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师的伤势已经就处理完毕，他的鼻梁被砸的有些变形，看表面应该出现了骨折，他给自己用了一个治疗魔法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不断的使用魔法使他的精神力消耗的太过庞大，再加上被克雷一砸的那一拳，现在是精神肉体都进入枯竭状态，坐在地上冥想起来。
武者们分散开来，四名武者分散开守护这少爷，另一名武者不见了身影，看天色应该去狩猎去了。
少爷盘坐在克雷一身边，一天的高度集中斩杀魔兽，其实他的体力早就不支，现在的脸色看起来十分憔悴，若不是遇到克雷一灵魂签约，他现在早已休息去了。
克雷一胸前的肋骨断了两根，疼的也是直哼哼，他的灵魂虽跟身体签约，可这也仅是在内心有些变化，他毕竟才十五岁，这种疼痛他依然有些承受不住。
不过少爷也很是用心，让这批武者给克雷一断掉的两根肋骨扶正，还擦了一点自带的药剂，这种药剂擦拭在伤口时，疼的克雷一直哆嗦，牙齿都差点被咬碎。
还好这种疼痛是一段时间而已，不多会便不再那么剧烈，反而胸口还会有种痒痒的感觉。
克雷一听着少爷的话，就像在听故事一样，其中也暗暗敬佩这位少爷，这位少爷所表现出来的太过突出，不论在才学，胆识还是在计谋上，都不是一般人能对比的。
“你所说的不确定因素就是契约条例吗？”克雷一问道
少爷先是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是，但不够完整，这个不确定因素其实有两个。第一，是签约时间不确定。第二才是条例。”
克雷一深思了一会，对，这一应该是时间。
比如刚才自己跟灵魂签约，自己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乎这个时间不是主观刻意，而更像是莫名其妙就中了五百万大奖，完全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其次才应该是条例，在签约的这个时间内，自己内心最想得到的东西被灵魂承认，然后达成了这种契约条例。
克雷一越想越后怕，若按照这样的推论来说，自己原先是生活在一种靠着小伎俩混日子的状态，如果是在这之前跟灵魂达成了这种契约，那么自己是不是会变得及其猥琐？
想到自己变成一个猥琐大叔的样子，克雷一额头的冷汗都渗了出来。
少爷望着脸色发青的克雷一，接着说道“其实这种签约的时间才是重中之重，宫廷中曾经也成立过这样的队伍，专门考察灵魂签约者，试图掌握这种规律。可惜经过几十年的研究发现，这种签约的时间根本没有规律可寻，有刚吃过饭的，有刚洗完澡的，有刚杀过人的，也有刚结婚的。一切似乎都有可能，不过他们的研究并非没有任何发现，他们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事情！”
少爷说到这里，声音不知觉的压低了几分“他们发现，所有成功达成灵魂签约的人，他们和灵魂签约的条例都并非是他们原先生活状态！
比如那位原田一郎，他原本性格并非是好色之人，至于狂妓院这种事情，在一个贵族的少爷身上是寻常的事。哪个贵族少爷都去过那种花天酒地的地方，不过这并不能代表他就是一个好色之人。
那么跟自己的灵魂签约那样的条例，这似乎跟他的性格完全不同。
再比如你，你原先所表现的性格虽然不能说狡猾，但却喜欢耍些小聪明，我想这种成为强者的条例不是你原本的理念，可是结果却显示你签署了一个跟原本不同理念的条例，而这个条例或许是好的，或许是坏的。”
克雷一沉默了一会，随即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当一个人的内心发生某种变化的时候，而这种变化又被灵魂所认可，在身体和灵魂双方都默认的情况下达成了这么一个契约？”
少爷的眼神精光一闪，似乎也没想到克雷一竟然这么快就理解了其中的关键。
“你的没错，就是这个道理。”
克雷一更少爷聊了这么长时间，脑海的逻辑也明朗起来“若是这么说来，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找到了这种灵魂签约的前提，既然如此，直接找批人做此实验，或许有机会使一部分人达成这种契约。”
少爷摇了摇头“理论上，这种方法可行，可实际这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首先我要说明的是人内心的想法很难操控，比如，今天你买了一件袍子，你觉得十分漂亮，可第二天你会发觉这件袍子十分普通，根本没有想象的那么完美。
