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顾正渊父子两人的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而龙天澈则安然的用餐。
“天,睿王爷什么时候转性了?真让人匪夷所思。”顾曼逸暗自腹诽。
相对于儿子的不淡定,顾正渊的反应却是平淡许多,甚至面露喜色。虽然不知道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他,王爷不会亏待曼允,否则不会为了她做这些不合身份的事情,也不会有那样的眼神。
一家人很愉快的吃完了饭,顾曼逸拉着妹妹到“绛珠阁”,问东问西,想知道龙天澈是怎么回事,变化如此之大,让人咋舌,不敢想象。
“大哥,你想哪里去了,王爷他很正常。”曼允很无语,真是不知道大哥是怎么想的,难道非要人家对自己不好么?即使她知道顾曼逸纯粹是为自己好。
“正常?我跟着他十几年,他的脾气我还不知道?冷峻,霸气,强势。”
“人都是有两面的嘛,而且在不同的场合会有不同的表现,你了解的不过是沙场官场上的他而已。”她很无奈大哥的愚钝,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他的话解释着。
“那他今天是怎么回事?”顾曼逸准备打破砂锅问到底,睁着好奇的大眼看着妹妹,希望她给出令自己满意的答案。
曼允受不了他那样的眼神,便含糊的说“今天的他是我的丈夫,爹爹的女婿,你的妹夫,是顾家一份子,对我好,对大家好,难道不可以么?”
“那他也不会对你那么温柔啊?”他还是不死心,妹妹这个解释太宽泛了,而且龙天澈是堂堂睿王爷,就算是不那么做,也没什么不对的。
“他疼爱我,关心我,不行么?”顾曼允要崩溃了,立即脱口而出。
“啊!你是说,他他他喜欢你?”顾曼逸震惊了,是真的震惊了。
“这个我也说不准,但是他确实是真心对我好的。”她很认真的回答,看着顾曼逸的眼神是那样的纯洁,不含杂质,认真,他知道她没有说谎。
顾曼允已经口干舌燥了,实在没有力气再跟大哥叙旧,就将顾曼逸赶出了“绛珠阁”,径自喝了一杯茶,吞下一粒凝香丸,躺下休息,晚上还要坐马车回王府。
而另一边,顾正渊将龙天澈约到后花园,谈起了顾曼允。
“王爷,允儿这几天没有出什么乱子吧?”他试探性的开口,绝不会鲁莽。
“她很好,让我很意外。”龙天澈的语气听起来很幸福,跟任何新婚男子没什么区别,这让顾正渊很是欣慰,也很感激,感激他对女儿的好。
“老夫看得出来,您对允儿的好是真心的,不惜纡尊降贵。”老头子的脸上展现出慈爱的笑容,此刻他们不是君臣,而真正是一家人,有共同疼爱的人。
“她是我的妻子,对她好是理所应当的。”龙天澈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是他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一个横扫天下的战神会如此对一个弱女子,看来还真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他龙天澈亦如此,不能例外。
“允儿的娘亲在生下她后就去世了,所以允儿从小身体就不好,我和曼逸都很宠她。没有刻意逼迫她学习三从四德,反而依着她的性子请先生教她读书识字,这十年来我忙于朝中事务,无暇管教,若是允儿说了做了什么不合规矩的事情,还请王爷网开一面,不要计较。”顾正渊很是担心,他了解自己的女儿虽然体弱,可骨子里的性情却像个男儿。回想到那已逝的夫人,顾正渊的眼睛里尽是内疚与思念,或许不能和心爱的人相守真的是人生最悲痛的事吧。他连忙走开几步,离龙天澈远些,不让他看见自己的伤心之处。
“岳父这说得什么话,我们不一定非要按照古人的规矩行事。”看到顾正渊这样的反应,他也不是傻子,就故意转身,背对顾正渊说着自己的看法。
“王爷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再多担心了,只是有件事必须跟王爷说明。”顾正渊的表情好像很难启齿,却又很无奈与痛心,这让龙天澈皱起了眉头。
“何事?”龙天澈感到事情不小,估计又是和曼允有关,便追问着。
“允儿的身体太虚弱,无数名医都说气血不足,体质偏寒,心脏承受能力太差,不能劳累,情绪不可起伏太大。再加上身子骨娇小,以后生育的机会很渺茫。现今她已嫁入皇家,若是无所出,必定会受委屈。老夫不求王爷独娶允儿一人,只是想恳求您不要让她受欺负才好。”顾正渊恳求的看着龙天澈,这是一个父亲为了女儿恳求的眼神,无关权势,无关名利,只在乎爱女的慈父的眼神。
听了顾正渊的话,龙天澈更是对曼允顿感疼惜,他即刻下定了决心。
“岳父不要这么说,就算以后像你说的那样,我也不会再娶的。今生今世,我只想好好照顾曼允,至于生子,我不是皇帝,自然不用为延续香火而妻妾成群。所以,你不用担心。”龙天澈对顾正渊保证着,他的话像是定心丸让顾正渊安心。
