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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九死一生 (1)

1

2007年7月17日,星期一,当地时间10点35分,G国,卡山省西北部山区,蒙卡拉的营地。

两个行动小组已经准备完毕,大家都知道蒙卡拉来了,只等到里面的人一起出来,攻击就将开始。

米歇尔关上了对讲机的话筒,她轻声地问道身后的雷欧:“‘唠叨汉’,我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要我帮你什么?”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叠好,递给我。”雷欧照着米歇尔的要求做了,米歇尔把他的衣服垫在了枪的护木下面。

郑家均站起来走到屋子门口,他敲了下门,一个随从马上走了进来。郑家均将密封好的信封递给了他,那个随从接过去后用西班牙语冲门口叫了一声,马上又跑进来一个举着大铁锤的家伙。

郑家均以为出事了,他正准备先下手为强,但却看到那个家伙朝着他旁边的苹果电脑跑过去,他上去就是一大锤,将电脑和桌子一起砸碎了。

“不好意思,郑先生,可能有些野蛮,但这种方式却能确保绝对公正。”随从礼貌地弯了下腰说,然后他将郑家均带回了蒙卡拉所在的大木房。斯维亚托斯拉夫已经在里面坐着了,但津苏还没到。

随从送上来了3杯酒和一盒子雪茄,两个军火商和蒙卡拉一起享用着这些东西聊起了天,但郑家均能感觉出来斯维亚托斯拉夫的语气中明显带着失落。

“这古巴雪茄可真够地道!”郑家均笑着说,“我本来带来了一盒上好的高斯巴(著名的雪茄品牌)打算送给您,可惜桑坦德尔先生没允许我带进来。”

“那可真是遗憾,下次一定要带给我,这东西我现在很难搞到。”蒙卡拉笑着说道,“哦,对了,你要是能再弄一只熊猫过来就好了,我特别喜欢你们的动物!”

郑家均哑然,过了半天他才摇着头说:“那不可能,那东西比一吨可卡因还难搞到!如果您真的喜欢中国动物,我给您弄一只纯种的京巴狗过来,那东西也是中国特有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蒙卡拉开心地拍了两下郑家均的肩膀。

半天都没说话的斯维亚托斯拉夫喝了一口闷酒,开始了他的抱怨:“这东西一点儿都不够味!我在E国只喝伏特加的!”

“哦,这可是上好的人头马路易十三,你太没有享受奢侈品的福气了!”郑家均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个路易十三有什么好喝,他其实也喝不出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但瓶子上的标签他却认得。

“郑先生果然品位高雅,你让我对华人的好感更进了一步。”蒙卡拉愉快地和郑家均又碰了杯。

这时候,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津苏。

“好运,郑先生!”津苏首先跟郑家均打了招呼。

“你也一样!”郑家均报以同样的微笑。

“抽支雪茄吗?”蒙卡拉抽出一支大雪茄递给津苏,但他没有接,他说道:“我只抽骆驼香烟,你们谁有吗?”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津苏只有耸了耸肩膀做了个遗憾的表情。

蒙卡拉让人收拾好桌子,然后大家各自坐好等待着开标。

“为了公平起见,我们按照大家姓氏的字母顺序依次当场宣读大家的标书。”蒙卡拉笑着说道,“J、S、Z,顺序是津苏先生、斯维亚托斯拉夫先生和郑先生。”

斯维亚托斯拉夫先生举起了手,蒙卡拉示意他说话,他郁闷地说道:“我就不丢那人了,我的标书不必念了,说实话吧,我提供不了肩射式防空导弹,所以我只能遗憾地退出。”

“没关系,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合作。”蒙卡拉点了点头继续说,“先开始的是津苏先生的标书。”他说着把那大信封拆开了,面带微笑地扫视了一眼,突然他的笑容凝固了,他用西班牙语大声地跟身边的保镖叫了几句什么,那两个保镖马上把手里的AK47步枪拉上了膛然后冲到郑家均面前指着他的脑袋。而门外也冲进来了几个家伙,他们拿着绳索和砍刀朝手无寸铁的郑家均冲了过来。

郑家均却面不改色,他平静地说道:“唐?迭戈先生,即使您想杀人,也应当先看完所有的标书再说,我想,现在就动手或许不太符合您的风格。”

蒙卡拉考虑了3秒钟,然后挥了挥手让几个拿砍刀的随从出去了,但那两个保镖却依旧在郑家均身后拿枪指着他的脑袋,郑家均望了一眼津苏,他正在邪恶地微笑着。

蒙卡拉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然后开始念津苏的标书,他先念完了报价单,总价:1550万美元,他要求支付650公斤可卡因,并由蒙卡拉负责送到希腊。念完这一页之后,蒙卡拉说:“我们诚实的津苏先生向我举报了一人,我得感谢他没有让我受骗。我们在座的这位华人先生,他并不是郑家均!”