随后你再也没有穿过这件袍子，在经过了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当你重新找出这件袍子的时候，你会发现这件袍子另有一番味道，穿上他你甚至觉得很有品味。
这件袍子至始至终没有任何变化，而我们的内心却对这件袍子发生了几次转折，这表明我们的内心是万变的，就连我们自己都很难掌控这种变化，更何况去掌控别人的想法。”
克雷一默默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似乎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过，内心的变化的确很难掌控，所以这种实验根本没法完成。
“好了，那么我们说第二个因素，就是契约的条例。这关系到你们签约者未来的发展方向，对于你们来说，第二个因素才是你们的关键。”
克雷一身体坐的笔直，脸上表情也严肃了几分，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平常谁会闲的没事干来给自己讲述这么深奥的东西。
少爷看到克雷一的样子，轻轻笑了一下，看起来这个笑容很普通，却带着一丝傲气，这是从骨子里传来的那种傲气“我所知道的条例都很多种，但大部分契约都有一个局限性，而这个局限性是确认你发展的关键方向。
有一个魔法学徒，他的身体其实很适合成为一名魔法师，就连他的导师对他的期望都很高，可是在不久后，他莫名其妙的跟灵魂达成了这种契约，而契约的条例就是成为一名三级武者。
随后的一段日子，他放下了所有的魔法学习，专心投入到武学上边，那位导师很是不舍，在经过很长一段劝说后，学徒依然选择放弃魔法，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武学。
其实他的武学资质很一般，甚至算得上不堪一击，骨骼矮小、身体虚弱，想要成为一名三级武者要付出寻常人几倍的努力才能做到。
事实也同样如此，可让人意外的是，他只用了四年的时间就成为了一名货真价实的三级武者！”
“这句话……”克雷一皱了皱眉头，四年的时间成为了一名三级武者，这可是天才的存在！为何要说付出是常人的几倍？
少爷猜到克雷一的心思，也没绕弯子，直接说道“努力并非用是用时间衡量，那位学徒的努力在于他的疯狂！
他一天的睡眠只有一个时辰！
他一天只吃两顿饭菜！
除了吃饭和睡觉，他几乎全部精力都用在修炼上！
连续四年，他从没间断过！”
疯狂！竟让疯狂到这种地步！把所有的精力全用在修炼上，就连睡眠也只有两个时辰，这……这就是一个疯子！
可是……等等？克雷一内心被另一个好奇所占据“那他成为三级武者之后呢？”
少爷的表情开始变得古怪起来“他……他疯了！”
“疯？！疯了！”这么牛B哄哄的人物竟然疯了！
“没错，是疯了。不过并非是直接发疯。在达到三级武者之后，他开始变得冷漠，对任何事情都没了兴趣，金钱、欲望、女人……一切似乎都失去了兴趣，成为一个没有信仰，没有追求的行尸走肉。
刚开始他还会对食物有些必要的需求，可慢慢的，就连食物他也没了这种欲望，他成了一名乞丐。在经过长期的乞丐生活后，他的思想开始不正常，经常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他的话甚至没有规律，有些句子中没有一个字是连贯的！
再后来他的行为开始失控，有的时候会蹲在马路边，见人就汪汪叫，就像一条发疯的狗一样；有的时候，他会爬上屋顶，然后双手张开向下跳，口中竟学鸟类的叫声。
最后，他自杀了。是死在镇上的一个教会内，只是死亡时他的姿势很古怪，他双手并合，低着头，跪在女神的雕像下，像是在忏悔什么，至今也没人知道他死亡时在想些什么。”
“你是说，如果这种灵魂契约的条例被完成，那么那个人就会失去信仰？”克雷一暗暗惊心，这种契约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美好。
“对于大部分人来，是的。不过也有一些例外，这种信仰似乎是针对一些实力不是很高的人而言，而对于一些有超强心理的人，这种信仰不会被契约条例的完成而抹杀。据我所知，一些高级武者或魔法师就没有因为契约条例的完成而失去生存的欲望，他们只是变得不再那么疯狂。”
少爷说完后，盯着克雷一，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你的这个契约条例却是很笼统，没有特意的局限性，似乎一切都可能成为变强的目标，比如，成为一名武者、成为一名魔法师。或者，成为一个商人。若是你愿意，甚至可以建立自己的帝国，成为一名皇帝！”
听完最后一个可能，克雷一心脏猛跳几下，成为一名皇帝？！这种话可是要杀头的，怎么成为皇帝？叛乱！哪个帝都的建立不是推翻旧的皇帝后才建立新的政权！
