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校门,我又迷茫了。不禁会想,通常逃课的人会去哪里呢?一心只想逃离那讨厌的教室,却忽略了现在的境况。
漫无目的的走在街道上,这个时间还不是上下班和放学的高峰期,街道上的行人很少。我一个人来到街道的拐角处,停下来。或许是自己太冲动了吧,为什么要去在乎他们的态度,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呢?
可是,他那么直接的羞辱我,把我的自尊置于何地?我从未想过去招惹他,他却为何这般刁难我?想到这里,满心的委屈又涌了上来。我蹲在角落里,放声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自己也哭累了的时候,我慢慢的把头从双腿间抬起,意外的听到周围有丝丝响动。
我转过头看向旁边,看到了站立在那的一双穿着白色球鞋的脚,一只脚着地,另一只靠在着地的那只脚上。
再向上看去,浅灰色的运动裤宽松的穿在腿上,旁边一双纤细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里的瑞士军刀。这才发现,旁边的这个人好高,蹲在一旁的我要使劲仰头才能看到他的长相。
这是怎样的一张脸呢?俊冷的脸庞,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紧抿着。看不清他的眼睛,此刻他正闭着眼睛。但唯一的感觉是周围的温度似乎低了好多,有阵阵寒气袭来。
我开始害怕,觉得这个男生是不好招惹的。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好笑。如果当时我真的惹到他了,还会有好结果?
当我悄悄站起来,转过身,还没来得及逃跑,身后传来冰冷的声音:“这个时候学校应该还没放学吧?看你小小年纪居然学会逃课了?”
我对他的怯意还没消除,听到他的话,瞬间胆子变得大了起来。心想,说我逃课,自己不也一样?什么叫我小小年纪,你自己比我大多少吗?我有些不服气的“切”了一声。
他好像是听到了我的声音,觉察到了我的不服气,眼睛慢慢睁开。当他与我对视的瞬间,我觉得他的眼睛过分的熟悉,太冷漠,冷漠到让人心疼,太寒冷,寒冷到让人想去温暖。对,尹天歌,这是一双和他相似的眼睛,充满各种戒备和敌视。
“你不怕我?”他嘴唇微启,说道。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一开始是怕的,对于一个陌生的人,而且长相寒冷,手里把玩着刀,就那样突兀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换成谁都是害怕的。但看到他的眼睛后,我并不觉得害怕了,就连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原因。
我摇摇头,我想这样足以回答他的问题了。他明显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又迅速的隐藏,但我还是看到了,然后我竟不自觉地笑了。他的表情变得特别不自然。
他装作咳嗽了两声,然后问我为什么不去上课,怎么一个人在这哭?不知为什么,是他的眼睛太过熟悉,还是我想找个人去倾诉,我竟毫无保留的把自己的委屈全都说给他听。
听完后,他沉默了好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说话,他才开口:“你就这么点本事?你就是活给自己看的,管别人怎么说干什么。他们说他们的,你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原本只是想找个人去倾诉,并不希望他能说什么。但是现在听他说完,心情似乎莫名的好了起来。我想,这个人并不像看起来的那样冷冰冰的,最起码眼睛是不会说谎的。
心情好了以后,我想该回学校了,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对啊,做自己就好,管别人说什么干嘛,毕竟你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
和他说再见时,我知道了他的名字,韦弋,和唯一同音,很好听的名字。谁能想到,从那天开始,他走进我的生活。他不仅教会了我成长,而且也让我变得坚强。我想,在生命里需要感谢的人有很多,可能放在心里去深深记住的却只有那么几个。
心情好了,走路似乎也变得轻松了许多。我重新回到学校看见大爷,竟傻傻地笑出来了。大爷看到是我,笑呵呵地说:“作业拿回来了?看把你高兴地,快去教室交给老师,和老师说清楚,别让老师误会。”
一听大爷这么说,我的脸瞬间变红。我随便一个借口出来的,没想到大爷竟放在了心上,低着头胡乱答应着,就往教室跑去。
这时正值下课时间,还有最后一节课就放学了,我从后门进去,大家都忙着看黑板上老师布置的作业,注意到我的很少。
我走到座位前,眼光往后一瞥,林佑南不在。我拍拍同桌,示意她让一让,我要进去。她看到是我,先是一愣,然后微微一笑,让出空来让我进去。她告诉我,这两节课老师没有注意到我不在,也没有提问我。知道这些,我放下心来。
接着上课铃就响了,我拿起笔开始抄写黑板上作业的内容。刚一抬头,就看到方静和林佑南一前一后的走进教室。同学们的目光注视着他们,全都会意的一笑,眼神中是各种羡慕。我的眼光和林佑南不期而遇。
当林佑南看到坐在座位上的我时,表情明显愣住。我不理会他的表情,装作看不见他,继续抄写作业。他从我的身边经过,然后从后面坐下。由于教师的空很小,座子前后距离很近,我几乎都能感觉到他坐下时桌子的晃动。
我想起韦弋说的话,我只要做好自己就可以,不去理会别人,坚定自己的想法。所以对于他的种种做法我都不予理会,继续埋头写作业。
庆幸的是,我不去理会,他也没有再找过麻烦,整整一节课安然度过。到了放学时间,我开始收拾书包,我知道宁凝在等着我回家。
我意外地发现了放在桌子上的作业本,就是这本作业本我才遭到了林佑南的羞辱。在一旁同样收拾书包的同桌似乎也看到了我的作业本,对我说,这是下午我没在时韩可放在我桌子上的。她还告诉我说,作业本不是林佑南拿的,是韩可拿过去看的。
听到这,我心里想:难道是我错怪他了?可是不管有没有错怪他,最后他都把我羞辱了,而且是当着全班的面,不是吗?是怎样一回事已经无所谓了,现在这样就可以了,我好好做自己,不去和他有任何交集。
这时宁凝在教室门口叫我,她不像我一样害怕被人注视,她的性格一直大大咧咧。她可以毫不避讳的在教室门口大声叫我“梓萌”,全班都看她,她也不躲避。我看向她,示意她我这就出去。
从座位出来时,由于空间太小,我扶了一下林佑南的桌子,他注意到我,看了我一眼。我瞬间抽回手去,冷冷地和他对视一眼,然后走出教室。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刚才在他的嘴角看到一丝牵强的苦笑。
我不想把这件事情说给宁凝听,并不是不想让她知道,而是怕她一气之下去替我出头而受到伤害。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想应该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其实我错了,朋友就是,当你受委屈时,她比你更加心疼更加气愤的人,恨不得替你去拼命的人。
朋友不只是在一起分享快乐,更多的是陪你一起哭陪你一起心痛。这就是友情的真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