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车离开宾馆一段距离之后，戴维突然说：“唐，找个合适的位置把车停一下吧。”
唐天点点头，找了个隐蔽的岔路把车开了进去，他知道戴维一定有事情和他谈。果然，戴维从皮包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唐天，唐天打开来，里面是几张照片。
“从特里斯坦那里搞到的。”戴维说道。
照片是在水边照的，第一张是一辆湿漉漉的蓝色马自达MX-5跑车，即使不通过背景中的水系也能看得出是刚从水里捞起来的。
第二张照片是一具尸体的特写，因为落在水里的时间不长，所以没怎么变形，唐天能认出来，那是罗伯特?比尔。
第三张是从那辆蓝色跑车车窗的位置拍摄的驾驶室的内景。
“他是怎么死的？”唐天翻着照片问戴维。
但是戴维回答了一句废话：“淹死的。”
唐天瞪了他一眼：“我是想知道，什么原因导致他和这辆车一起栽进东切斯特湾呢？”
“F部门说是服药后醉酒驾车，他的血液酒精浓度超过0.15％，他翻进河沟的地方在城市岛，离他的别墅只有1.6公里多远，尸检没有发现有什么外伤……F部门了解到这几天他正在登报卖他的别墅，我想他很大程度上是担心你回来了要收拾他，所以想卖了房子远走高飞。你知道，人心理压力大的时候难免会服用镇静剂或者酗酒……”
“这我相信，我见过郁闷的时候吃药的，我也见过烦躁的时候喝酒的，但我没见过一边吃镇静剂一边喝酒的，正常人都知道那太危险了！”
“唐，你不了解M国人，M国人一边吃药一边喝酒非常常见，所以F部门想都没朝别的地方想过。”
“那意思就是说，F部门认为这是一起意外案？”唐天问道。
“他们没出最终结论，这种案子真正出结论至少要1个月，但我想他们心里肯定是这么认为的！”
唐天把第三张照片重新拿了起来仔细地观看，他注意到了车厢里似乎有一个瓶子，他指给戴维看：“戴维，这是什么？”
戴维只看了一眼就说道：“哦，那是个12年芝华士的瓶子，警察把车捞起来的时候，这瓶子里还有小半瓶酒呢！F部门认为，这就是导致他醉酒的原因。”
唐天突然想起在F洲时曾听比尔说他从不喝威士忌，他顿时明白了。
“罗伯特?比尔是被谋杀的。”唐天望着戴维说。
“为什么？”
“比尔这家伙可能会喝醉，但他不会用威士忌把自己喝醉。”唐天指着照片上的芝华士瓶子说，“你和这家伙熟吗？”
“他活着的时候还算熟悉。”戴维回答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半分钟，他突然抬起头说道，“我想起来了，这家伙确实自称不喝威士忌，因为他说他父亲就是喝了这酒之后淹死的。”
“他跟我也讲过这个故事。”唐天说道，“如果他想自杀的话，或许会喝些多年未碰过的威士忌来缅怀他父亲，但他既然还在出售自己的房子，就不会想着自杀。你说一个人仅仅是借酒消愁的话，会打破自己的习惯吗？”
“那我们该怎么办？要把这情况告诉特里斯坦特工吗？”戴维问道，“或许这背后有一个黑手，想杀他灭口呢，那他们是想掩盖什么？”
“希望跟我们关系不大，不过太便宜罗伯特?比尔了。”唐天觉得想弄死比尔的人应该不会少，这些事情还是交给F部门来办会好很多，所以决定还是听戴维说说正经事儿，他说道：“我们说说E国的任务吧。”
“这是今天的重点！”戴维说，“福拉德主动要求跟你们一起去，这或许不是什么坏事情，但是唐，你得小心这个老家伙。自从上个月他对是否保留我们小组的提案投了弃权票之后，皮特先生就格外注意他了。后来我们发现，福拉德试图窃听皮特的电话，我们现在不知道福拉德到底是C部门的人，还是竞争企业的卧底。但他真的很可疑，包括这次E国的事情，你们得格外注意安全。”戴维望了望唐天，但是唐天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戴维继续说，“如果福拉德是C部门的人，那我们都危险了，尤其是上次你和雷欧窃听国防部长的事情，如果C部门知道了，皮特和我们公司就完了。”
“这事情只有我、你、雷欧3个人知道，我俩跟你保证了的，该保守的秘密一定会保守住。”唐天望了戴维一眼，“不过，既然福拉德如此危险，那皮特为什么不赶他走呢？反正当初也是皮特雇他过来的。”
“皮特是那种对真相孜孜不倦的人，他一定要搞清楚福拉德的真实身份，我们会一起来揭示的。唐，你千万记住，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前，你和小组的人千万不要见皮特，并且不能跟他通电话，他的线路可能都不安全，他现在的秘密指令都是通过秘书口头传达下去的。”
“我没有兴趣去见大老板，你知道的，我不喜欢和有身份的人直接打交道。”唐天又望了望戴维，发现他的表情有点尴尬，于是唐天补充道，“当然，你是唯一的例外，你是我直接上司不是？”
戴维笑了，唐天继续说：“我也不会给皮特打电话，我都不知道他的号码，他给我的名片我早扔掉了，另外你也知道，我们从不在电话里说什么要紧事。”
“这个我相信你。”
唐天笑了笑：“除了你以外，我们会跟集团里的任何其他人拉开距离的，但是戴维，你应该知道的，C部门的人已经给我测过谎。”
“我相信你能通过测试，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军人。”
“嗯，不过他们很清楚我们的幕后老板是皮特，这点谁也隐藏不了。”
“那没关系，依皮特现在的身份和地位，只要没有触犯M国的国家利益，谁也动不了他。说实话，他的经济能力足够选一个新总统出来了。所以，即使C部门知道你们是皮特的私人雇佣军也不会有任何麻烦，反正几乎M国所有的大企业都会秘密雇佣像你们这样的队伍，而M国政府也不会追究你们在国外的胡作非为——只要你们没跟恐怖分子搞到一起。”戴维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等他笑完了之后说道：“好了，掉头送我回宾馆去吧，福拉德看我离开那么久会起疑心的，他毕竟曾是个将军。”
“那你怎么解释你的衣服问题？”唐天问道。
“我会说：天哪，我在唐的邻居的狗窝里发现了我的外套，真是太悲惨了！”戴维说完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当唐天送完戴维往自己家赶的时候，那个自称为艺术家的黑人大汉正在风城一间简陋的汽车旅馆里忙碌着，他的长焦距数码相机上直连着的照片打印机往外打印着照片。他拿起了几张刚刚打印出来的相片，那些正是今天下午唐天进入谢拉顿新月酒店时拍摄的，其中有唐天的正面、侧面和背面照，甚至还有戴维先生迎接唐天时和他的合影。
艺术家拿出一支红色油性笔，在其中一张照片唐天的脑袋上画了个红圈。“我应该为你准备一场怎样的演出呢？”他冲着照片笑着自言自语道，艺术家的桌子上还有另外几张照片，那些，是雷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