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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翁婿谈话

允秘与海望退出养心殿后,二人一路散步到宫门,两人进宫时都吩咐家丁到宫门处等候,从养心殿到北门需要半个时辰,允秘内心对海望其实挺有好感的,一方面因为他对待子女极好,从来不约束子女,他虽然和海望不熟,可也时常听弘历和弘昼提起,觉得荣王爷海望是一个胸襟宽广,忠孝正直的人。不是允秘自夸,其实允秘知道雍正会给他指婚,他也知道朝中许多重臣都想把自己的女儿送进诚亲王府,但唯有荣王爷毫不关心,不会攀权富贵,他想着的只是儿女们的幸福,这样的父亲是值得让人尊敬的,也是允秘十分欣赏的人,其实想想,放眼整个大清王朝,四哥现在最信任的可能就是眼前的荣王爷了,所以当允秘听到自己的嫡福晋是荣王府三格格时,并不意外,四哥宠他,想把最好的给他,而在四哥的眼里,恐怕其他王公大臣的女儿都不及海望的女儿来的称心。只是这可就苦了两个小儿女了,二人都不是喜欢任人摆布的主儿,尤其是允秘,这些年被雍正爷管得十分厌烦,只是不敢说出口或者进行公开的反抗。对于这场婚事,允秘心里有着矛盾,他并不是不满意青璇,而是不满雍正的处处约束。

允秘是被雍正保护的太好,他渴望成长,可是因为雍正的一味爱护,失去了自己成长的机会,从而让他虽然有些小聪明,在皇宫里也学习了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也有一些小心机,他头脑并不笨,有一些小心思,但雍正从来没有让他自己独立的处理过任何事情,总是为他打理好一切,他没有经历过人生的低谷,也没有经历过人间的疾苦,皇宫里虽然人心复杂,但毕竟只是围城,哪有外面的天地那么广阔,人生要经历许多事才能成熟,才能强大,现在的允秘经历的太少,处世也不够成熟,面对雍正他就像叛逆期的孩子,总想逃离家长的掌控,显然雍正也是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决定放手让允秘独自去承担。

海望也是这样认为的,允秘的本质是好的,武功自是不用说,他也是从小看着允秘长大的,允秘的刻苦如今有了收获,允秘的武艺虽不能说是第一,实力却也不容小窥,只是缺乏一些实战经验,假以时日定能独当一面,虽不是文武全才,但是秉性忠厚,不是忘恩负义,薄情寡性之人,只是因为雍正将他保护的太好,缺乏成长的经历,只要多一些历练,将来必定成就不凡。如今万岁爷又肯让他办理差事,相信以允秘的聪明才智,不久就会成长起来。

二人都是对彼此有好感,只是以前一直没有交集,允秘虽然不喜欢雍正凡是安排妥当,事情大小他还是能分清楚,攸关自己性命和前途。他必会尽心学习,不会再懈怠。于是允秘说道:“这段时间有劳荣王爷了。”

海望说道:“王爷不必客气,这本就是臣分内之事,何况你我二人还有翁婿之情,容臣说句逾矩的话,你的性命不只是你自己的,你的生死关系着我女儿的将来,不为别的,就为我女儿我也会尽心尽力。”

允秘听海望这样说,内心并不反感,相反很受用,他本就是豪爽的性格,对于说话直爽的人,他也是颇为欣赏。“我知道自己年纪轻,也没有阅历,在您面前也不敢托大,咱们的关系这放在民间,您可是我的长辈,在私下里您直呼我名讳就可以,此去西北需要仰仗您的地方还有很多,以前我没办过差事,这是我第一次办,所以不希望出任何差错。这样也不枉皇上对我的一片爱护之情。”

“王爷能这样想,微臣很是欣慰,相信此次历练你必会收获颇丰。微臣也是行军打仗之人,只是入了朝堂,不得不讲一些虚礼,既然王爷这样说了,那我也不跟您客气了。”海望虽然生长在官家子弟,少年时候也时常在宫里行走,可是他十四岁就随父出征,当年从一个小小的士兵做起,最后成为雍正的左膀右臂,可谓是历经苦难,经历过不少大小战役,曾经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对这些虚礼本就不适应,如今允秘这样说那自是十分对他的味儿,无形中在心里为允秘加了分,对这个未来女婿至少没有像刚开始那样无动于衷了。

