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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交易纪念日 (1)

木木是按照“蝎子”的嘱托来跟踪周冲的,自从周冲带走那些货以后,“蝎子”就后悔了。他躲在山上,痛骂自己太感情用事,对于一个年轻人太过于信任,自己那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做过如此荒唐的事情。他也纳闷自己为什么就这么信任周冲,让他负责一笔几乎是自己拼搏一生的交易。

当毛永刚把货款打进他的账户时,他就预料到这笔交易没那么简单就结束了,这也是他始终控制着周元林的主要原因。不管周冲怎样爱财,不管他有怎样的本事,他都将被“蝎子”控制着。周元林夫妇是周冲的命,当金钱和父母摆在面前时,周冲必定是选择父母的,也许就是这样一份孝心让“蝎子”相信了周冲。

木木跟踪到周冲挖出那些隐藏的毒品时,把枪口对准了周冲,他要替“蝎子”带回那些货,他根本不管周冲女朋友的安危。周冲在几乎绝望的时候听到了枪声,他闭上眼睛,等待死亡。枪响之后,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睁开眼睛时,木木已经倒了下去。

远处的警车发出令人胆寒的声响,周冲拎起毒品跃入车中,消失在夜色里。他身后传来几声枪响,却不见警车追来。周冲飞一样地向永庆市而去,焦急的眼神始终盯着前面的路况。手机响了,他按下免提,手机上显示着“蝎子”的号码。他知道木木是受“蝎子”的指使来杀他的,可惜“蝎子”并没有得逞。

电话接通了,“蝎子”万万没有想到周冲会脱险,他所了解的木木是从来没有失过手的。周冲真的逃脱了吗?于是“蝎子”接通了周冲的电话:“喂,是周冲吗?”周冲盯着前面风一样闪过的景物,轻轻地咳嗽了一声,他要委婉地与“蝎子”对话,毕竟自己的父母还在“蝎子”的手里。

“是我,老大。”

“你在哪里?”

“我要去救我的女朋友。”周冲没有时间和他废话,临挂电话以前说,“老大,等我回来跟你走。”他现在要稳住“蝎子”,以保证父母的生命安全。

“蝎子”阴险地一笑,挂掉电话,打开电脑,他要把毛永刚转来的账再次转走,万一被警方控制就麻烦了。“蝎子”熟练地操作着,输入密码,登录,确认转账数额。显示在屏幕上的数额让蝎子傻了:零!这个连小朋友都认识的数字竟然出现在蝎子的账户上。

“奶奶个腿的。”蝎子大骂着,他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差点跳起来,“当时转账看好的啊,怎么会没有了呢?毛永刚你看我怎么收拾你!”“蝎子”再次拨通周冲的电话:“周冲,把货带回来。”周冲听到这样的话,差点笑出声来:“老大,你开什么玩笑呢?我要拿货去赎回我的女人。”

“我让你带回来你就带回来,别废话。”

“老大,我要不带回来呢?”

“别忘了,你爸妈在我手里。”

“给我个理由啊老大,为什么?”

“毛永刚的货款是零,我的账号里根本没钱。你要送货过去,小心你父母的性命。”说完“蝎子”挂了电话。

“蝎子”挂掉周冲的电话,随即拨通了毛永刚的手机,他要让毛永刚付出代价,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被人蒙骗。毛永刚一看是“蝎子”的电话,直接挂掉。他现在除了那30公斤货,其他的事儿一概不想,他也不希望别人影响他的情绪。毕竟这是他和周冲之间的交易,只要周冲把货送来,他就可以让齐怀远“护送”他出关了。

毛永刚挂掉“蝎子”电话后,“蝎子”一脚踢飞了面前的桌子:“奶奶个腿的,敢挂我电话。”来回踱步的“蝎子”抓耳挠腮,他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当时那些货款到手后,就应该直接转账,看来他还是太相信毛永刚了,竟然被他给耍了,这些钱可是他将尽半辈子的积蓄,为了能在毒品交易市场占有一席之地,付出的不仅仅是青春,还有自己的女人,甚至……想到这里“蝎子”咬紧牙关再次拨打着毛永刚的电话。他要再给毛永刚一次机会,如果他还跟自己玩儿猫捉老鼠,那蝎子就敢去拿掉他的左腿,像对待齐怀远那样。

电话铃声像催命鬼一样响着,毛永刚实在受不了这种煎熬,周冲不到,他就无法离开永庆市。现在“蝎子”又来添乱,他恼怒地接通:“你有病啊?”“蝎子”被毛永刚的一句话震住了,反而收敛了恼怒,他声音低沉地说:“毛总,你不是想要货吗?”

