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娃儿捧着天香丹高兴得合不拢嘴,还没乐够呢,忽然觉得身体一轻,双脚已经离地了。
“谁呀?快放我下来!”小娃儿握紧天香丹,手脚乱扑。
原来他得意忘形,没注意安宁从身后偷偷潜来,一把将他捉住了。
“你——”小娃儿不服气地嘟着嘴,身子使劲一扭。
安宁没曾想这娃儿小小个子力气却大,一个没捉稳,小娃儿朝地上摔下去。心说坏了,别把这肉娃娃给摔坏了。
伸手去捞,哪里捞得到?
小娃儿身体沾到泥土,“咻”一声不见了。
小九这才走出来,没好气地笑:“连个三岁娃子都捉不住,真丢人!”
安宁脸上着实无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又没人告诉他那小娃娃会土遁。
“哈哈哈……”小娃儿没逃走,又在不远处的泥土中探出头来。
“小家伙!”胡上九朝那娃儿喊道,“我的丹药可不能白拿哟!”
“不害臊!明明是我寻着气味在道边捡着的,捡着就是我的!”小娃儿从泥土里弹出来,一点不怕众人。
“你喜欢就拿去,我也不打算要回来了。只是……你方不方便告诉我苍吾神树长在这山里的哪个地方?”
小娃儿一听苍吾神树就变了脸色:“不知道!你们都是坏人!哼,这丹药我要定了!”
说完就要遁入土中。
小九伸手指一下小娃儿脚下那块泥土:“岩化!”
那一片土地立刻变得比花岗岩还硬,小娃儿念了土遁口诀,却怎么也钻不到土里。
小九从头上解下一根金丝发带,轻轻一抛,化成金索将小娃儿捆绑得牢牢实实。
“哇!”
那丁点小娃儿才多少道行,挣扎不脱,立刻吓哭了,“你们不要把我捉回去炼丹……仙女姐姐你可怜可怜我……”
“年纪不大,嘴倒是挺油的。”小九慢慢走过去,“你是哪一类草木修成人形?”
“我……我是这山上枯云石下的何首乌,已经修行一百五十年了。”
“我是个炼丹师。”小九睥了何首乌一眼,故意唬他。
小娃儿果然吓着浑身发颤,他原形是株百年灵草,自然是极好的炼丹药材。要知道,当年八仙之一的张果就是偷吃别人的何首乌得道成仙。当然,那一株是更难得的千年首乌。
小九一见何首乌上当,又柔声道:“我这趟上山来只为苍吾枝,你不用担心我会伤了神树,我只要一段枝条就够了。如果你肯带我去,我就放了你,这天香丹也送给你。”
“你这话可是真的么?苍吾神树是黄山灵根,可不能坏了它的灵体。”何首乌小声说。
“苍吾树有天界大神看守,哪能让我们放肆呢?你只要带我去就行了。”小九看何首乌口风软了,便招手收回金丝发带。
何首乌跳着站起来,问道“那你们要苍吾枝做什么?”
“当然是去冥府。”小九回答。
何首乌到底是百年修成人形的精灵,知道事关重大,就不再往下问。
他久居黄山,自然知道苍吾枝可以说是进入幽冥界和鬼界的钥匙。既然这些人只要苍吾枝,没有破坏神树的找算,带他们去也无妨。再说了,那位守树的大神也不是谁都得罪得起的。
想通了也就好了,何首乌蹦蹦跳跳在前边带路:“跟我来吧!”
四人跟上,倒是进山后一直难受的阿细在后边忿忿不平:这何首乌和自己一样,明明都是修成人形的妖精嘛!凭什么神山的妖精就不怕这该死的结界?
阿细却不知道,妖与妖之间其实也是有差别的,这跟人与人之间有差别是一个道理。
何首乌幼苗时期就在黄山,被这至纯至净的灵力滋养,性情祥和,体内一点妖气没有。与其说何首乌是妖怪,不如说是精灵来得准确。
所以对于黄山结界来说,何首乌与其它在山上安然生长的树木没什么两样,只不过前者会动会跑,后者只能终年伫立原地。
跟着何首乌走了在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一条小溪边。
何首乌停下来说:“你们沿着这条小溪溯源而上就能看到神树,那守树的大神好厉害,我不敢靠得太近。”
“辛苦你了。”
小九一招手,何首乌连忙钻入土中消失了。
“小九姑娘,他要是骗我们怎么办?”阿细问。
“这神山里至纯至净灵力滋养出来的精灵朴实得很,不会撒谎的。”小九一边回答,一边动身向小溪上游走去。
“那可不一定!”阿细始终忿忿不平这结界对妖精的差别待遇,就是看何首乌不顺眼。
小九笑了:“你忘啦,他说自己是山上枯云石下的何首乌。连老窝都说了,还不够朴实么?你今天倒是奇怪,怎么跟一个素不相识的草精灵致气?”
阿细被小九点破了心思,脸一红,说:“那也没什么的,想来是小九姑娘说的对。”
那条小溪并不宽,水流也并不十分湍急,但是水波震动间,有一股特殊的灵力。初时只有小九感受得到,随着距源头越来越近,龙飞阳、安宁和阿细也依次感觉到了。
只是小九觉得那灵力平和、安宁觉得温暖、龙飞阳和阿细却觉得怪异讨厌。
这样沿着小溪走了一阵子,水声渐渐大了起了。
龙飞阳侧过耳朵仔细听了一会儿,说道:“有瀑布。”
果然,再走了一炷香的功夫,迎面一条晶莹白练自山崖上飞泻下来。水声轰隆,水汽氤氲。离那瀑布还有五十步距离呢,触到皮肤的空气已经带着重重的湿气。
那道瀑布正是小溪的源头,只是山崖之上的情况看不清楚。
安宁踮着脚探望:“苍吾树应该就在山崖上了。”
“嗯,上去吧!”小九说。
“太高了,我的虎扑够不到。”
“我的风可以在短时间里托起你的重量。”
胡小九说完也不等安宁他们准备好,大袖一挥,四面而来的风立刻汇到脚下,托起四人升到山崖之上。
原来山崖之上是有个小小的湖泊,湖心有个不大的小岛,岛上长着一棵一丈来高的苍翠树木。远远看去,树叶、枝干、树皮全是青绿色,清碧的湖水倒映着大树的影子,微波荡起,看得人心神恍惚。
“那就是苍吾神树。”小九说,“可要看好了,一定要找到神树自然枯死的枝条才能折下来,否则伤到神树就是破了这黄山的灵根,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可惜这里不欢迎你们!”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响起。
众人抬起头,只见半空中悬停着一个男子,巨大的绿色双翼遮住了太阳。仔细一看,那双翼之上生长的不是羽毛,而是一片片碧绿的树叶。
“你们三个快去找苍吾枝,这里交给我!”胡小九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三人立刻跳到湖中,向神树游去。
“大胆!”那男子拍翼要追。
“木神句芒,管好你自己吧!”
一阵不寻常的空气流动,句芒赶忙收起双翼护住身体。
“哧哧哧”
双翼被月牙形的风刃割了好几道口子。
句芒展开双翼,紧紧盯着地上握着黑骨折扇的戴着面纱的少女,双翼上的几道口子自动愈合。
“是你?”句芒开口问道。
“正是。”小九回答。
“你要苍吾枝做什么?”
“自然是有用处,希望你行个方便。”
“哼!方便?你先问问它!”句芒一伸手,凭空变出一只绿色木质长枪握住。
“倒是个硬骨头。”小九冷冷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