海望继续说道:“咱们也不算是外人,我这个小女儿小时候十分调皮,也喜欢舞刀弄剑,三四岁的时候缠着我给她做小木剑,那个时候看她小小的个子,真担心她连剑都握不住,五岁那年硬要我教她骑马,可你想想,那个时候她连最小的幼马都无法驾驽,我怎么可能会教她骑马,可她是个倔脾气,见我不同意,硬是缠着她哥哥常麟,那个时候常麟也只有七八岁,经不住妹妹纠缠,带她去了马场。”海望说到这里,脸上闪过心疼,他是真的很疼爱自己的几个儿女。

允秘此刻十分羡慕常麟几兄妹,有慈爱的父亲,不会处处管束他们,这在官家子弟中实属少有,允秘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这是未来岳父在让自己了解未来的福晋。海望真的是用心良苦,是好阿玛。

海望没停留多久继续说道:“不想媜儿却因为力气太小,握不住马缰,从急速狂奔的马上摔了下来,差点死在马蹄下,常麟为此十分自责,幸赖御医妙手回春,将她救了回来,只是从那以后媜儿身子十分虚弱,留下病根,无奈之下,只有将她送到逍遥谷调理身子。谁想这一去就是十年,我们一年才能见她一次,媜儿自那以后性情也有所改变,不再那么任性妄为,乖巧懂事,几乎不让我们为她操心,兴许那一年的事情她心里还有阴影,可是又不像,她也不排斥骑马,回京以后她甚少出门,出门也会很快回府,我们倒是希望她多出去散散心,年轻姑娘整日闷在家里,我们怕她会闷坏,她额娘问她为何整日不出府,她也只说自己恋家。所以,如果你不反对的话,我希望你能多和她接触接触,媜儿是个好姑娘,请你不要辜负她,另外我有个请求,请你答应,可以吗?”

允秘说道:“王爷请说。”

“你贵为皇室子弟,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是为了我的女儿,我还是得说,一辈子很长也很短,在人生的道路上你会遇见许多人,有你喜欢的,也有你厌烦的,我希望你一辈子只娶她一个女人可以吗?我们做父母和兄姐的终究不能伴她一生,能陪她一生一世的还是她的夫婿。我想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海望这是在为自己的女儿讨个保障。

允秘是能够理解还望提这个要求的心情,但他毕竟长在皇家,有些观念暂时他还无法改变,何况他对乌雅.青璇只是有好感,谈不上喜欢,所以现在他不可能做出任何承诺,将来的事谁都没办法保障,他并不好女色,不会娶一堆女人,可是他现在无法保证以后他只会有一个妻子,所以现在他不能答应,大丈夫一诺千金,做不到的事儿,最好别答应。允秘说道:“您的这个要求我现在无法答应,我们谁也不会预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事儿,不一定做得到的事儿我不会轻易做出承诺,如果今天我答应您了,那就是在骗您。”

海望听到允秘这样说,并没有觉得生气,虽然他希望他能答应,可是他也明白,将来的事儿说不准,如果他今天爽快的做出承诺,他反而多少会轻看他,如今他不肯答应,他的心里反而觉得他是可造之才,配得上自己的女儿。至于将来他能不能做到,那要看自己女儿有没有那个能耐,他相信自己的女儿能够做到。作为父亲他已经做了该做的,即使将来青璇受了委屈,他也会是女儿最后的避风港,女儿就像放出去的风筝,飞的再高再远,也会回到父母的怀抱,因为那根线他们会紧紧的握在手里,不会让它断掉。

海望说道:“你说的对,将来的事儿谁都无法保证,是我唐突了。”

“没有,您的一片爱女之心,让人敬佩,您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常麟他们能有您这样的父亲,他们很幸运。”

“也许吧,有他们我也是幸运的,年轻的时候征战沙场,多次差点死在战场上,他们就是我的精神支柱,因为我要让他们有一个完整的家。此次你们去西北,将会面临许多未可知的事,也许会有生命危险,你要考虑清楚,我想只要你说不想去,万岁爷不会勉强你的。”海望说道。

