边拉着我像竞走一样冲向灵风宫的人忽然停下脚步,头都没回地问道。
“关心?我们刚认识一个时辰都不到,怎么谈得上关心。我只是觉得你们既然是兄弟两个,就没必要把关系搞得很僵。闹出人命来就更不好了……”
“呵,即便什么都不记得了,他在你心中还是那么重要。”穆帆原本高大的背影似乎忽然染上了一层寂寞,他转身双手抓着我的肩,然后将我重重抱在怀里,“不过你听着,只要是我说过的话就都算数。你是我的人,你就算死也要死在我身边……”
听着穆帆在我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他压在我身上的重量越来越重,我终于意识到一丝不对。
“穆帆?你感冒了?呀!头怎么这么烫!”我轻轻伸手在他额头上一试,被吓了一大跳,这家伙居然发了这么高的烧。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完全不知道?“穆帆,你醒醒,你醒醒!”
“陛下发烧久矣,现在已经有些肺炎了。老臣给陛下开的药要快些服下,这几日陛下需要好好休息,不可再熬夜了。”太医双手将方子递给下人,“还请娘娘将这方子上的药量减半后再煎一副自己服下,如此可防止娘娘染上疾病,对小皇子也有益处。对了,还请娘娘这些天莫要靠近栖风殿,陛下的病需要静养。”
“喝药什么的就算了吧,我身体好得很呢。我就进去看陛下一眼,看完我马上出来。”不知为何,我就是感觉放心不下,非要亲自看一眼他才安心得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