“解释一下吧!”郑家均挥了挥手说,“要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蒙卡拉笑了一下说道:“津苏先生曾和郑家均及他的父亲郑天华先生打过交道,说白了,他们之间还是死对头,可是很遗憾,你竟然不认识津苏先生。并且,津苏先生还提到了一个细节:真正的郑家均后背有一块儿弹片击伤的疤痕,可津苏先生和你一起洗澡的时候也没有发现这个疤痕……”

“真是好笑,你说有疤就有疤?”郑家均笑道,“你又不是郑天华。”

“郑家均是我炸死的,我验过尸!”津苏站了起来,他带着一副邪笑说道,“告诉你也没关系,反正你要死了。”

“那你为什么愿意相信他呢,唐?迭戈先生?”郑家均的语气依旧非常镇定。

“我和他做过可卡因方面的生意,因为津苏先生是真的,所以……”蒙卡拉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对待朋友会无比真诚和热情,但对待敌人,我有我的手段,我最无法容忍的,就是别人对我的欺骗。好了,冒牌先生,可以让我的人带你出去了,等下你会交代一切的。”

郑家均却笑了:“为什么不看看我的标书呢?”

蒙卡拉觉得这个人很有意思,他看了。

“哦,天哪!”蒙卡拉的表情突然变得很诧异,他又翻了下报价单,他说道:“津苏先生,他的报价比你低将近30%!”

“但他是骗子!”津苏叫道。

但是蒙卡拉没有答理他,他对着郑家均说道:“给你个机会,你解释一下,我希望你能让我相信你。”

“我叫唐天!”唐天终于用回了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假的,护照是假的,签证也是假的,当然我相信津苏先生比起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们这些人用假名和假证件实在太常见了!”

“我没有欺骗唐?迭戈先生,我的真实情况都写在了唐?迭戈先生手里拿的那张纸上!”唐天说道,蒙卡拉点了点头,他手中的报价单中有一页确实是这么写的。

“我的叔叔是H国一名将军,他负责处理军队的换代武器,这些武器很多都是没有启用过的,所以,我能搞到唐?迭戈先生所要的一切,而且都是物美价廉的货色。”唐天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随口胡诌着刚刚编造出来的故事,“并且,通过我叔叔的关系,我还和M国、O洲的几家武器制造商有联系,他们很多不方便出面的场合,都是我作为他们的代理人。我以前的业务都是在F洲,不过现在,我的叔叔非常希望能和唐?迭戈先生合作一次,但很遗憾,唐?迭戈先生只和在圈子里有名声的人做生意,我叔叔不可能有这个名声,除非他想上军事法庭。所以,我盗用了另一位去世了的华人军火商的身份,这就是我们的苦衷,也是唯一能到这里的办法。先生,正如你看到的那样,我希望从您这里打开M洲的市场,我也可以保证,今后您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都是世界上最耐用,最廉价的。甚至,你想要任何新奇的东西,只要给我个样本,我就能马上给你做出来一模一样的!”

刚才在旁边的小房间里,唐天意识到危险之后灵机一动,他在报价单上将C部门给的价格全部打了6折,他只报出了1000万美元的总价,要求支付400公斤可卡因。然后他写了一封信和报价单一起给了蒙卡拉,这个举动最终挽救了他的性命。

虽然唐天核算的可卡因价格是2500万美元/吨,这高于了津苏的2400万美元/吨,但他的总价却远远低过了津苏,这让蒙卡拉也不得不相信他,并且,他为这个低廉的报价编造了一个值得信赖的背景。

果然,蒙卡拉说:“我想相信你,但你还得说服我让我确信!”

“你无法不信任我,因为这生意对你来说没有一点儿风险。下次我会派一个人专程过来送武器,而同时,您可以把可卡因运送到G国以西的公海上,我叔叔会派军舰在公海上与您的人进行交割。您根本不需要冒着风险把可卡因送到其他国家,即使其中有诈,您也不过损失一条船和几个手下而已,因为我的军火会先一步到达G国。”唐天知道蒙卡拉不会再有机会和他见面了,所以他随意编造着神奇的故事,最后他恭维道,“我之所以敢把风险都转嫁到我头上,是因为我完全相信唐?迭戈先生的人品,并且,这将会是我们打开拉美武器市场的一个良好开端。”

屋子里的人沉默了足足有1分钟,然后蒙卡拉挥了挥手让手下两个保镖把枪挪开了,他说道:“对不起,津苏先生,我不得不和唐先生合作,他是个诚实的人,我也无法拒绝他价格上的诱惑,并且,这个交易我没有风险。”

