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皓见燕冰莹迟迟没回应,他自觉讨了个没趣,便一手执壶,一手拿杯,朝着前座的上官景宸奔了去。
“九皇叔一人喝酒多没劲,来!本宫陪你一起喝!”上官云皓说着,端起酒杯一干而尽。
上官景宸悠然一笑,“太子殿下又没心烦事,何需喝这闷酒!”说完头一仰,一杯下肚。
两个男人在前面闲聊着,燕冰莹瞧着他们一会笑,一会拧眉,倒还兴着,手里的酒一直没停,心里来了兴子,这酒真有这么好喝么。
宴会开始时,上官云皓就为燕冰莹斟满了酒,燕冰莹依着自己酒量不行,自始自终都没敢碰一滴。刚才宋淑妃向她敬酒时,她也就是作势地用嘴碰了下,根本没沾上一滴。这回见那两个男人喝得如此香甜,燕冰莹倒来了兴致。端起酒杯用嘴轻沾了一滴,喔,果真是甜的,难怪那两人喝得这么来劲。燕冰莹接着又喝一口,一股沁人的酒香,从胃里逸出。“真香!”不知不觉一杯酒已下肚。她还觉得不过瘾,又抓起面前的酒壶,倒了一杯,无人了解她内心中的伤楚,有酒消愁,她便壮着胆子,又接上一杯,此时她已三杯入腹,对于从没喝过酒的她,已是醉意深深。
燕冰莹猛得站了起来,摇晃着身体,从最后面,步到了最前面,盯着一个晚上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上官景宸满心的怒言。
“上官景宸!你带我进宫,却将我扔在宫门口,你算什么夫君!”燕冰莹这突然冒出的话,让眼前的两个男人吓了一跳。
见她两颊微红,双眼迷离,樱嘴一张一翕,站在殿中间,手指着上官云皓。
上官云皓赶紧放下手中的杯子,笑着道:“九王妃可要看清楚了,我可不是九皇叔!”
上官景宸满脸的黑线,这女人借着酒劲在胡说八道什么。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见燕冰莹突然痴痴一笑,转过身,踉跄地步到燕臣相面前。
“你个老家伙!把我嫁给那家伙,你还是人么!对了,你早就不是人了!呵呵!”燕冰莹说着话时,含着丝丝悲意,若不是她喝醉了,这便是大不肖的话。
燕臣相见燕冰莹已是酩酊大醉,思绪混乱,怕自己再待下去燕冰莹会将代嫁的事道出来,便安慰道:“九王妃醉了,老臣先告辞”
“别走呀!你怎么能这样!”燕冰莹伸着手在空中抓了几下,看着燕臣相的背影离去,她的眼角泛起了泪花,犹像一个被人丢弃的孩子,可怜兮兮地盼着大人能回头安抚她。
上官景宸望着这对令人费解的父女,走上去一把抱起燕冰莹,“天色不早,咱们回府吧!”
燕冰莹见有人抱自己,如同一个找到家的孩子,她将手臂紧紧圈住上官景宸的脖子,把脸贴在上官景宸的心口处,听着那有节奏有力地心跳声,安静地睡了去。
上官景宸见她不再哭闹,便向众人告辞。在他踏出清音宫门槛时,望了眼一直瞧着自己的丽妃。丽妃自被宋淑妃的酒洒了后,一身的狼狈,却死守着面子没中途离场,直撑到宴会结束。此时她瞧见上官景宸正抱着燕冰莹离去,一股失落感油然而升。燕芳琴!你等着!
丽妃心里着实气得紧,等她再回神时,上官景宸已抱着燕冰莹离了去。丽妃一把跌坐在座位上,一副失魂落魄的样。
“瞧!九王跟九王妃多恩爱!人家到底是新婚燕尔!妹妹还是不要妄想了!”宋淑妃白了眼丽妃,摇着手里的锦帕讥笑道。
丽妃本就满腔怒火无处发,这会见宋淑妃如此羞辱自己,她玉牙打紧,举起双手连刮宋淑妃两个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响彻在清音宫内,让众宫人和其他妃嫔大吃一惊,碍着丽妃深受上官轩煌宠爱,无人敢说什么。
丽妃打了宋淑妃本该是以下犯上,可她不怕,就凭她父亲一手握着金月王朝的兵权,就无人敢说她什么,即便这事传到了上官轩煌耳中,她料皇上也不会将自己如何。“宋舒箐这是你自找的!哼!”丽妃玉牙一嚼,抖下裙摆奋然离去。由于走得太快,她在下台阶时脚下一踏空,重重摔了下去与地面来个满怀抱,惹来众人又一阵大笑。
丽妃的两个宫女赶紧弯腰去扶她,可她却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甩甩衣袖大呼:“滚开!”那两个宫女见她此时正火着,便将手缩了回来,呆立在旁边。许久,丽妃才用手支着地面爬起,她拖着那摔伤的腿,一步一拖地走出了清音宫。
上官景宸抱着燕冰莹回到马车上。燕冰莹伏在他怀里睡得十分安稳,上官景宸见她睡得如此熟,便由了她。马车在起步时一个大颠簸。燕冰莹在上官景宸怀里晃了几下。
她感觉自己的胃好难受,似有把火在烧一般,她张了张嘴,一股酸意从胃里泛了出来,她“呃”的一声,头外下一垂一股流体从嘴里喷出,顿时马车里全是酒香。
“该死的女人!”上官景宸没料到燕冰莹会吐酒,也没来得及防备。燕冰莹本就躺在他怀里,这一吐,大多数都吐在他的衣袍上。上官景宸剑眉紧蹙,他平时最爱干净,此时这女人如此亵渎他,恨不得一掌劈死她。
燕冰莹自那吐了后,感觉舒服了许多。身边又有一个火炉靠着,她越发睡得香甜。倒是上官景宸身体被燕冰莹压着不能动,下面的锦袍上全是燕冰莹吐出来的污秽,十分难受。马车空间本就小,那污秽发出的味道熏得让人透不过气,此时上官景宸的胃也忍不住在翻腾。他挪了挪身子伸出一只手,将马车的帘子卷了起来。一股清新的夜风,从马车的窗子里吹了进来,马车里的气味淡了许多。不过到底是寒冬,夜风冰冷刺骨,燕冰莹的身体对寒冷特别敏感,那夜风透过马车的小窗向她背上拂来,她情不自禁又向上官景宸的怀中靠了去,将脸深深埋在上官景宸的肘弯里。
马车到了宸王府,管家和丫环早就立在府门口候着。
上官景宸抱着燕冰莹从马车上下来,这情景让众人大吃一惊。众人又见上官景宸紫袍上满是污秽,脸色沉到了底,手上却也死死抱着不放。燕冰莹躺在上官景宸的怀里睡得很香,此时的她还低低地打着小鼾,这场面让人瞧了甚是滑稽。
菊儿见燕冰莹两颊微红,八成是醉酒了,再瞧着上官景宸满身污秽,心里真为燕冰莹捏上一把汗。菊儿见上官景宸步了来,赶紧迎上去。
“王爷将王妃交给奴婢吧!”
上官景宸瞅了她一眼没作声,直大步抱着燕冰莹朝别院去。一到别院就将燕冰莹往床上一放,拉了被条给她盖上。这才对着菊儿道:“王妃喝醉了,你给她洗刷下!”
“是!王爷!”菊儿应了声,赶紧差人去打水,帮燕冰莹洗刷。
翌日,天气晴朗。阳光照得大地一片暖洋洋。燕冰莹院里的几个丫环,正在庭前的花园里修剪着枝条,不多时一个丫环惊呼:“快来看!这樱树上有花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