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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梁勉吃瘪

一般从小被称为神童的孩子入校会出现两种情况。一种是智力得到正确的发展,令神童更神。这其中自然不乏内部和外部的相互协调了——神童自身适应环境的能力和为人师表的能否因材施教。如果这两点出现偏差,第二种情况就产生了!神童思维敏捷,求知若渴,而且勇于质疑,创意无限。但若接手神童的老师是个草包,只懂得墨守成规地照本宣科,将神童和其他小孩放在一个层次,那么他那双眼睛就白长了。然后学校无疑成为这孩子向更高更远处成长的绊脚石!假使这时日一长,神童会出现越来越深的质疑,迫于老师无可反抗的淫威,他会越陷越深,到不能自拔的境地之时,质疑就会变成负担,背负上精神负担的神童便会逐渐被平庸所同化。于是,天才就被这么埋没了。

幸而梁勉不是这样的人。即使他心智早熟,可除了仙家典籍读过几卷,认识的篆体文字多如牛毛之外,其他的文字知识,和一般小孩没有什么区别。毕竟是前世活了三十多年的人,如果启蒙的知识都不懂的话,岂不是白活了?尽管两个世界的文明有着极大的差异,但这启蒙知识,对小孩来说,却是不尽相同。

基于年龄的缘故,在梁老爷子对其的一番考察后,再出于面子和低调的考虑,还是决定让他和同龄人一样,去上小学一年级。面子为何?都快七岁的孩子了,还从幼儿园读起?纵使你是神童,这个笑点一旦种下,就永远都抹不去!那低调为何?其实以梁勉掌握的算术知识,直接上初中都没问题,可这样一来,全国的目光会在这里停留至少几年,那梁勉岂不是大白于天下?于修真之人清心寡欲的秉性不符,遂果断枪毙。

一家人思虑良久,最终决定还是依照最初的想法,梁老爷子请老周出面解决市区借读的问题,梁父南下沿海城市挣钱,梁母带着儿子前往市区求学。为避免分别之痛,梁父连夜收拾行李,披星戴月上了前往珠三角的火车。可这如何能瞒过修道之人的梁勉?却是那夜,梁勉失眠了,他的内心陷入极大的矛盾之中,同样是父亲,为何他们两个比起来,差别就那么大?

“我要妈妈!你告诉我,为什么我一直长到这么大都没见到过妈妈?”

“在你没达到我要求的境界之前,没有资格要妈妈!”

“修仙,修仙!那么想成仙,你自己修炼去,凭什么要我修炼?”

“你以为我不想?我恨不得有你这样的天资,竭尽所能去飞升。要不是你的天生灵体我才懒得逼你!”

“天生灵体!?若这天生灵体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不断修炼的白痴,我才不要呢!”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没有资格说不要就不要?”

“我就不要!”

“哼!你只有不断修炼,他日你飞升仙界,进阶神位之后,你才能见到你妈!不然你这辈子就当个自暴自弃的懦夫,一辈子也别想知道你妈长什么样……”

梁勉毫不甘心的热泪不知不觉便流了出来,很快就在枕巾上留下一小滩水迹。妈妈!我就差一步,差一步我就能见到你了!

画面一转,眼前即是前几日发生的事了。

梁勉端坐在梁父宽大的肩膀上,痴痴地望着天际如血的残阳,若有所思。

“爸爸,你说今晚下山去的太阳和明早升起来的太阳是一个么?”

梁父轻笑一身,将梁勉放下来,放到自己大腿上,道:“怎么不是呢!只不过它在外流浪了一天,总是要回家的。”

“那它爸爸一定很生气。”梁勉道,“它这样老在外面玩,天黑了才回家,次数多了,一定会受到责骂的。”

“是啊。”梁父哈哈一笑,道,“它在外面玩得次数多了,有时会刮大风,那是它爸爸在生气呢。还有时会下雨,那一定就是它被责骂得哭泣了。有时候他爸爸一大早就将它锁在家里,不让它出来,我们一看阴沉的天色,就知道它很郁闷了。”

梁勉别过脸来,闪烁的双目望着梁父,道:“那爸爸你会责骂我么?”

梁父笑着摸了摸梁勉的小脑袋,轻声道:“你那么懂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责怪你的,更不会骂你了。做父亲的总是希望孩子能过得开开心心,既然我的责骂会引来你的不开心,为什么我要做这种违背自己意愿的事呢?”

梁父此刻慈爱的神态是梁勉前世绝对没有见过的,心里“咯噔”一下,眼眶顿时显得酸胀不已,他慌忙转过头去。

“唉!”却听见背后一声轻叹传来,“但愿正如爸爸不会怪你一样,你也不要怪爸爸。”

两种反差极大的画面交错纵横,朦胧的身影和清晰的话语无情缠绕,怎奈他梁勉法力高强,却仍无力挣扎。

次日梁母整理床单的时候发现梁勉留下的一滩水渍,不由得哑然失笑,大人们的刻意隐瞒其实是徒劳的,如何能瞒得住这个细心的小机灵鬼?

自梁父走后,梁勉突然就变得寡言少语了。梁母以为这小孩子脾性一定持续不了多长时间,一旦开学,小朋友们聚到一起,这话匣子慢慢地就打开了。可她却不知道其中最关键的一点,梁勉自出生以来,绝大多数时间是跟一个活了几千年的人精相处着,有着小孩子身体的他,已经不能贸然拿他和普通小孩相提并论了!

