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暖……”
“那段时间我失去了太多太多,一回到家里我便被关了起来,根本没有办法跟外面联系。两个月后,我发现我怀孕了。因为怀孕初期反应比较大,尽管我努力隐瞒却还是被我爹知道了,然后,我被他们强行的灌了打胎药,我那未出世便夭折的孩子,成了我最大的痛……”
夏晓嫒痛苦的闭上眼,泪水一滴滴往下滑落,肩膀在颤动着。
“这事儿文总管知道嘛?”
项云晚的心揪疼一下,晓嫒的过往竟然如此的不堪,她以为,她应该在喜悦中过生活的啊……
“他不知道,我没敢告诉他,就怕他会责怪自己。”夏晓嫒摇摇头,睁开红润的双眼看着项云晚,乞求似的道,“请你不要告诉他好吗?我不想他难过。”
“我没想到你们爱的这么苦,比起你们,我跟沈翎那一点波折又算得上什么。”
项云晚叹口气,看向夏晓嫒的目光少了些猜疑多了分钦佩。难怪她第一次到梅苑的时候听到的琴笛合奏这么的忧伤,原来,晓嫒的心里竟然有这么多无法诉说的苦,她一直错怪她了……
“其实,我能跟倾岳在一起都是王爷出的面。王爷多少给我爹施了一些压力,我爹便将我送到翎王府,王爷还作为证婚人让我们成为夫妇。”夏晓嫒勉强的勾勾唇,抬眸看着项云晚。
“晚姐姐,王爷的心你我都明白,所以,晚姐姐能不能回去?王爷不能分心……”
项云晚拧眉,“这么说,沈翎早就猜到我会来,所以让你在这儿等,然后拦住我?”
夏晓嫒为难的看着项云晚,纠结的思索半响,抿唇点点头,“王爷爱你,所以……”
“我也爱他,所以不能独活!”
夏晓嫒的话还未说完便被项云晚打断。看着她眼里的那一抹坚定,晓嫒不再劝说,只是抿唇微笑。她当然能理解晚姐姐此时此刻的心情,为了挚爱的人,付出生命又算什么?
看着夏晓嫒唇边的笑,项云晚不禁也跟着笑出声。这便是女人与女人之间的默契了吧?只有爱过的人,才会理解。
天还未大亮,项云晚跟紫儿便由夏晓嫒的保护之下离开客栈,换一辆简陋的马车往与孝陵关相邻的城里去。
简短的两个时辰,项云晚跟紫儿、夏晓嫒便安全的进了城,并未像紫儿姥姥预算的那般。守城门的兵士将她们的马车拦下,不过是是一会儿,在晓嫒拿出沈翎给的令牌后便直接放行,让她们进了城。
思及紫儿有伤在身,一路的颠簸已经很是难顶,项云晚跟晓嫒不得不考虑到她,本想在夕阳西下之前赶到孝陵关,但如今时候已是午时,热头正毒辣辣的照在她们的头顶,无奈之下,项云晚只好提议在城里先休息片刻,用完午膳后再继续赶路。
如今正是乱世,各国处于兵荒马乱,更别说是边关相邻的城镇。晓嫒将马车停在街边,抬眸想要寻找一家可以填饱肚子的饭馆,这儿的情景却让她拧眉。
街边的那些牌匾都零落的散落在地上,那些旗子与灯笼无一不破烂不堪危险的挂在屋檐之下,门窗亦是如此,看样子是荒了好些时候了!
路上行走的人不多,都是些穿着贫苦面色焦虑忧愁的妇孺,长长的街道放眼望去,也就只有一家面摊正在做生意。面摊的老板是个年近四十的妇人,她头上绑着一条蓝色碎花头巾,眼角有皱纹,衣着也简陋,像是为生计奔波辛苦的百姓。
晓嫒双眸戒备的扫过四周,确定没有发现可疑的人,这才回头帮项云晚一同将紫儿扶下马车,朝面摊走去。
“老板娘,我们要三碗面。”
坐在四方桌前,项云晚扬手朝正在煮面的妇人喊,却不想换来邻座几个个头矮小皮肤黝黑的男子的注目。
“诶,就来。”
老板娘微笑的应了一声,拿起一旁的面便下锅,再熟练的在锅边摆上三个大碗公,撒上葱花,右手拿着筷子晃动在水锅中烫煮的面,等待着。
项云晚丝毫不在意邻座男子朝她们这边投以的奇怪目光,双手趴在桌上,一颗心担忧着沈翎的动静。不过庆幸的是这几天都没有一点消息传出来,毕竟,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听说,明天午时,王爷就要带兵应战西营的国君了,真希望王爷会打胜仗,但是听说咱们的援兵还没到,就连二王爷他们都来个前堵后塞,硬是将皇上派来的援兵给堵在这儿好几个城镇的雁城了,这下可惨了,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三王爷一个人带着不过是五百兵力去应战西营国君的五万兵将,不仅不带兵支援,还把皇上派来支援的兵将给堵住了,这不是要垄断三王爷的后路嘛!”
不耐怨恨的言语悠悠的传到项云晚的耳边。飘远的思绪收回,原本趴在桌面上的项云晚坐直身体,双手置于桌面。拧眉与紫儿跟晓嫒对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
“哎!他们还不是因为那个皇位,听说皇上得了重病,二王爷他们是怕三王爷打了胜仗回去,皇上会把帝位传来三王爷,毕竟咱东翵最得人心的是三王爷,其次是六王爷,二王爷是排在他们之下。这一仗三王爷若是回不去,那才是他们最想要的结果。”
邻座的两个男子纷纷轻叹一声,其中一个男子低头将面条大口大口的吃进口中,然后鼓着双腮朝同伴指手画脚。
“三王爷可被他们害惨了,可是最惨的还是我们这些黎明百姓。从小到大就生活在这儿,如今要打仗了别人都逃到别处避难,我倒舍不得,毕竟是生活了二三十年的家乡,这么说走就走,让我怎么接受得了。”
“就是就是。”另一年纪较长的男子也点头应道,似乎很是赞同同伴的想法,“我老爹七十多,他死都不愿离开,身为儿女我们也没办法,老人家不走我们总不能放着他一个人在这儿吧?我在这儿生活了四十多年,儿子为了保卫家园上了战场,仗败了,也就回不来了,我跟老爹年纪这么大了,儿子回不来我们也不走,老都老了,不怕死。”
项云晚至于桌面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拳头,为男子口中的明日中午沈翎应战而忧心不安。小暖抚上项云晚的手给她安慰,心里何尝会不知看着亲人上战场的那种焦炉担忧,倾岳的弓箭是她亲手准备的,他身上穿的深蓝色袍子也是她一针一线裁缝的,她期望的,不过是挚爱的男人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