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益,这是我情窦初开的时候。
中学二年级的某天,班导突然下令换位置。所有的人都一头雾水,到了三年级不就要重新换班,现在换座位是为了什么。但是一切也像安排好的一样,我们从那时候起开始陷入各种各样的僵局。
我和我的同桌郑娜敏没有被分开,只是前后左右都换人了。后面换成了李安和林清辰,之前就像哥们一样,李安总会说一些黄色笑话而林清辰只是在一旁瞎脸红而已。
李安留着平头露出他的额头,黝黑的皮肤显得他格外明朗、健康,笑的时候总是露出一口白牙,他真的很爱笑。他很高,腿想筷子一样长长细细的,这是我羡慕不来的。
林清辰,是个腼腆男孩子。一说起什么关于他的话,他就开始脸红,久久都不会退去。他很爱开玩笑只是我几乎都不捧场,他抱怨了很多次。给人的印象就是懦弱,很好欺负。我总像他妈妈一样抱怨他,我总是告诉他
“你别那么懦弱,连我都想欺负你了。”
原本一直相处得很自然,后来我和李安互相交换了号码,每个周末我都会到网吧去,固定时间去,固定时间下线,变成了习惯就怎么也改不掉了。
网络这种东西就是坦诚,现实里就变成尴尬。
我们每个礼拜都会聊天,什么都聊,就像知心朋友一样无所不谈。我很喜欢这种感觉,那么坦诚相待没有隐瞒和欺骗。我渐渐的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喜欢他的啊。
那时候有一种流行,喜欢的女孩子认作妹妹慢慢发展,喜欢的男生认作哥哥慢慢培养感情。后来我们就开始询问对方的生日,这是所有男生和女生的必聊话题。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聊天的内容基本如下。
“你几岁?”
“16岁,你呢?”
“一样,你几月几日生的啊?”
“九月啊,那你呢。”
“哈哈我五月,你比我还小。叫哥哥来听听。”
“假的吧,我先说了我的,你赶快就把生日说早了,你几月几日的老实说。”
“5月27日,我又多了一个干妹妹,叫哥哥。”
一般情况下,男对女就是这么个情况,反之,女生的就比较矜持一点。
“你什么时候生日的?”
“92.5.27.怎么啦。”
“我也是92的耶我们一样岁数耶。”
“那你是几月的啊。”
“我啊,我是九月的比你小几个月而已。”
“是啊。”
“要不我认你当哥哥怎么样,家里我最大,我一直想要个哥哥。”
“也可以,我是家里老幺。”
我只对李安一个人说过这么厚颜无耻的话,我没办法像其他人一样,逮着哪个顺眼的就上去哥哥哥哥的叫。我做不到,矫揉造作我不会。
我一个闺蜜的哥哥数量就是让我目瞪口呆的,三天两头就来找我。
“婉君,我们周末去见我一个哥哥吧。”
结果去的时候我在一旁看他们玩躲猫猫,赤裸裸的见网友。
自从认了李安做哥哥之后,我们现实的话就少了,更多的是尴尬。我越是看着他就越是觉得我对他所说的话更加露骨。好几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害羞、丢脸、矜持,那么的无法直视。
课间我会偷偷听他们的对话,通常都是聊一些网络游戏之类的。我觉得很不安,我怕会和他没有共同话题,如果没办法继续的聊天那么怎么办。
我在课本的第一页写下,网游的名字还有李安的姓名,一遍一遍满满一整页。写完之后我深怕被人看见只好撕下来夹在我书包的最里层,在里面还放上几张面巾纸。我对李安的心就像一个大秘密一样,不可以让人知道不可以让人触碰。
之后每个周末我都延长上网时间,我连打字都很艰难,所以我注册游戏账号就用了半个多小时,我不懂什么新手任务什么按键操作提示我用鼠标一个劲的按是,确认,后来确实是懵了。看着游戏里的长安城密密麻麻的人,我一下子慌了,我找不到我人在哪里,我的手在抖,我很害怕这样的场景。我冒着冷汗把窗口关掉,然后不停的移动鼠标,点在空白的地方。
我没有放弃,我后来死皮赖脸的跟着郭育去网吧,坐在他后来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打怪,郭育偶尔会转过头来吐槽。
“老姐你自己去开一台啊,你坐在我后面我都想上厕所了。”
如果我不愿意郭育就算怎么赶也赶不走我,我整整跟了他三个礼拜。后来郭育忍不住开始交我一些基本的操作方法,我略微的学了些皮毛就开始自己玩。慢慢的觉得很容易,不就是不停的打怪升级,我一直在做新手任务,到我放弃的时候我还在做新手任务。即使会了一点点我和李安也没有聊过一句什么关于游戏的,我不敢说我有账号,我在玩。他是高级号,而我是连新手任务的做不完的菜鸟,我能帮他什么,我甚至都不敢让他带我升级打怪,我怕麻烦别人。其实我连我的账号都记不住,密码也是。我抄在纸上,一张放在书包内格,一张夹在语文书里,一张放在家里,一张放在我的口袋里。我怕我会忘记,但是最后我真的自己选择了忘记。
没有了游戏的烦恼,我的生活仿佛就毫无负担了。我只和李安聊天,唯一一个。我坐在电脑前就是为了等他的回复,他经常会玩游戏玩到把我忘记。他从来也没有觉得我是多重要的人,所以忘记是很正常的。我却不行,我能开的只有这一个窗口,我愿意等的就是窗口对面的人,多久我都等,直到你说你要下线了。
到后来,我和李安的话越来越少了,他也越来越把所有的专注力转移到游戏里。我们经常没有话说,但是我一定会问他。
“你是在玩游戏吗?”
“是啊,打Boss有点忙。”
“那你先玩,没事来了叫我一声。”
我每次都会这么问,这么答。说完之后我就蜷在网吧的塑料座椅上,网吧空气很不好,烟草的味道还混杂这各种体味,着实让我恶心。我盯着屏幕看,不敢半点松懈,眼睛有点干涩但是我还是会等,头很痛但是我能忍得住。
“好了,今天真累,打了好久的游戏啊。”
“那你要早点休息啊。”
“我先去睡一觉,先下了拜拜。”
每次都是这样,我觉得很委屈。自己的心意不被懂是多么悲哀的事情啊。被不加掩饰的敷衍了,能不能怪罪都是个问题。这只是刚开始,所以我不能抱怨李安。
我不会告诉他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