“对啊,我就是想要货,跟你没关系了,这是我和周冲之间的交易。”

“嗯?不能这么说,我是周冲的老板,货在我手里,你应该跟我交易。”“蝎子”故意一字一句地说。毛永刚一听,闭上眼睛,长长地舒了口气。心说:好啊,“蝎子”,原来是你给我玩儿了调包计啊。“货在哪里?”毛永刚焦急地问。

“在我这里,你来取吧,我在天竺镇等你。”“蝎子”没等毛永刚反应就挂了电话,他并不在乎齐齐的安全,他只要让毛永刚来到天竺镇,就算成功了。他要让毛永刚知道骗他的后果,他既要得到货款,还要给毛永刚好好上一课。

毛永刚呆呆地站在那里,身后的齐齐仍然在挣扎着,嘴里的毛巾已经渗出口水。齐齐的眼睛里放出凶狠的目光,她在一个小时以前,本可以一脚踢倒毛永刚的,可是被身后的人拦腰抱住,现在四肢都被控制,无法施展自己的能量。毛永刚也不想这么做,可是齐齐没休止地大喊大叫,只能让她受点委屈了。

转过身的毛永刚看看齐齐,他实在不想用齐怀远的女儿做交易筹码,可是目前的处境只有这样做了,不然他会被警方制服并带走。现在他的救命稻草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他要带齐齐去天竺。毛永刚看着窗外的便衣,先给齐怀远打了个电话:“老齐啊,我得带齐齐走,你放心,我承诺不会让她受一点委屈。”

“毛永刚,你别做傻事了,我奉劝你,你逃不掉的。”齐怀远劝慰着毛永刚,心中更为自己的女儿捏了一把汗。毛永刚根本不听齐怀远的话,他心中明白,齐怀远不会做出对他女儿不利的举动。于是,毛永刚架起齐齐的胳膊,拿一个衬衣盖在齐齐反绑的手臂上,向门外走来。

齐齐现在在等待时机,她知道一个罪犯会做出很多失去理智的事情,目前毛永刚就是这样一种状况,她不会惹怒他,而是很顺从地跟着毛永刚向外走来。齐怀远站在警车旁盯着毛永刚,其他的警员都在等待齐怀远的命令。而此时的齐齐非常镇定地说:“爸爸,你放心,毛叔叔对我很好,我没事儿的。”毛永刚听到齐齐的话,冲齐怀远微微一笑,齐怀远无奈地看着毛永刚驱车离开。

周冲接到“蝎子”返回的“命令”后,犹豫片刻,马上驱车向“蝎子”方向而来。他心里明白,“蝎子”既然能打断齐怀远的腿,就能杀掉自己的父母。对于齐齐的安全,周冲倒是很乐观,毕竟永庆市还有齐怀远呢,再加上货还在自己手里。根本不会有问题,他现在急需保证自己父母的安全。

“蝎子”电话通知张群带着周元林夫妇到天竺镇集合,他要在天竺镇做完最后的交易,让毛永刚亲自办理转账手续,然后卸掉毛永刚的腿。“蝎子”的计划在一步一步实现着。周冲也带着货来到天竺镇,这里的气氛显然没有其他地方那么紧张,好像一路上走来,并没有受到任何警方阻拦。

从永庆带着齐齐离开的毛永刚也甩掉了警方的跟踪,齐怀远的队伍似乎跟不上节拍一样,在一个三岔路口跟丢了毛永刚的车子,这让整个追捕行动陷入僵局。这个地区本来就多山、多路,平日里很难搜寻到有关贩毒的线索,毒贩一旦进入这个地区,基本上算是有了保障。

天竺镇的地形更是多变,很多毒贩都会选择这个地区来一次分身术。这样多变的地形给警方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即便是撒下天罗地网,也有漏网的大鱼小虾。“蝎子”选择在这个地方做最后的交易,也是针对这里相对安全的地形考虑。他的目的很简单,他要亲自出马与毛永刚交易,让毛永刚亲自转入资金,30公斤货是不会少给他的。他现在还真有点感谢周冲了,多亏周冲多一个心眼儿,如果真的把货发给毛永刚,那就麻烦了。

“蝎子”最先到达了交易地,随后周冲的车子就风一样开了进来。走下车的周冲直接把货拎到“蝎子”面前:“老大,货都在这里。但是我的女人怎么办?”