津苏无话可说,他知道自己输了。而斯维亚托斯拉夫则飞快地从桌子上拿了一张纸,他抓起蒙卡拉的笔写了一串数字,然后他把纸递给唐天说:“这是我在E国的电话号码,请方便的时候联系我,我也很想和你合作。”

唐天接下了,他跟蒙卡拉说道:“唐?迭戈先生,我跟津苏先生有句话要说。”

蒙卡拉点了点头应许了,唐天一个箭步冲到津苏身边,他抓起津苏的头发上去就是一耳光。然后他说道:“这是我的做事方式。”

“哈哈哈哈!”蒙卡拉开心地笑了起来,他让手下打印出了合同然后立即和唐天签了约,最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倒上了一杯酒干了杯。

“我们一起共进午餐!”蒙卡拉说道,然后做了个手势请大家一起出去。

这时候,津苏也凑到唐天身边把一张纸条塞到唐天的手里,他小声说道:“不打不相识,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和你合作,说实话,你的价格真是很让人惊叹!”

唐天冷笑了一声,出门了。

2

2007年7月18日,星期二,当地时间中午12点21分,G国,卡山省西北部密林,A小组的阵地。

“注意!他们出来了!”塞尔特工在望远镜里观察到了这一切,他在对讲机里通知了大家。这时候他看到了唐天伸了个懒腰,这个暗号意味着亚历山大今天确实没有出现!

塞尔关上了对讲机话筒,他用卫星电话打给了马修斯,他只说了一句话:“确认‘火鸡’没有出现,‘鸭子’在!”

温度:34℃;

海拔:67米 ;

目标距离:0.74公里;

修正射距:调整狙击镜仰角24.50 MOA;

射击区风速:9.65公里/小时;

风向:3点,全速风;

目标区风速:未知。

在这种密林地带,射击区和目标区的风速差异很大,米歇尔必须要得到目标区风速才能算出平均风速来,所以行动计划中唐天原本是要打一条领带的,那将作为目标区风速和风向的判定标志。但现在唐天失去了领带,在场所有人都穿着迷彩服,虽然从树叶的动作可以判定风向和射击区一样,但目标区没有任何旗帜、布条之类的东西可以用来判定风速,这个距离下米歇尔无法射击!

这时候,营地里突然开进了一辆小汽车,车上下来了3个穿着暴露的女子,她们正款款地向着蒙卡拉走去。

作为观察手的雷欧注意到了这一切,他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裙带被风吹起来了,他兴奋地说道:“裙带摆角40度,目标区域风速16.09公里/小时,平均风速12.87公里/小时,修正风偏9.50 MOA,准备射击!”

米歇尔将十字架对准了蒙卡拉的胸口,她让自己最后再做一次深呼吸,然后……

“砰!”枪响了,倒下去的竟然是唐天!

“天哪,你把苹果杀了,你不会……”雷欧看到了这一幕,他忍不住竟然给了米歇尔一拳,米歇尔竟然哇的一声哭了。

她手指还没有来得及动,枪不是她开的!

而在房屋后面的B小组也看到了这一幕,原本枪响就是攻击的信号,但墨菲和摩根两人也注意到了倒在地上的竟然是唐天,他俩一时也不知所措了。

“B组,攻击!”对讲机里传来的是塞尔的催促声。

但B组并没有攻击,唐天死了,任务已经失去了意义。和唐天情同兄弟的他俩现在才不管什么蒙卡拉和亚历山大呢,他们正在考虑是谁开的枪,并且,下一步到底要怎么做。

“他没死!”雷欧叫了起来,“B组不要攻击,马上撤退,撤退!”

雷欧在望远镜里看到倒在地上的唐天手指动了一下,并且,他没看到有血流出来,所以他意识到唐天一定是在迷彩服里套了防弹背心。这时候他做了个大胆的决定,他推开米歇尔,然后端起她的SVUOts-03AS远程狙击步枪朝着唐天的位置又开了3枪,因为狙击镜已经被米歇尔调好了,所以他这3枪打得还算很准——都落在了唐天周围2米内,并没有一枪打到自己组长身上。

“撤离,撤离!”雷欧在对讲机里叫道。而在10多米外,塞尔特工还在卫星电话里向马修斯通报:“A计划失败,采用B计划!采用B计划!”

这时候,一枚火箭筒弹朝着A小组的位置飞来,弹头击中了米歇尔前面20多米外的一棵大树,并把树干炸得粉碎,虽然树干遮挡住了弹片,但冲击波还是将米歇尔掀了出去,她撞在身后一棵树上,晕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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