现在，他终于明白少爷为何在听到自己灵魂契约的条例后，会有如此的反应，问题就在于自己的条例没有局限性！是啊，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种选择，竟然不会被任何一种条例限制！
不单单如此，这个条例似乎没有封顶的限制！就比如说，那位三级武者，他就是被所谓的“三级”这样的封顶所限制，致使他后来成为三级武者后就陷入了迷茫的状态，从而使他出现了发疯的迹象，最后选择了自杀！
可是老子没有这个限制！变强？多强算强？只要有人比我强，那么我就不算强！
完美！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条例。
想着想着，克雷一嘴角竟然不自觉的流下了口水。
少爷望着流口水的克雷一，咳嗽了两声。
克雷一这才从幻想中出来，望着少爷，尴尬的笑了两声。
少爷没有动怒，脸上也挤满了奇怪的笑容“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明白这种契约的所有好处，可恰恰你忽略了一点？”
忽略了一点？克雷一仔细回想起来，这个契约很完美，甚至没有缺点，可自己忽略了什么？眼神开始转了起来，在脑海中思索着少爷给自己讲的这些故事。
少爷没有说话，就这么悠闲的坐着，似乎没有点破的意思。
克雷一越想越觉得这个契约是在太完美，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缺陷，他陷入了这种深思中。
时间一点点过去，脑海中的故事慢慢连成一片，最后这些故事被混搅起来……
这一刻，一个灵光出现在克雷一的脑中，灵光一闪而过，不过依旧被克雷一死死抓住。
这是一个没有任何缺陷的灵魂契约！这是完全不能否认的，问题根本不在契约上，而在于肉体！
精力！对，就是精力，自己能有多少精力！哪怕有这样条例的存在，自己似乎也不可能全部完成，因为自己的精力有限！想要成为一名高级武者就必须付出所有的精力，在几十年内才有可能，可再加个魔法师呢？
克雷一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魔法师的潜质，可是就按照有这种潜质，那么自己同样需要付出很多时间才能成为一名大魔法师！
如果武者和魔法师兼修，那自己简直就是一个蠢蛋！把精力分散开，那么最后的结果不用说，直到死的时候自己也可能只是一个中级武士加一个低级魔法师！
这样的存在又有何意义，又怎能称为强者呢！
少爷望着眼神渐渐明朗的克雷一，嘴角挂着一丝邪恶的微笑“我想，你应该想明白了，所以呢，我奉劝你还是别做分心的事情，选择一样喜欢的职业，然后投入全部精力。这是最好的选择。其实你的这个灵魂条例只是给你提供了更多的选择机会而已。”
克雷一灿灿一笑，是啊，自己可以选择一条自己喜欢的道路，这比更多人更有选择权，而那些人大部分都是被动的，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这已经是对自己优待了。
克雷一话锋一转，说道“听你说了这么多，灵魂契约似乎只是一个让人有着一种执着信念的约定而而已，这个，似乎很多性格强势的人都有这种信念。”
少爷泯下嘴唇，眼神中有些鄙视之意“看起来我说了这么多你依然不明白契约的真是含义。你是否真正去了解过一个人的内心？一个再强势的人始终都会被人的欲望而干扰，金钱、女人、仇恨、权势、怜悯等等，这些复杂的感情或多或少会改变一个人起初的信念。这种改变也许只是轻微，也许会让一个人内心彻底的扭曲，甚至会使人用一些邪恶的手段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当一切都改变的时候他们怎么才能完成自己曾经的信念？”
克雷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那么，你为什么会研究这类的书籍？我觉得你更应该关心一下宫廷内的事情。”克雷一话锋一转，这个问题他其实早就想问，这么一个宫廷出身的人，不应该特意关注这类东西，而这位少爷也多次提起过自己在书籍所看，好奇吗？不像，一个十二三的男孩，现在更应该被学习一些宫廷事物或国家大事，怎么会闲着翻看这样的书籍。
少爷脸色变了一下，眼神中也有些忧郁，整个人的气质完全变得有些深沉，其中更是带着一丝楚楚可怜的摸样。
他张了张嘴巴，声音有些苦涩，脸色也是煞白煞白，就像擦了一层白白的粉“其实……我是灵魂残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