此时的顾正渊很是感激,他能感觉到龙天澈是以女婿的身份在跟他交谈,是以疼惜妻子的丈夫的名义给的承诺。女儿能有幸嫁给这样的男儿,真是三生有幸。
岳婿两人又随意聊了会就已是黄昏,龙天澈在岳父的指引下来到了“绛珠阁”,曼允还在熟睡,没有打扰,便只身环顾整间屋子,想更了解下这个女子。
跟“倚曼阁”的布置如出一辙,只是空间没有那么大,看来自己当初的感觉是对的。但是这里的空气中好像飘着淡淡的草药味,让他皱起了眉,难道她一直都在吃药么?是药三分毒,总是吃怎么可以,难怪身子好不起来。
曼允的睡意向来很浅,听见有动静,便起身,就看见龙天澈站在床前欣赏着挂在墙上的八骏图,看样子好像很满意,自己不禁也很欢喜。
“你来很久了么?”曼允起身下床穿上外衣,走至龙天澈身边问道。
“刚进来,这画很不错,有气势,而且很有神。”他指着画点头称赞。
“呵呵,我也这么觉得,这是我最得意的一幅画,所以就挂着了。”她并不觉得人应该时时刻刻都谦虚,况且这幅画确实不错。画上的八匹骏马神采飞扬,急速奔腾,气势如虹,声震山河。而特别是为首的那一匹,更是不俗,它的神色就像是在昭示天下,它是天生的王者,马中的极品。
“什么时候也给我画一幅,挂在书房,那里唯独就缺一副令我满意的画作了。”他转身帮曼允系好外衣的腰带,整理好衣袖,真诚的看着她说着。
“当然可以,等秋天吧,那时我的精神会好一些。”曼允平淡的解释,她不想让龙天澈莫名的担心,更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真正的情况,虽然有些许的明白他的心意,可是还是不免忧虑,怕他嫌弃自己是个药罐子。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开始有了这样的想法,以前的她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也不在乎能活多久,或许是因为龙天澈的宠爱让自己变柔弱了吧。自嘲的笑笑,撇开龙天澈的眼神。
“好”龙天澈看着她很心疼,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我们去大厅吧,该用晚膳了,之后就回王府。”
“恩,走吧。”龙天澈扶着曼允走出屋子,去往大厅用晚膳。
用过晚膳,曼允在跟顾正渊依依不舍的送别下,坐上马车,回睿王府。
“不用伤心,反正离的近,要是你什么时候想回去了,我就送你去住几天。”龙天澈开口安慰着紧锁柳眉的曼允,他不想她不开心,不想她难过,本就身体不好,要是在整天眉头紧皱,那身子如何能好?
“恩”听他这么说,曼允才舒展开眉头,能让自己随时回去住已经是很好了,她不能还不知足。两人在马车里静静的坐着,只能听得见外面的马蹄声,或许只有彼此敞开心扉,才能轻松的面对对方吧,只是时机未到而已。
将曼允送到“倚曼阁”,龙天澈便回了“天云轩”。
从一个月前准备大婚开始,到三朝回门,这一个月可把曼允累坏了。又正值暖春,容易生病。这不,从相府回来的第二天,就犯病了。
这天早晨,紫棋见自家小姐久久没起床,很是疑惑,换做平时,早就在门外摆弄那些花花草草了。于是进房来叫曼允起床,等走近一看,可吓坏了。只见曼允脸色泛白,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浑身虚汗,还不住的咳嗽,却无醒来的迹象。
不过跟着曼允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的身体。没有多加的考虑,马上让秋棠去通知管家请太医,叫墨竹赶快去烧热水。两个小丫头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按照紫棋的吩咐去做。
只见紫棋连忙扶起曼允,将凝香丸塞一颗进她的口中,喂水服下。再找来干静的肚兜与底衣,关好门窗,把烧好的热水倒入浴桶。让秋棠和墨竹帮忙,将曼允汗湿的衣服脱下,并让她泡入水中,轻轻的擦拭。紫棋嘱咐两个丫头边擦边不断的加入热水,自己去房间把床上的被褥全部换掉,铺上干净的。
泡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将曼允重新穿戴好,扶她躺进被窝。等把换下的衣服与被褥交给墨竹拿去让嬷嬷们清洗,已是日上三干。
李管家领着太医到门口,紫棋进房放下床幔,只拿出曼允的左手,让太医把脉。过一会儿,才起身对紫棋说“王妃并无大碍,只是由于近来太劳累,本就身体虚弱,又伤了神,气虚而已。等我开两服药,吃了就好。”诊断完毕,太医起身对身边的紫棋说,看他的样子,曼允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