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冬雪现在不在,她们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正当她想得入神,一声高音唱起:“娘娘,贵妃娘娘驾到!”
白汐忽而又咳了几下,这一次,严重了许多。
白汐撑着虚弱的身子,探首望着宫门,对着草灵道:“传令下去,就说本宫今日不适,不见!”
“是。”草灵立刻奔了出去。
白汐又朝草樱道:“快,替本宫洗漱。”
尽管十分疑惑不解,草樱还是照着白汐的意思办了。
过了没多久,白汐沐浴完,脸上依然残留着沐浴时的热量雾气,脸颊微微泛红,没了方才的病态。
白汐更衣完毕,走出奇大屏风,恰时,外面传入一声责骂:“大胆草灵,竟敢阻拦本宫前去看望皇后娘娘,若皇后娘娘有个闪失,本宫定不轻饶。”
声音落下,脚步声越来越近。
白汐眸子垂下,不做多想,索脆钻入软榻之中。
草樱利落地将帷幔放下,重新站在榻旁静候。
岳贵妃进入寝宫内,草樱即时迎上去:“奴婢参见贵妃娘娘。”
“皇后娘娘呢?”
草樱回道:“回贵妃娘娘,皇后娘娘身体不适,正卧榻休息。”
旋即,白汐的声音从榻中悠悠传出:“何人在此大声喧哗,真是胆大妄为!”
帷幔缓缓被她掀起,岳贵妃左右看了眼草樱草灵二人,走入正宫,望着那渐渐掀起的幔内人,道:“臣妾听闻皇后娘娘不适,特地前来探望凤体。”
草樱急忙走到床榻旁,挂好幔帘。
白汐坐在床榻中,三千发丝垂在肩边,狭长的凤眼凝着岳贵妃,含着淡笑,道:“岳贵妃有心了,本宫只是头有些疼,便睡下休息,不料却让岳贵妃担心。”
“臣妾打扰了皇后娘娘休息,真是该死。”岳贵妃一脸自责。
“岳贵妃何错之有?”白汐眼眸一抬,目光突生冷意:“只不过,岳贵妃明得本宫旨意,为何还要擅闯寝宫?你可把本宫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白汐深咽了下咽喉,强忍住欲要咳出的冲动。
“臣妾不过是担心娘娘,别无他意!”岳贵妃一派的冷静,目光隐隐藏着轻视之意。
凤眉一挑:“这么说,本宫是要感谢岳贵妃你的关心了?”
“臣妾不敢以此居功,关心皇后娘娘乃是臣妾的责任。”
“岳贵妃你倒是把事情说得情理具备,倒是本宫不该!”白汐嗤笑一声,岳贵妃立马接过话茬:“臣妾确是有错在先,不该不顾娘娘的旨意,闯入您的寝宫将您打扰,可娘娘明鉴,臣妾都是出自对您的关心。”
“既是如此,跪安吧!”
几欲咳出的声音颤抖了下,引来岳贵妃疑惑的目光,白汐冷道:“退下!”
岳贵妃愤愤地施礼退了下去。
眼看着岳贵妃离开了乾泽殿,白汐掏出手绢捂着嘴大肆咳了起来,一声比一声高,一下比一下难受。
喉咙剧痛。
猛然——白汐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她立即愣住,愕然般将手绢放至眼前——赫然的血迹染满在雪白的娟锻上,染红了一大块,如一朵梅花,灿烂绽放。
草樱惊呼一声,怔怔地盯着帕中血迹,慌乱起来,声音焦急,极尽担忧:“娘娘,您吐血了?不行——”她叫着草灵:“草灵,快去,请御医!”
白汐只感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模糊间,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好沉,好沉,死命的想要睁开双眼,可眼皮好重,任由她如何努力也无法将眼皮撑开,犹似被困在一个漆黑的地方,四处都好静,寂静地让她感到心慌——是要死了吗?
她问着自己,突感一团黑色力量袭压在她的身上,双耳能够清晰地听到旁人的对话声,嘴巴却就像是被人紧紧捂住,无法开口说话,而身体四肢,也恍如被人绑住,完全动弹不得,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感觉。
“吕太医,娘娘她如何了?”是风云的声音,语气再也不复往日的淡然,夹着丝丝关切之音。
“唉——”太医长叹一声,捋捋须眉:“娘娘她得的是涝瘵,幸好先人研制出医治的方法,否则患上此病者,便是回天乏术,老夫开副药方,风公公你再命人到太医院处拿。”
听完吕太医的话,众人松了一口气。
风云舒了一口气:“是,劳烦吕太医了。”吩咐草灵说:“草灵,你跟吕太医去拿药!”
“是。”
草灵与吕太医才退下,风云点冷着那张脸,问道:“草樱,这是怎么回事?娘娘怎会晕倒?又怎会得上涝瘵?”
他似乎仍有些惊魂未定,刚从曦王府回来,便看到白汐晕倒在地,纤手抓着的手绢还染了血,一清楚事情的因缘,那一刻,他是那般的紧张害怕,后悔私自离宫,离开她的身边……
蓝黑的天挂着零零散散的星钻,今夜月色朦胧,冬意已寒。
乾泽殿的寝宫内,风云一声不响,安静地喂着倚坐在床的她喝药,白汐犹像嗅到一股火药的味,乖巧般喝着由他送至嘴边的苦药,也沉默无语。
很快,一碗十灰散很快喝尽,白色镶金边的的瓷碗内已然见底。
风云只字不说,拿着碗便离开床榻……
“风云……”白汐望着他挺拔的身影,终是轻唤出口,“主子有何吩咐?”他回头,俯首问道,一成不变的冷淡。
“怎从外边回来,这态度又冷上了几分?莫不是在外面瞧上了别的主子,就想炒了我,到别处去,潇潇洒洒吧?”白汐揶揄着,开起了玩笑,嘴角边泛上浓浓的笑意,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却有了一丝精神,看起来,不再那么残悴。
风云猛然回头,沉道:“主子,为何病了也不叫太医为你把看?”
这一声,是质问!
他真的很难以想象,若白汐不晕倒,病情会加重到什么程度?!
白汐一副轻松的样子:“是草樱那两个丫头告诉你的吧?那两个丫头真是,唉——都怪我,忘记禁她们的口了!”
“主子就算伤心,也不得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为何要因为一些人而如此对待自己?”阴沉的声音透出了他的气愤,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白汐,都快喷出火来。
他想起草樱的话都心有余悸,咳出血来,那该是多么严重?
可她倒好,竟能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风云,今日你才是主子——我可不敢当什么主子!”白汐嘴一嘟,一副可怜的模样。
心想:你一声不响就跑出去几日不见人,这下回来了,还发起脾气,真是可怜天下主子心。
风云一见她如此,心软了下来,望了她几眼,心中踌躇几下,才低声说:“曦王爷,原谅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