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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城市拥挤日

倒影ii(invertedimage),艾利普,圣巴恩斯城。浅粉的霞光在天幕上将露未露,使因高耸的哥特风建筑而出现的浓重阴影驱散少许。路边晶灯一片片熄灭,临街的店铺开始做开门的准备,按照道理来说这应该是平常而又生机勃勃的一天,但小店主们很快发现不对,因为——

人。

到处都是人。

而且似乎都是些……不正常的人?

这些大批大批涌入店中的人穿着简陋或者说贫民才穿的衣料,但样式却是极为漂亮而合礼的,郁金香裁缝铺的老板娘真想知道是那一位设计师把才能浪费在这种衣料上(是游戏美工……)。看模样都长得不错,偏偏一个个都像乡下人进城似的。问题是艾普利还有乡下这种地方么?哪怕是偏远一点的战斗在前线的人,他们的幼年教育也是在十四主城完成的。

他们像个疯子一样的观察和抚摸精致的晶灯与黑铁打造的花式招牌,甚至对站在路边的少女毫不掩饰灼灼目光,问题是那种目光又不像是爱慕,反而像一名法师或巫师看着一头珍惜的龙。

小店主们自然不知道今天,世界合历212年风起之月一日,地球公历二零九七年九月一日零时区时间上午五点半,是第二批玩家进入倒影ii的时间。第一批玩家在两个月前的十二点进入,相比只一次开放的一亿人,淹没在正午街道人群中的每主城一千人真的是弱爆了。

现在不过五点四十几,刚刚开门的市政厅想要派出人手维护公共次序还早了点,更何况如今这个情况工作人员们想要到达工作地点简直是不可能的,传送卷轴并非生活必需品。其昂贵价格也使少有人储备它。

于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两个小时后开始出现打砸抢事件,暴力执法部门出动,各种因汹涌人群而造成的经济损失达五六千金羽,日后被称为登陆日大汹涌的事件使外域冒险家与原住民的关系在一开始就降到了冰点。

不过在所有人还不知道这个影响的早晨,炼金协会大楼里的一间普通出租炼金房里,欧普纳辛.莱特刚刚被一股似有似无的清甜香味弄醒,尚未从睡梦中清醒的他失神的考虑这种香味到底从哪里发出,直到几分钟后空气中开始出现另一种略为甜腻的香气。

……不好!!

终于清醒过来了的炼金学徒迅速对坩埚进行制冷,关掉下方燃烧了几个小时的恒火。但大部分成果都保不住了。他慢慢把冷却凝固的鲜红色晶体表层剥开,发现还剩下半个手掌大的粉红色不透明膏体。

大概赚的回本钱,他想。不过这一小块活性生长膏并非是用来卖钱的。他很快收拾好了炼金房,将钥匙还给了管理人,坐升降梯来到了十四层,贝琳达.安斯艾尔的专属炼金室

导师不在其中,但她的助手在。

阿诺德.亚撒仔细检查了他的成品,毫无怀疑的他是不满意的“……火候过了,软度不够,而且色泽太暗,这个香,嗯,放多了银须草,你是想在药效发挥前先把人给毒死吗?!顶多只能算下品。你那个表情怎么回事?对我的话有异议吗?!”

从头到尾面瘫着一张脸的欧普纳辛……

看起来有一个星期没睡觉的导师助手显然脾气暴躁,他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一挥手“虽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基本药效还是好的,所以勉强算你过关。”他飞快地签了一张纸条“导师说你完成后去虚无高塔任务办公室,那里有你的下一个任务。”

“嗯。”

当欧普纳辛走出炼金大楼,用手遮住眼前刺目的阳光,才意识到他已经四天四夜没有休息过了。保持明亮的炼金室模糊了他对时间的认知,但如果是从前,四天四夜根本不算什么,现实的身体也会如此影响游戏中吗?

