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鸟雨
呯的一声，在老夫妇的餐桌上，赫然出现了一件灰色的不规则的物体，由于巨大的冲击力，把桌上盛放糕点的碟子都撞得飞了出去，掉在了十几米远的马路上，摔得粉碎。与此同时，这个灰色的物体溅出了不少红色的液体，喷得老先生满脸都是！！“啊……”老太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大声尖叫起来，原先拿着咖啡杯的手情不自禁地颤抖着，把满满一杯咖啡洒得满身都是……
就在他们惊魂未定时，又一个灰色的物体从天而降，径直地砸在了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汽车的挡风玻璃上，挡风玻璃刹那间就被砸得碎裂开来……一阵尖锐刺耳的报警器的呼啸，立刻引起了周围的行人的关注。
玛丽被这突然出现的一幕惊得有些不知所措之时，贺楚天已经跑到路边去察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了……
“怎么回事啊？是什么东西？杰克。”玛丽跟上来，对着贺楚天说。
“是斑鸠！”
“斑鸠……”
“你看。”贺楚天拿起那只砸在汽车挡风玻璃上的斑鸠，来给玛丽看。这只斑鸠耷拉着脖子，显然它的脖子已经撞断了，断裂处流淌出暗红色的血，翅膀也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僵硬在那里。这一切在乌云蔽日的阴暗下，更增添了几分神秘而又诡异的色彩。
“噢，现在的人都是怎么啦？随便往下乱扔东西吗？这是什么呀……是只鸟啊？”这时，邻桌的老夫妇也跑了过来。
“达令，你不是说要下雨吗？怎么下起鸟来了啊？……”
“下鸟？”贺楚天听到老太太这么说，下意识地抬起了头……在贺楚天视线里，是一大片浓密的乌云，在他的记忆里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浓密的云，刚才还是天空中主角的太阳，现在已经沦为了给这片乌云镶嵌金边的小配角了。在乌云的下方，似有似无的出现了无数个黑点，不一会儿，就变得大了许多，这些个黑点正在飞速地往地面上冲过来……
“不好，玛丽，快跑，到室内去……”贺楚天意识到了什么之后，本能地发出了惊呼。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位老先生就被一只刚才还是黑点的斑鸠击中了手臂，顿时鲜血就涌了出来……
“快跑，躲到室内去……”贺楚天搀扶着老先生，玛丽拉着老太太，匆忙地退进了咖啡馆。隔着咖啡馆的玻璃窗，贺楚天他们看到昏暗的街道上，斑鸠犹如雨点般洒向大地，汽车报警器刺耳的报警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还不时地看到被斑鸠击中受伤的行人匆忙地逃命。玛丽则守在门口，看到临街奔逃的路人就招呼他们进来躲“雨”。就在玛丽招呼一对母子进来躲避的同时，一个身影闪的一下以相反的方向冲出了咖啡馆……
“危险……快回来！！”贺楚天一个箭步跟了出去。
“杰克，你疯啦……”
在晃动的视线中，前面的身影一闪躲进了街边的一张餐桌底下，贺楚天也跟着躲了进去。就在贺楚天刚刚躲进餐桌底下时，他原来的位置就被一只斑鸠击中了，地面上顿时血肉模糊地一团……接着，就是呯呯的两声，两只斑鸠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贺楚天藏身的桌面上，这张老旧的餐桌就像是被一位重量级拳王打了两记重拳一般，吱吱呀呀地发出几声怪叫，仿佛马上就要散架了一般……贺楚天抱着脑袋静候着餐桌散架那一刻的到来，就这般过了几秒钟，一个小小的奇迹诞生了，老迈的桌子在左摇右晃之后，竟然挺了过来。
一个近在咫尺的声音，把贺楚天从惊恐中拉了出来，“嗨，没事的，桌子不会散架。”贺楚天一抬头，哐的一声撞在了桌板上……他一边用手揉着被撞痛的头，一边观察着紧贴着他的这个人，由于距离实在是太近了，只能看到这人的背面。
“来，把桌子扛起来。”说罢，这人就举起了桌子前面的两条桌脚，贺楚天只得跟着把后面两条桌脚也举了起来。就这样，两人抬着桌子，冒着满天的下坠的斑鸠，离开了咖啡馆沿街的用餐区。身边不时地还有斑鸠砸在地面上，溅起的血液、飞散的羽毛、夹杂着路人的尖叫声，他们二人扛着桌子来到了一片视野比较开阔的地方，放下桌子后，前面这人就拿出了相机，自顾自地拍起照片来了。
贺楚天看她拍摄的娴熟程度，猜测她是一位职业摄影师。咔嚓咔嚓，快门声就这样犹如机枪扫射一般不停地响着……贺楚天一时也插不上话，只得尴尬地望着面前纤细的背影发愣……
突然，眼前一空，那个背影已然离开了桌底。
“快回来，危险……”
“出来吧，没事了。”
贺楚天钻出了桌底，发现桌底外面的世界，赫然已经是艳阳天，刚才，天空中那遮天蔽日的乌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你老是跟着我干什么？”
“我……跟着你……”贺楚天一脸愕然地望着眼前这位略显赢弱的亚裔女性。
“可不是吗？刚才在咖啡馆，然后是桌子底下，还有现在……看你的样子就不是好人！”说罢，举起相机，按下了快门，咔嚓一声，贺楚天尴尬而又惊愕地表情被定格在了相机的存储卡中。
“刚才那么危险，你跑出来干什么吗？我是想把你拉回去的。还有，我是好人，大大的好人。”贺楚天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哪有自己封自己为好人的，分明是……”话还没讲完，贺楚天面前的这位苗条清秀的女人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我是跟你开玩笑的。刚才，还要谢谢你帮我搬桌子呢。”
“你这是干嘛呢？为了拍照，不要命啦你……”
“我是国家地理签约摄影师，这是我的名片。明白了吧？”
贺楚天接过了名片，一阵淡淡的幽香从鼻腔钻了进来，贺楚天精神为之一振，低头看到名片的中央用中英文双语写着：思羽·赵sara·zhao。
“你是中国人？”贺楚天抬头问道。
“杰克，我是美国人！！！”玛丽冲着贺楚天怒吼道。
“啊，怎么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