“你放心,你的女人很安全。”其实“蝎子”是在安慰周冲,他没有义务去挂念齐齐的生死,他只要把毛永刚引入天竺镇就行了。周冲看看自信的“蝎子”,接着问:“老大,我爸妈呢?”“蝎子”头也不抬地检查着身边的货,嘴里还是回答了周冲的问题:“兄弟,放心,你爸妈一会儿就来了,等我拿了货款,带上你的父母和女人,咱们就出发。”

毛永刚按照“蝎子”提供的路线图向天竺镇而来,车上的齐齐还是被反绑着,她不知道自己会被带到什么地方,但是她从毛永刚的多次通话中得知,她马上就要见到周冲了。这个让自己付出太多感情的家伙终于要露面了,越狱这个词早已被齐齐淡忘,现在她更关心的是周冲的安全,毕竟她从毛永刚这里得知周冲参与了真正的贩毒团伙。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这一点在齐齐身上也充分体现出来。她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罪犯这么痴迷,她也不止一次回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到底是什么让周冲走入深渊?齐齐曾多少次想拯救这个男人,都被种种意外打断。齐齐为了这段感情不顾家人的劝阻,不顾生命的安危,现在甚至被绑架作为人质进行毒品交易,但她没有丝毫后悔,反而觉得自己很伟大。

坐在齐齐身边的毛永刚不停地抽烟,他的心情复杂到难以控制,经常抓耳挠腮。身边这个孩子是无辜的,齐怀远和姜忠诚也是无辜的。齐齐小时候被毛永刚抱在怀里的情景时常出现,这对于毛永刚来说实在是一种煎熬。他不忍心拿一个自己抱大的孩子来做一场交易,可是现实却无情地摆在面前。

毛永刚转头看看齐齐,齐齐被雪茄烟呛得流眼泪。毛永刚赶紧熄烟:“不好意思,叔叔不抽了。”齐齐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前方。毛永刚很希望齐齐说句话,以缓解他的紧张,他用手扶了一下齐齐的肩膀表示关心。齐齐用力一晃,甩开毛永刚的手。

毛永刚强压着怒火,他认为这个孩子太不懂事:“齐齐,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还记得你小时候,叔叔抱过你的。”齐齐仍然不理毛永刚。看着可怜的齐齐,毛永刚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要把齐齐的手松开,他不想让这个孩子被绑着去见周冲。于是,毛永刚伸手去解齐齐手上的绳子。

齐齐误以为毛永刚对她起歹心,身子向后一倒,左腿一抬,一脚踢在毛永刚的小腹上。毛永刚一下子跌倒在前面的靠背上,吓得司机一脚刹车停了下来。毛永刚捂着小肚子,慢慢从前面的椅子靠背上起来,对准齐齐的脸就是一巴掌。打下去的手,已经无法收回,一声清脆的声音,让毛永刚愣在那里,齐齐嘴角流血了。

毛永刚不想这么做,可是他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既然打了,既然绑了,那就他妈认了,反正我也不打算回来了。这是毛永刚最新的想法,他没有必要忏悔,他有他的生活,既然选择了这条不归路就不能沉醉于昔日的情谊。“走!”毛永刚大喊一声,司机驱车开向天竺镇。

这个地形简直就像电影剧本里设计好的一样,至少有十几个路口通向这个树木茂盛的丛林。从空中是看不到地面的路线图的,因为高大的树木遮掩住了那些窄窄的山路,车子开不到这个地方。“蝎子”和周冲坐在那个平整的石台上,等待着毛永刚的到来。同时周冲还等待着张群带着自己的父母而来,他们要在这里集合,与毛永刚做最后的交易,然后集体离开这里。

毛永刚走在前面,手下人拿一根细细的铁丝拉着被反绑着手的齐齐向“蝎子”的方向而来。周冲有些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他已经在这里等了将近2个小时了。这种等待就是一种煎熬,是一种被吊在空中的感觉,没有一个支点能让自己用上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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