“皇上这次是铁了心让我出去历练,我也很高兴他能给我这次机会,男儿志在四方,我不能一直呆在这座围城里,您也不希望我一辈子都长不大吧?所以我一定会去西北。”

海望见允秘说得坚定,没有再多说,这才是男儿应该有的志气,他是支持的。

海望说道:“西北乃苦寒之地,自古流寇猖獗,加上噶尔丹策零十分狡猾,这段时间你要辛苦些,我会带你到军中看看,也会告诉你一些行军常识。”

“这段时间我会努力的,虽然您说不必客气,但我还是要谢谢您,要跟您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你过谦了,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必定会有一番不凡的成就。”

今天和允秘的这场谈话,海望十分满意,虽说二人相识多年,却并没有相交,二人虽然辈分一样,可两人年龄差距确实太大,海望也是和雍正一样把他当晚辈看,如今二人关系更近一步,自然需要多交流。

谈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宫门处,小厮们见自己的主子出了宫门,连忙驾着马车赶过来,两人分别告辞后,各自上马车离去。

允秘坐在马车里想着刚才和海望的谈话,一柱香后回到了王府,王府管家等在花厅有事情禀报,允秘吩咐丫头上茶之后,就让王府管家巴图回话,巴图是他出宫建府时四哥给他的,武艺高强,话也极少,是个精明干练的人,允秘也很满意。

巴图以前是雍亲王府邸的侍卫,常年一直跟随雍正走南闯北,多次救过雍正性命,当年因为救雍正,被削去一条右臂,以为自己会被舍弃,可是雍正并没有舍弃他,一直让他住在雍亲王府,巴图最终凭自己的努力用自己仅剩的左臂练就了不凡的武艺,雍正一直很赏识他,其实让他来给允秘当管家有点大材小用,当时雍正征询巴图意见的时候,巴图并没有不同意,因为他看得出来允秘对雍正的重要性,万岁爷对他的知遇之恩他一直铭记在心,他巴图无以回报。所以才来到允秘身边。巴图的事允秘也是知道的,巴图是忠义之人,值得尊敬。

巴图说道:“王爷,您上次领回来的姑娘奴才已经将她安排在翠玉轩里,另外派了两名丫头伺候着,她最近一直追问奴才,您什么时候有空去看她,奴才回说您有事儿正忙着,她说您回来让我禀报您。”

允秘知道他说的就是海芳的女儿,乌雅.玉清,说起来他和乌雅氏族的女人们还挺有缘的,其实允秘并不喜欢玉清,那天发生的事儿他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他带玉清回府并不是因为喜欢她,只是觉得毁了人家姑娘清白,就应该要担起男人的责任。他也不介意给他一个侧福晋的位置,只是今天海望说的话也让他深思,他本就活在封建时代,在那个时代男人三妻四妾很平常,何况他还是皇子阿哥,当朝的皇子、贝勒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人人都觉得应该这样,他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今天荣王爷提出让他一辈子只娶一个妻子,另他想起在御花园和乌雅.青璇的谈话,虽然二人说话不多,可他知道,像她那样的女子是不会和别的女人分享一个丈夫的,这让允秘陷入了深思当中,他不知道该怎样做,至少现在他还不可能做到只娶一个妻子。算了,反正离婚期还有一段日子,况且自己还要去西北,还是先准备去西北的事吧。

允秘对巴图说道:“这几天我会去看看,你先跟我到书房去,我有事儿问你。”

巴图阅历丰富,懂得许多自己不知道的事,这次西北之行,他觉得应该听听他的想法,对这次随军会有帮助。

二人到书房谈了两个时辰,允秘觉得自己受益匪浅,这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争执声,于是允秘问道:“小柱子,什么事儿?”

“启禀小王爷,玉清姑娘说有事儿找您。奴才说您和巴图总管正在议事,请她先回去,谁知道玉清姑娘耐着不走。”小柱子不喜欢玉清,觉得她算计了自家王爷,一定不会安好心,所以每次玉清来找王爷,他都打发回去了,没想到这次她居然死皮耐脸的,还惊动了小王爷。

允秘闻言,对巴图说道:“今天就先这样吧,你先退下。”

巴图退下后,允秘对小柱子说道:“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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