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老规矩!一间房,一壶竹叶青。”一个声音不合时宜的岔了进来打断了季小凉和红衣女人的交流。
“对不起,本店已经客满了。最后一间房已经被这位姑娘定了。”店小二的声音适时的响起,季小凉才看到他手里端着盘烤鸡。还是店小二人好,知道遵守职业道德。
“可以吃饭了?”季小凉对小二说。季小凉都快感动得热泪盈眶了,都最后一间房了,可千万不要有人抢,小二哥,赶紧叫那个药住房的客人出去住吧。
“姑娘跟我来。”小二领着她正朝那个空位走,却被一道白影捷足先登。
“那是我的位置!”季小凉条件反射的喊,顾不上礼貌不礼貌了,她都累了一天了。
那白影一回头,眉里眼里都是笑。
季小凉这才看清他的样子,一个字,俊!不是一般的俊!一身白衣飘飘欲仙,一双剑眉,不大不小的眼睛,正好配那双眉毛,英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唇此刻正抿着,因为他在笑,肤白如玉。
“你笑什么?”季小凉快步走过去,双手插腰,柳眉倒竖。她可不是那种见了帅哥连路都走不动的花痴。
“禄儿,你什么时候学会跟为师这么大声音说话了?”季宣一肚子疑问,这小徒弟不是一直是最温柔的么?怎么半月未见,这性情就大变了?
为师?他是谁的师傅?季小凉纳闷了。这男人好像跟她很熟,看他的穿着应该有钱,“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掉进湖里,患了失忆症。”
见到徒弟瘪着嘴撒娇,季宣方才想起,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我是你师父,季宣,这兰幽峰上的当家人。你,傅禄儿,是我最小的徒弟,我一个月前你想自尽,我,救了你。”季宣尽量用简洁明了的语言跟这个失忆的徒弟解释着。听说她要被傅员外嫁给糟老头子,他从西界赶了回来,还没赶去救她,她自己倒找来了。
“就这么说吧,你是我师父我是你徒弟,这一句话的事情,你非要跟我说那么多做什么。”季小凉白了一眼她所谓的师父,大大咧咧的坐到了桌子上。
“你不是要嫁人的么?怎么会找到这里?”季宣很好奇。
“我的丫鬟替我嫁过去了,我逃出来了,准备去兰幽峰投靠你。”其实我压根儿不知道兰幽峰的当家人是你,但你既然都说了是傅禄儿的师傅,我只好这么回答了。这么想着,季小凉顺手拿过桌子上原本摆在季宣那里的杯子猛灌一口,真是渴死了,反正这杯水他还没喝过。
只听“噗”地一声,季宣的衣衫上已经溅满了水印。
居然是白酒!季小凉整张小脸几乎都皱到了一起。她喝啤酒千杯不醉,但还从来没喝过白酒。这一大口下去,喉咙火辣辣的疼。
“不会喝就不要喝,你看看你,看看我的衣服。”季宣很无奈,站起来夺过季小凉手里的杯子放在桌上,再拉起自己衣服给她看,让她认清自己所犯下的罪行。
“谁知道它是酒。”季小凉不情愿的嘟囔。
“你们到底是吃饭不吃饭的?”店小二的表情又是鄙视又是无奈,客官大于天,况且这客官还是老板的朋友,老板都还没发作,他即便再不想理这俩人也没办法,只能默默为他们摆好饭菜。
“是啊,瞧这姑娘风尘仆仆的样子,应该饿了好久,先吃饭了吧。”媚娘也注意到了这里发生的状况,赶紧招呼小二给季小凉倒了杯水漱口。
“好吧,先吃饭。”季宣坐了下来,对小二说,小二这才悻悻地走了。
“那你们先聊着,我去一下。”媚娘识趣的对季宣说,转身去招呼其他人了。
“你看看你,擦擦。”见到季小凉涨红的脸,季宣摇摇头,拿出随身带的手帕递了过去。
白色的手绢,一只角上绣着一朵浅紫色的兰花,栩栩如生。擦脸的时候还隐约闻到一股香味。
见到季小凉皱着鼻子使劲嗅着自己的手帕,季宣好笑的说:“是兰花”。那帕子是幽若给他的,这么多年了一直带在身上。幽若这一千年也睡得太久了,应该快醒了。
“不就一朵兰花吗,那么得意干嘛。”季小凉不服气得把帕子扔给对面的季宣,这帕子上是女人的香味,也就是说,他有女人了。为什么帅哥都有女人了?这不公平的世道。
季宣被季小凉的问题问住了,是啊,因为是幽若绣的,所以大概他的语气里有抑制不住的自豪感吧。
“明天你回去之后就可以看到你的师哥师姐们了。”季宣突然想起自己的二徒弟君颜,是只三百年的蜘蛛,道行差得要命,这宣传的能力却不是盖的,之前就是她告诉自己禄儿要被逼嫁人的。
“所以呢?”季小凉其实根本没有听他在说什么,她的注意力全被桌上的饭菜吸引了。
季宣突然语塞,尴尬的递给季小凉筷子,看着她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狼吞虎咽。“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季宣体贴的把季小凉的杯子倒满水,万一她待会儿呛到了马上就可以喝水了。
“我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能慢么?再慢就要被饿死了。”季小凉叼着鸡翅,手里还拿着只鸡腿。这烤鸡的味道跟现代的比起来真的不行,但现在对于季小凉来说,这桌菜真的是满汉全席了。人在最饥饿的时候,吃什么都是美味的。
季宣摇摇头,自顾自喝起了酒,他是无酒不欢的。记得千年前也有这么一个人常在月下跟他把酒言欢,只是,这人早已不知去向。
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