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众人怔怔地望着白汐,再没有了声音,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悲天悯人。
白汐怒气稍减,由风云搀着缓步走了下来,站在李茂的眼前,冷声质问道:“李茂,本宫再给你一次机会,坦白从宽,否则,别怪本宫没有给你机会!”
白汐那盛气凌人的气势高高在上地压迫着匍匐跪地的李茂,他全身打着寒颤,背脊上冒着冷汗,瑟瑟回答:“奴……奴才真的没有,求娘娘饶命。”
“哼……本宫再问你一次,有是没有!”白汐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没……没有!”
“好,来人啊,将这个奴才拖下去,仗打五十,若死不去的,再拖回来问!”
一声令下,两个侍卫便走了进来将李茂钳制。
李茂满头大汗,一听要杖责吓得更加不轻,全身瑟瑟发抖,牙齿都上下打磨:“娘娘……娘娘饶命啊,奴才招……奴才招啊!”
“哼……贱骨头!”白汐冷哼一声,又回到了凤座,傲然坐下。
风云一直冷观着这一切,没有任何表情。
“皇后娘娘,奴才都招,都招!”李茂哇的哭倒在地,有些虚脱的样子,一指韩昭仪,说:“是她,是韩昭仪命彩霞给奴才一包藏红花,要奴才在倩夫人的安胎药中放入藏红花,还赏给了奴才一锭银子。”
“狗奴才……你”韩昭仪急红了脸,连忙朝白汐解释:“皇后娘娘,臣妾没有,是他含血喷人。”
韩昭仪仍有几分淡定,白汐眉毛一挑,问:“彩霞,可有此事啊?”
“啊?”彩霞吓了一惊,怔怔地看了眼白汐和韩昭仪,又看了看匍匐跪地的李茂,余光又瞟了眼岚贵人,畏畏缩缩,神情很惶恐,心中似乎在挣扎些什么,少顷,方举起右手,指着韩昭仪,道:“回娘娘,没错,是……是韩昭仪命令奴婢这么做的。”
“彩霞,你……”韩昭仪似乎永远也想不到彩霞会有此一说,杵愣在那里,久久不语。
突然,她仰头笑了起来,那目光看向岚贵人,极其的凶狠,充满了无尽的仇恨。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收买他们的,对吗?哈……”韩昭仪指着岚贵人,疯狂地笑着,一点也不着急为自己解释。
“证据确凿,韩昭仪可有话说?”白汐问。
韩昭仪止笑,神情恍惚,看着倩夫人那满眼的幽怨,便知道,没人再相信她。
她摇摇低垂的头,说:“无话可说!”猛然,她又抬起那双怨恨的眼神,朝着岚贵人一字一句说道:“你放心,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言罢,她如疯了的狮子一般,朝着顶梁大柱,一头狠狠地撞了上去。
“啊!”
几声惊呼,韩昭仪倒在了血泊中。
白汐怔怔地看着眼前那个死不瞑目的韩昭仪,她的双眼充满悲怨,死死地盯着岚贵人,血水一直从她的头上如泉流下,染红了整张白皙的脸,更将那目光衬托得更加的哀怨与那浓浓的恨意。
日落西山,一条生命就此陨落,永远地沉睡。
乾泽殿。
白汐呆若木鸡般,静坐在凤座之上,目光呆滞,有几分凄然。
风云守在她的身侧,静静地陪伴在旁,只字不言。
突然,一声高唱:“皇上驾到!”
白汐闻声惊醒,忆怔过来,心里倒嘲笑一番:册立她为后两月来,第一次,踏进这乾泽殿。呵,竟然还是因为死了人的事情。
少顷,令狐尧出现在她的眼前,白汐冷板着脸,缓步走下玉阶朝他福身:“臣妾参见皇上。”
“哼,你这个皇后如何当的?短短数日,倩夫人滑胎,韩昭仪自尽。朕今日来,倒想看看你如何给朕一个解释。”令狐尧负手站立在她的眼前,玉青色的眸子里怒气腾腾,十足兴师问罪的样子。
白汐淡然一笑:“皇上,你这话真有意思。我这个皇后可是你册封的,我有逼你吗?倩夫人滑胎,是我害的吗?韩昭仪自尽,是我教唆指使的吗?皇上你两个月未曾踏入乾泽宫半步,今日一来,便是责怪我管理后宫不善,呵……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白汐冷笑几声,迎视令狐尧那几乎可以将她吞噬的目光,无丝毫畏惧。
“在朕的面前,不是该自称臣妾吗?”他的目光冷凛,看她的神色又冷上几分,举手掐住她的下颚,力度很重:“怎么,皇后现在是在埋怨朕不曾来你乾泽宫宠幸你吗?还是,皇后犯贱到想要如当年一般,卸下全身的衣服,赤、裸、裸地让朕欣赏?蹂躏?”
他的声音很沉,却依然响彻在整个大殿,完全没有顾忌奴才们在,将她的尊严狠狠地践踏在脚下。
白汐忍无可忍,反手给他一巴掌,目光愤怒:“这一巴,是白汐告诉皇上,你是一个王者,该有王者的气概!”
白汐这一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手心仍传来火辣辣的疼痛。令狐尧的脸被打偏到了一旁,掐住白汐下颚的手也因此松开,他缓缓偏过头来,紧蹙着眉,怒视着白汐,左手拇指拭去嘴角边的血渍,怒极反笑:“呵……好大的胆子!”
他的目光冷冷相逼,步步逼近白汐,白汐步步后退,最后抵在冰凉的墙壁之上,闷哼一声,愕然地瞪视着令狐尧,紧紧地注视着他脸上的每一个闪过的表情,不容错过。
猛然,他的头抵在她的耳畔边,与生俱来的皇者傲气逼压而来,嘴角边勾引一个冷笑,低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朕亲爱的皇后,朕不妨告诉你,倩夫人肚中的孩儿,是朕……是朕命人下药害死的。”
那字字句句,无不像个大石,狠狠地压在胸口之上,竟然会痛。
她在为倩夫人感到心痛,枉倩夫人是那样的爱他,还心甘情愿为他进入深宫,爱得痴迷,而他竟然一句“是朕命人下药害死’这样轻描淡写带过,狠狠地将倩夫人对他的爱贬得一文不值。
毫无意义。
“令狐尧,你不是人!”白汐咬牙切齿,那种痛犹如感同身受,泪水噙在眼中,咆哮而起:“那是你的骨肉,你亲生的骨肉,你怎么可以这样残忍地将他出生的权利扼杀?倩夫人那样爱你,爱了你整整九年,你于心何忍?我问你于心何忍啊!”
白汐揪着他的衣领,完全不顾在场的人,朝着令狐尧,痛心指责,泪水在眼眶中盈满,最后还是无声无息地掉落下来。
那样苍凉。
令狐尧始终挂着残忍地冷笑,仿若事不关已,目光冷冷地睇视白汐,不可一世:“朕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人敢忤逆,唯独你——慕芷婧!朕现在就是要让你看看,总有一天,朕会让你像这个贱人的皮囊一般,在朕的面前脱个精光,朕也不屑一看!”
他戳着白汐的胸口,一声吼得比一声高,整个大殿都在回荡着那一句一字,脖子间的青筋暴涨,比野兽还要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