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妹妹你的心思了,我也想陆离楼从良,我会慢慢劝李妈妈的,欲速则不达,事情得一步一步来,你别心急。”
事情的风波就算告一段落,我和李姐经过平心静气的谈论一番,说服李姐不再增加新的卖身姑娘,只靠这些游戏挣钱。当然最主要的是李姐离不开我这个摇钱树。原敏曾经劝我不要与李姐为伍,她是个唯利是图的人,如果哪天她觉得我没用了,就不会再心甘情愿给我那些股份了。我当然知道轻重,所以这工匠师傅被我牢牢攥着,不让李姐插手。对于游戏的更新和新设计也尽量有所保留。玉姐姐有时候会说我活的累,我只能笑着回她“都像姐姐这样不食烟火,我们这一楼的人就要喝西北风了。”那个十四岁的丫头小翠就跟着我做使唤丫头,我给她改名叫娉娉,就取“娉娉袅袅十三余”之意。当然作为回报我给陆离楼新设计了一个游戏。
日子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着,我由于一时的气氛离开总督府,实在抹不开面子再过去,就只能辛苦原敏隔断时间去送银子。
天已经彻底回暖,早已没有了春寒料峭了。打发原敏再次出发送钱去,我回屋继续喝茶。娉娉劝我道:“姐姐,外面花都开了,大家都赶着出去看花赏春呢,怎么你总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啊,好歹也出去走走,散散心,对身体也好。”
“小鬼头,是你想出去玩了吧,想去就去吧,只是注意安全。”我不停步地往回走。
娉娉紧跟着我道:“姐姐,不是我贪玩,我都跟了您还几个月了,从来没见您出过门,整天没精打彩的,别人看着您潇洒懒散,可我觉得您不快活。再说,我都没见您穿过女装,整天一副公子打扮,咋一看是潇洒倜傥,可是时间久了还是别扭,还是搽粉戴花好看。您看看玉小姐,为什么那么多人喜欢她,可不是因为打扮的漂亮,像个仙女一样。再看看您,我要是给个生人说您是我姐姐,别人都不信,怎么看您怎么像个男的。”
我刚想生气,迎面而来的玉姐姐接过话道:“娉娉说的没错,你是该打扮打扮了,不然我都不敢认你这个妹妹了,都丢我的脸面,我玉菲菲哪里来的这么个丑妹子。”
我笑道:“我人长的丑,怎么打扮都是丑的,哪像姐姐天生丽质,素面朝天也是个美人儿。”
“胡说,你哪里是丑,是懒得拾掇自己。娉娉,抓住你家小姐,今天我们几个不把你摁倒镜子前我就不姓玉。”几个人七手八脚把我搓弄道梳妆台前。玉姐姐指挥着,先给我端水洗脸,然后涂脂抹粉,上头油梳妆,梳了个双平头,上面插上对红梅玉钗,在发髻下面攒上黄绿绒花,配上丝绦。换上鹅黄春衫,一个美丽的女孩儿出现在镜子里面。
我忽然有些恍惚,仿佛不认识镜子里的这个人。可能是我实在太久没穿过女装,没打扮过自己了,以至于自己都忘了自己的样子。看着四周的美女们,自己瞬间也成为其中的一员了,再看看窗外的春景,心情立刻明朗起来。
我们一群美女相约走出陆离楼,我要骑云朵,可玉姐姐说我现在穿着女装,不能再像男人一般骑高头大马,非拉着我和她们一起坐车。
西湖美景三月天,杨柳依依,花香袭袭,莺莺燕燕竞自啼。玉姐姐带着我们拜了苏小小墓,伤了一回红颜薄命,又观了一会儿烟柳长堤,在一片僻静的芳草地上,铺了毡布,把带来的食盒点心和茶水摆上,看着远处碧波微澜,沐着和煦春阳,听着来来往往游春人的欢言笑语。
真的是太久没有活动了,才走了半日就感觉腿沉似灌铅,加上裙装繁琐,又要注意仪态,任凭玉姐姐她们央求我都不想挪动半步。玉姐姐无奈,正好站在几株樱花树下,便让小丫头把带来的毡毯给我铺在树下,连同点心盒子和酒水都放上去,就在这樱花树下歇脚。几个小丫头哪里知道累,坐了没一会儿就不安分起来,四处寻花来斗草。
“我有天上的星星草。”“我有地上的月亮花。”
“我有铃儿草,”“我有鼓子花。”
“我有桃花扇里的桃花,”“我有杏花村头的杏花。”
“好!”众人都赞道。
“我有夏山药”,“我有秋海棠”。
“我有依依柳”,“我有灼灼桃”。
“我有一畦春韭绿”,玉姐姐道。
“好,”我道,接着对道:“我有十里秋稻香”。
接着我和玉姐姐都笑倒了:“什么时候我两个也加入了。”
旁边的娉娉已经和玉姐姐的小丫头绿竹开始了武斗,嬉笑声早就盖过了我们这边的文斗。看她们实在玩的热闹,我也加入战团,大声说笑起来。
玉姐姐一直盯着我看,眼中的欣喜之色快要溢出来了。我朝她笑笑,她也回我一笑。我理解她的心思,她是为我高兴,我不再沉浸在悲伤之中,能开怀笑起来,迎接新的生活。时间真是最好得良药,往事随风,我已重生。
大家吃了些点心,喝了点茶水,玉姐姐她们还要逛‘柳浪闻莺’、‘花巷观鱼’。可我一旦坐下就不愿意再站起来。玉姐姐拗不过我,只好嘱咐我在这里歇歇脚,顺便看东西等她们回来。娉娉那丫头正是好动的年纪,我不愿拘她,任她跟着玉姐姐她们逛去。
我把毯子向外拉了拉,铺在太阳底下,先是坐在毯子上晒太阳,可是温暖的阳光令我春困幽幽,眼皮也沉了起来。实在顶不住,干脆向毯子上一躺,钗环碍事,于是松了发髻,披散了头发,侧身躺下,拿帕子蒙了脸,春困日迟迟起来。
睡梦正酣,却被议论声吵醒,拉下帕子,微微睁开眼睛,随后我的眼睛就由微微放大到了圆睁——那些议论声原来是议论我的,我被小小的包围起来,一群人对我指指点点,说我不知羞耻,也不知道是哪家娼妓在这里搔首弄姿勾引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