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儿的问题解决了,家伟也有了着落,事情看起来都圆满了。
入冬,严寒即将来临。
家里,正如严寒对人的考验,来了噩耗。
奶奶病重,急招他们回家。
不同于家伟和许菁默的毫不犹豫,梁美茹帮着他们收拾,心里是思虑良多。
自己去是与不去呢?
不去嘛,丑媳妇总要见婆婆,早晚得去不如早去,去嘛,时机不太好,人生地不熟对他家里的状况不知不解,只知道是个很大的家族,家伟忙的,自己估计帮不上忙还给他添乱。
没说什么。
家伟这边收拾几件衣服就可以,催着许菁默收拾,许菁默早就收拾好了。
家伟抱住正蹬歪着脚步往外走的祖儿,进了房间,“发什么呆呢?”
“嗯?”许菁默回神,接到消息是想都没想动手就收拾,把袋子拉链拉上,低下头双手绞在一起。
这是,要回去了么?
那里,有奶奶,还有别的,回去见面是避免不了的。
答应过他们,永远不再出现,又冒出来会引起怎样的风波?
家伟一看她的神色,明了。
三年多了,她离开得太久,久到快忘了故乡。
只是,那故人,她一直念念不忘。
“菁默,奶奶在等你。”
许菁默深吸口气,“对,奶奶在等我。”
与奶奶相比,其他都显得太无关紧要。
祖儿挣扎着要许菁默抱,她抱过他,亲亲他的脸颊,对家伟说:“美茹……你跟人家表个态,要不要一起回去,别等人家开口问。”
家伟捏着祖儿的小手臂,声音低低,“我自然是想让她一起回去早点见爸妈,可眼下奶奶这状况,回去怕是顾不上她让她觉得失落。”
“还有我呢。”许菁默鼓励的点点头,一直都是他在照顾她,轮到她照顾他,照顾他的幸福。
家伟抿嘴微笑,揉揉她的头,“知道了,你看看还落什么没有,准备出发。祖儿,我们回家咯。”
小家伙对发生的事情不会有概念,哪里有妈妈哪里就算家。
家伟出去了,许菁默把祖儿紧紧的抱着,祖儿,妈妈好爱你。
梁美茹等在家伟的房间里,百无聊赖的翻看他的相册,几乎都有祖儿,一大一小蜷缩成一团睡觉的样子,祖儿小小的刚刚好蜷在他的怀抱里,好笑也温馨。
家伟轻轻走近,抱了她的腰,头抵在她肩膀上一起看,给她解释当时的情景。
翻到最后,家伟深情的在她耳边低语,“美茹,跟我回家。”
没有询问,没有命令,只是请求。
梁美茹的眼眶一热,等他这句话等好久,双手覆上他盘桓在自己腰上的手,轻轻应允,“嗯”。
家伟给她打预防针,用轻松的语气说:“想好咯,去了就回不来了,做我的压寨夫人。”
“去”梁美茹娇嗔。
四个人去搭火车,为了照顾祖儿,家伟坚持在他还是小孩时不搭乘飞机,行李已经在昨天邮寄过去了。
准点到达,一下了火车,风呼呼的吹。
梁美茹一个激灵惯性的转向温暖体,家伟笑着把她搂紧。
许菁默缩缩肩膀,抱着祖儿,双脚仿佛被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她真的又回来了。
听说,宋轩和范川川还没有孩子,听说宋轩和范川川在朝歌孩子一周岁的宴席上大吵一架,听说……
家伟的功课做得很足,回来前的一段时间总是有意无意的跟她提起宋轩和范川川的近况。
他的目的,何在呢?
许菁默没有想过,再与他们有任何纠葛,有些事情纠缠过,时间荏苒,缠得再紧再不舍,也得一剪刀干净利落剪个齐整。
再见,他们只是生疏的熟悉人。
“菁默,我来抱吧。”家伟走到她面前。
许菁默感激他的体贴,却摇摇头,她怕松开了手怀抱空空的自己会站不住瘫软下去,抱着祖儿就没有理由软弱。
家里派车来接,司机早早将车停在停车场,家伟带着他们走过去,上了车一心急着回家,他坐在副驾驶座上也没注意给梁美茹介绍介绍路边的景色。
倒是许菁默,怀里抱了祖儿,一一给她解说。
梁美茹贴着车窗外往看,这就是家伟生长的城市啊。
到家,进门的气氛没想象中的那么沉重,熙熙囔囔的全围过来看梁美茹,家伟略略给她介绍了一下,三姑六婆们都理解他看望奶奶的心切,让他带着她去了后屋。
梁美茹还没从重重包围的询问中回过神,随着家伟左拐右拐到了安静的屋子,床上躺着的老人,奄奄一息。
家伟奔过去,握了奶奶的手跪在床边,一度哽咽。
老人家却似看见他回来精神好转许多,断断续续安慰他,声音虚弱的再听不出当初的和蔼可亲。
眼光向后,看到许菁默,竟是想抬起身对她破口说些什么,一激动气跟不上来,急急的喘着,她急忙抱着祖儿走上前去,凑近了。
迎头被臭骂一顿,老人家用干枯的手无力的拍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夹着咳嗽骂她的不孝顺,一走三年没回来看过她老人家。
家伟在一旁帮着她声讨许菁默。
许菁默本来沉重的心情,被她一骂,哽咽着也笑了,连连道歉说自己知道错了。
梁美茹站在后面,看着这一幕,也不免心中触动。
家伟回过身,把她拉过去,“奶奶,给您介绍,这是我的女朋友,梁美茹。”
梁美茹乖乖的叫声奶奶好,紧张得心跳加快,面对的是家伟最爱的奶奶,对他最重要的奶奶。
老人家细细打量她,拉过她的手,问了一些她家里的情况,满意的点头,精神无比清醒。
“家伟”老人家叫了家伟,拉过两个人的手,用她的特权请求,“我一直盼着家伟有个着落,想着怕是临死都看不到了,现在老天有眼,美茹姑娘,你愿意嫁给家伟做我们张家的媳妇吗?就当是圆了我老人家的最后夙愿。”
梁美茹的眼瞪大,瞬间有收回来,余下震惊在心里扑通乱敲,她想过很多来到这里会遇到的状况,万万没想到的是会遇到这样的!
惊惶无措地去看家伟,他好像没有很大意外。
许菁默抱了祖儿让他乖,听到奶奶的要求也不奇怪,如果她不要求才觉得奇怪呢。
有种娶亲冲喜的说法,三姑六婆们怕是早就跟家伟提了,不然他不会那么犹豫要不要带她回家。
爱她,所以不想以这样的方式来求得她的下半生。
家伟张嘴,刚想跟奶奶解释。
梁美茹忽然道:“我愿意。”
他惊讶侧头,她神情坚定。
早晚要嫁,如果能博得奶奶的一片欢心,嫁就嫁了。
“好好,时日不多,这就叫人准备,我们越快越好。”
奶奶的话一出,三姑六婆们一溜像演练过一样,分工明确的立刻去着手。
探病,忽然变成了准备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