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亲情救赎
一连几天，刘阳都去赵家门前转转、看看，坐在石阶上说说、念念。而赵家的门每次都静静地听着看着他，但从来没有为他开启过。
“岳母还是不肯原谅我！”刘阳说够了念叨完了，站起身来准备离开。头有点晕，李阳下意识的手一伸，想要靠着大门稳一下。突然，门“吱呀”一声，不情愿的打开了。
“岳母原谅我了？”刘阳的心兴奋地一阵狂跳。“岳母，您以后就是我的亲娘，我一定会替雪儿敬孝的。”刘阳突然止住了向里飞奔的脚步，“不对啊，发生什么事了？”只见院子里，东西乱七八糟的扔的到处都是，就连两边的盆栽上都挂着衣服，而且是雪儿的衣服。要说赵师母生气时扔的也不太像，她是不会动爱女仅存的那些东西的，那是她唯一的念想。
“不好……”刘阳暗叫一声，拔腿向内室跑去。只见屋里像遭遇了龙卷风似的，桌子歪着板凳斜着瓷器碎着，衣物被撕成条状到处散落着。“岳母……”还好，岳母平安无事在床上躺的好好地，刘阳总算松了口气。
“岳母，我以后就叫您娘吧。”怕赵师母看着自己生气，刘阳试探着说，没有敢继续靠近。
“娘……”刘阳试探着喊了一声，没听见动静，以为老太太默许了，心里暗暗高兴起来。
“雪儿他们不在了，以后年您跟着我去住吧！雪儿不在了我会对您更好的……”刘阳继续述说，但那边一点回应也没有传来。“娘，您听到了吗？”刘阳慢慢地再靠近一点，还是没有动静。“不会……”刘阳暗叫一声不好，快走两步奔到老太太床前，“娘……娘……您怎么了？”刘阳试着推推老太太，老太太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娘，您不要吓我……”刘阳急的差点哭出来，抖着手试了试老太太的鼻息，还好，虽然微弱，但有一息尚存。
“娘，娘你醒醒……”几根针下去之后，大夫叮嘱了几句走了。刘阳不错眼珠的盯在老太太床前，王凤梅一边熬小米粥一边收拾房间。
“娘，我是刘阳啊，您醒来看我一眼！”听从大夫的嘱托，刘阳知道老太太几天滴水未尽，此时七魂丢了六魄，阴阳只有一线之隔。有不停的召唤才有醒过来的可能，否则……刘阳不敢怠慢，不停地叫啊叫啊，口干舌燥的也不敢停下了喝口茶润润喉咙。
“娘，我就您这一个长辈了，您可不能丢下我不管啊！”刘阳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太太一点都不领情，一点希望都不给他。
“刘阳哥，我试试……”王凤梅收拾停当一切，站在刘阳旁边陪着默默地流泪。“老太太是不愿意回来……要不刺激刺激她试试……”王凤梅小心翼翼地说。
“……好吧……”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只要有一丝希望在都不能放弃。
“赵雪儿她妈，我是王凤梅。你见过我的，就是帮着刘阳把赵雪儿送回来的哪位。不想知道怎么回事嘛？不想知道赵雪儿怎么死的吗？你做娘的就看着你闺女被人欺负死了也不管不问的，你配做人家娘吗？”王凤梅恶狠狠的说，听的刘阳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王凤梅，你不要太过分了！”刘阳厉声呵斥到，“对一个动都不能动的老太太你忍心吗？”刘阳一把推开王凤梅，“娘，您不要生气……”
“这个世界还有她留恋的东西吗？女儿没了，老伴没了，留恋你吗？”王凤梅从未有过的强硬，“你不刺激她，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那你也不能……”刘阳软了下来，知道王凤梅这样做也是出于无奈，但又于心不忍。
“你看……”王凤梅惊喜的叫到，“娘的手动了。”
“是……是……，我看到了。管用，真管用。你继续说……”刘阳打消了疑虑。
“亏的赵雪儿那么信任你，你就这么对她的死不闻不问。仇人站在你面前你连一句话都不敢质问她，你就那么软弱啊？保护不了女儿，你生她干什么？就是为了让她跟着你遭罪吗？”王凤梅声色俱厉，真有一个人在跟前和她吵架似的，听的刘阳忍不住心里发抖。
“娘的心跳加速了，继续继续。”刘阳观察细微，一丝一毫的变化都不肯放过。
“不服气是不是，不服气起来跟我吵啊，跟我闹啊？躺那里不动算怎么回事？没那个胆就直说……我王凤梅可不像你，这么大的仇人站在你面前都不敢吭一声……”
“……”赵老太太嘴唇动了几动，眼角流下泪来。
“好了好了！”王凤梅激动地在床前转了几圈，“你陪娘说说话，我去端粥！”擦擦眼泪，王凤梅在围裙上摸摸手出去了。
“娘，您终于醒了，吓死我啦！”刘阳激动地不得了，早已把赵老太太为什么会这样忘得一干二净。
“娘，您等会，凤梅去端粥了。您老现在肠胃薄，喝粥养胃。”刘阳自顾自的激动着，自顾自的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老太太瞪着眼睛盯着蚊帐顶，根本就不理他。
“娘，粥来了，您趁热喝点。”王凤梅想要把老太太扶起来，而老太太硬挺着一动不动，王凤梅只好作罢。“您身子虚，躺着也好。咱就这样喝。”王凤梅舀上多半勺子米粥，放在嘴边吹吹，送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嘴唇紧闭牙关紧咬，一点都不配合。
“娘，您多少吃点。”刘阳接过王凤梅手中的粥，亲自送到老太太嘴边，得到的是老太太刀子一样的目光。
“怎么办？老太太不吃饭还是不也行啊！”刘阳有点不知所措。
“她刚才那目光，说明她心中有恨，只要有恨就不怕她不吃。只要不是无欲无求都好说。”王凤梅调整一下情绪，再次端起碗来到老太太跟前。“就你这样的还想跟我斗啊？我要是赵雪儿我都不认你这个娘……”王凤梅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你吃不吃？过了这个村可没这个店了……”王凤梅再次把勺子递到老太太跟前。
“不吃是吧？正好，不吃给我们省下……”王凤梅装作要走的样子，老太太喉咙动了一下。王凤梅给刘阳递了个眼色，把碗递给刘阳，出去了。
“娘，您吃一点吧。力气恢复了才有精神，精神恢复了身体才能慢慢好起来！”刘阳把勺子递到老太太嘴边，这次老太太把嘴张开了，慢慢地把粥含在嘴里，慢慢地咽了下去。
“娘，您放心。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会有您的一口……”刘阳边喂老太太边说。虽然他说的很动情说的很多，但老太太一句话也没听进去。老太太在心中萦绕的是之前刘阳说的那半句：精神恢复了身体才能慢慢好起来。支撑老太太是老太太自己加上的那半句：身体回复了我才能慢慢折磨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