从自己思绪中挣扎出的炼金学徒一抬头便看到前方堪称壮观的人群,他后退一步回过头确认自己是在炼金协会大楼前而不是在春节时的四九城火车站,恍然想起今天可能是第二批玩家进入的日子。知道这个消息的他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场景,同时他还想到,炼金协会大楼虽然和巫师的虚无高塔同在城北,但两者之间还是有些距离的。加入人群他真的无法保证自己不会意外身亡,而浪费一块朝暮石在这里是非常不明智的。

这一瞬间他多么痛恨巫师的体力五。

多亏他的前职业习惯,虽然不至于摸清整个圣巴恩斯城的道路,但附近还是在刚进游戏的前几天就踩过一遍。他挤进一条昏暗的小道,沿着墙根快速的行走。

小道中也有不少人,因为一身做炼金实验的防护袍,这群新来的玩家都把他当作了NPC,他们似乎想把手伸到他脸上摸摸,但被欧普纳辛避开了。幸好他们没有执着的追赶,不然他觉得自己根本逃不过。

一路上他看到了不少试图解锁,翻墙,想通过阳台爬到另一层的,甚至砸窗户的玩家。深觉事态变严重的欧普纳辛加快了速度。倒影ii号称真实度百分之九十九,除了死亡什么都可以,这种犯罪行为显然是无法直接指令禁止的。第一批都是精英的玩家并没有把精力花在这里,那么一两个也被实力高出玩家太多的协安部门执法队抓进监狱里蹲牢了。现在这种情况明显无法指望协安们,以这群人的兴奋程度,希望不会造成什么太坏的影响就好。

“嘀——!!”

尖锐的哨声突然响起,欧普纳辛捂住耳朵,看着向这边跑来的协安员,不假思索的从口袋里翻出红铜一星的巫师徽章戴起,又用兜帽遮住半张脸。协安员瞄了他一眼又继续朝前跑了。

协安员走的正是他要前往的方向。

预感到什么不妙的事,他快走了几步,拐了个弯,发现前面被人群给堵住了。刚跑过去的协安员无可奈何的停在那里,时不时吹一声哨子。

见欧普纳辛过来,他把哨子从嘴边放下,问“巫师?”

欧普纳辛点点头。

“你如果要去虚无高塔的可以止住了,这群异域人把所有的地方都给堵住了,特别是几大职业工会。巫师的虚无高塔这边算人少的了,听说法师的圣水晶图书馆连屋顶上都挤满了人呢。不是说异域人是来帮忙的吗,帮倒忙才是吧。”

“你们不知道异域人今天要来?”

“怎么可能,”协安员又望向人群“三天前部里召开了会议,但我们确实是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感叹了一下异域人人真多,一亿人说来就来。”

欧普纳辛也看向人群,前面就是虚无高塔前的星夜广场,但现在已经看不到那举世闻名的仿佛无尽夜空的广场地面,而是一片伴随着极大嗡嗡嗡嗡声的颜色各异的人头,毕竟艾普利是开放给欧美的区域,要是在天荒……

“……你觉得怎么样?”

听到问句他才回过神,问“你说什么?”

这个协安员没在意,他后退几步走到一个稍微安静一点的地方,对跟着他的欧普纳辛说“听说这些异域人是不会死的,直接请几位中阶职业者用大规模招数把这一片片的全杀了如何?”

欧普纳辛脸色未变“似乎不太好,中阶的职业者不会愿意来吧,重要的地方都有防护,难不成异域人还会跑进去打扰他们实验?”

协安员“……”

“说的也是,那群事不关己的混蛋!”话虽如此,但协安员的语气却不是这样,反而像是在骂一个宠溺的孩子。协安员掏出一只怀表通讯器“还是先报告,喂,队长?什么,他们挤进了大剑营!?好,我马上过去。”

协安员飞快的跳上了围墙,他对着欧普纳辛挥挥手“巫师,你还是回家吧,今天你是去不了虚无高塔了。”说完他沿着围墙跑了。

大剑营,战士工会一向反对在营里使用太多异常侧手段,下次应该不会那样了。欧普纳辛打量周围,选了一处围墙翻身上去,又向上爬到一处窗沿。在墙上寻找了各处落脚点爬行了十多分钟后,他纵身一跃,着地时在地上滚了几圈,撞到了高塔的大门。

好疼……他摸摸脑袋。向后看了一眼被结界阻在台阶下的人群,四座洁白长着羽翼与公羊角的赤裸的壮硕男子雕像手执长枪拦着他们,但一瞬间的安静与被目光聚集注视还是让他身体有点僵硬。但他没有迟疑,推开门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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