幸好他只是叫梁勉,这两字笔画不少,不存在繁体。以梁父那不喜复杂的个性,由于梁母姓向,打算儿子的名字就以“梁向”为名。当初若是取了“梁向”这个名字,那么学校新生自主登记花名册的时候,梁勉这个一出手便是繁体字的一年级小学生,能够以一个“嚮”字就此出名了。

梁勉迷迷糊糊地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分到一年级四班。若是梁勉在村里上过小学,那么他一定会觉得新奇,村里五个年级也就五个班,而这里却是一个年级五个班!正因为没有那个经历,梁勉便免去了乡巴佬般的惊呼。正当他琢磨着一年级四班是什么东东的时候,便听见有人叫到了他的名字。

“梁勉!”这声音几分嘶哑几分威严。

梁勉闻声抬头,他望见的是一位中年妇女,身材略胖,突出的特征在脸上。不看还好,只要一看脸,就会让人对她的身材产生错觉。她脸上胖乎乎的两肉团将她本来就小的双眼挤得只剩下一条如细线的缝隙,努力挣扎着撑开,偶尔射出令小朋友们畏惧的目光。这女人见站在门口的梁勉昂着头伸着脖子,一脸无邪地望着她,便道:“你就是梁勉吧?那就是你的位置了。”说着,指着中间一列课桌第三排。

相比其他小孩子细小若蚊的交谈声,梁勉显得格外沉默,一言不发地走到那女人所指的方向坐下,看了看旁边空着的桌椅。梁勉破天荒地有了同桌这个概念,他竟然也像其他小孩那样幻想起他心目中的同桌来……嗯,最好是师姐!想到这里,落寞非常。

他将视线放到课桌里,发现里面放着几本教科书,终于有东西诱发到这怪胎的好奇心了!只见他将课本全部拿出来,一本接着一本地翻开。

教室里的讲话声渐渐大了起来,女老师的点名这一工作受到极大的影响,她一脸不悦地伸出白胖的手掌,拍了拍木质的课桌,大声道:“安静一下!”

这一叫声显然极有作用,教室瞬间变得落针可闻。梁勉亦是被其吓到,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脸茫然地朝她望去。女教师与梁勉目光相交,视线却是落在了他翻动课本的左手上,淡淡一笑,继续点名——

“周紫烟!”女教师点完名字,再看看门口的女孩,指了指梁勉旁边的座位,道,“喏,你的位置。”

这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迈着一蹦一跳的脚步走来,本想打个招呼,可当梁勉望着她胸前硕大的米妮时,酝酿到嘴边的话尽数咽了回去,忙低头看书,却又瞥见她身下摆动着粉色的裙角。不由得咬牙切齿,天气都转凉好久了,你还穿裙子,冻死你!冻死你!紫烟走到梁勉身边,莞尔一笑,轻轻拍了他一下,道:“梁勉,我来啦。”

“叫哥。”梁勉打了个哈欠,此时只觉自己字字珠玑,绝不肯多吐半字。

“哼。”紫烟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掏出小刀折腾起刚买的新铅笔来。

这女孩正是老周的宝贝孙女。两人之前早就在老周家见过,似乎还结了很大的梁子……

“你就是那个人称神童的梁勉么?”

面对小女孩半信半疑的目光,梁勉懒得去理会,感觉鼻孔略痒,哼了一声。梁勉发誓,这真的只是生理正常反应!

在家犹如小公主般的紫烟何时受过这种待遇?对梁勉的不理睬显得十分气恼,便道:“别人说你是神童,我却不信。”

梁勉再哼一声,这次貌似是故意的。他嘀咕道:“你没必要信。”

“那我们来打个赌。”紫烟伸出白嫩如葱的纤指在如花似玉的唇瓣上停留片刻,灵光一闪,扬手道,“你绝对没我懂的东西多!”

梁勉又哼一声,这绝对是故意的!淡淡道:“没兴趣。”

紫烟才不理会他,自顾自道:“你知道什么叫小宇宙么?”

梁勉虽然嘴上说没兴趣,可心里老大的不服!她一个七岁的小屁孩懂个什么?竟然敢在有着前世经验的他面前吹牛!虽然他前世没什么人的经历,但好歹也是个仙人!他倒要看看,她懂的什么东西,有他不懂的!然而这天意弄人,偏偏六年前梁家还没电视,六年间亦无缘接触到这个世界小孩们都了解的东西!小宇宙?小宇宙是什么?可以吃么?他怎会知道小宇宙,他只知道大周天!

紫烟见他一脸窘样,甚是得意,继续道:“

你知道泰罗是哪个星系的么?”

泰罗?别说他不知道泰罗,凹凸曼是什么他都不知道!

“啊!你知道第七个葫芦娃有什么能力么?”

葫芦娃?妖精?我怎么知道它有什么能力?它是公是母我都不知道!

“你知道大力水手最喜欢吃什么么?”

大力水手?水手是什么东西?本来梁勉是想回答这个问题的,大力之人肯定喜欢吃肉了。可这水手二字着实难解,了解六界众生的他怎敢对其妄自猜测?万一他不是人怎么办?干脆沉默,沉默是金!沉默是金!

“你知道小兔为什么能与凯欧斯融合么?”

“你知道米奇和米妮是什么关系么?”

“你知道一休的那首歌怎么唱么?”

“你知道蜡笔小新的本名么?”

“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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