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榕在网上查到几家做小微企业贷款的银行，电话询问时有几家银行直接拒绝了他。打电话的时候，几家银行上来就问到“有房子吗？”、“有车子吗？”，开始的时候邹榕被问的稀里糊涂的，心里想着这跟贷款有什么关系。打的多了，他才明白，原来是要抵押才能贷款的。当时他气氛的直骂，要是有这些东西，我直接去做商业贷款了。马毅听到他边讲边骂的样子，不禁自嘲起来，无产阶级的创业梦，银行家不会给你温床啊。邹榕越说越不信邪，心想小额贷款广告一家比一家做的好，那么多家银行，肯定能找到靠谱的，他边骂着前面的银行，边打着下一家银行的电话。最后还是被他找到了两家民营银行，邀请他们当面洽谈。马毅和邹榕报以很大的希望，带着银行要求的资料，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银行。两个人对银行都有恐惧症，公司刚刚成立的时候，两个人都跑过银行的对公业务，本身对会计工作不懂，账户流水又少的可怜，每次到了窗口，人家都是待理不理的，还经常因为填错单子被骂，后来李苗来了，二人不约而同的把这个工作转交给了李苗。李苗刚一接手，就申请把开户行换到民营银行，马毅开始不以为然的答应了，后来总是听李苗说民营银行的服务态度要好很多。邹榕在门口打电话给客户经理，客户经理很热情跑出来迎接他们进去。马毅想起李苗的话，觉得民营银行确实好很多，至少看起来服务热情，不会感到受冷落。二人进去坐下，邹榕把资料拿出来给客户经理看。客户经理一页一页的翻看资料，看完她说根据这些资料，做贷款有困难。她很细心的解释，青布丁公关的账面流水很少，做信用贷款基本不能通过，还有他们带来的“音乐总动员”的合同，不具备作为抵押合同贷款的条件。客户经理委婉的朝他们笑，然后告诉他们，以后要注重公司的流水账单，这样对未来做经营性贷款很有帮助。邹榕又问了一些贷款的问题，客户经理一一耐心的解答了。马毅和邹榕唯一的收获是知道了以后要注重银行流水，他们心情低落下来，遗憾的离开了。他们又去了第二家银行，得到的结果基本是一样的。马毅和邹榕恨自己怎么之前这么排斥银行，不多了解一些相关的知识，也许今天就不会这么碰壁，说不定问题已经解决了。马毅见邹榕没精打采一筹莫展，他强打起精神，和邹榕说总有解决的办法的。说着，他翻看着自己的电话本，似乎想起什么来。马毅突然想起一个朋友，蔡斌，大家叫他阿蔡，是个游手好闲的混混，在大学的时候他们在香嘟嘟认识的，阿蔡觉得马毅有文化很佩服他，而且他觉得马毅很尊重他，完全不把他当混混，两个人成了玩的不错的朋友。他立刻打电话给阿蔡，和他说了现在的情况和需求，马毅知道阿蔡有朋友在外面放贷的，想知道能不能借到钱。邹榕一听，吓了一跳，连忙问马毅是不是要借高利贷，问他这个靠谱吗？马毅也只是知道利息高一些，但具体也没有接触过，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他说先了解一下情况吧。说着，他让邹榕先回去，自己和阿蔡一起去看看。他知道邹榕见了阿蔡总是不自在，觉得他是黑社会。
阿蔡带着马毅到了一个公司，是一个二层小楼，一楼只有一个不大的厅堂，楼梯直接通向二楼，到了二楼，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二层远比想象的大得多。从楼梯上来，正对着的是一面公司形象墙，写着XY投资管理公司几个大字，一眼朝里面看去，都是房间。阿蔡和马毅往里面走，几个房间开着门，每个房间都只放了一张办公桌，桌上空荡荡的，没有人办公。马毅一眼看出公司这么大，却没有几个人的，觉得浪费了资源。路过四五个门，阿蔡直接进去一间房，马毅也跟着进去。里面的布置和前面几间房都一样，只是多了几张凳子，很随便的放在办公桌附近。办公桌边坐了一个人，看到他们来了，站起来。阿蔡互相介绍他们认识，阿蔡叫他傻辉，这人名字取得粗鲁，但是看起来算是斯文，不像是想象中的一脸杀气，只是一脸的痞气无处掩盖。傻辉让马毅随便坐，说阿蔡和他是自己人，发了两颗烟给他们，上来就问借钱的事儿，“我们借钱做熟不做生的，听阿蔡说你们是哥们儿，才让他带你来。你要用多少钱？我们这里是月息8个点，最长只放三个月。”没等马毅讲话，阿蔡直接插过去，“8个点，你穷疯了。之前听你说都是4个点，这是我真二八经的兄弟，他一不赌二不嫖的，是在生意上遇到一些困难，不然我绝对不会带他来你这地方的。别拿你抽头那一套出来。”傻辉看看马毅，看他文质彬彬确实不像是混的人。他低头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整整齐齐一沓文件出来，白纸黑字都写着借款合同，下面有很明显的签名，上面还都按着一个红红的手印。他把文件摔在阿蔡面前，“你自己看，我不骗你，现在都是8个点，风险太大了，我现在收不上来的坏账几百万。你说的4个点都是有抵押的，就是抵押的现在都有死账。老三你认识的，几个月前拿钱去赌，输光后人就跑了。几个兄弟去他家里闹，老婆拿出离婚证来，欠钱的比我们还横，说不通她就报了警，搞得我们现在一点儿法子都没有。”马毅听着他们讲话，本想表达两句自己的不一样，可一听除了赌博就是要账，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要不是真的没有办法，怎么也不会坐这儿听他扯淡。阿蔡看出了马毅心思，赶紧和傻辉说，“不和你说别的，我的情况你知道，认识你这么多年，我没有胡来过。今天这事儿，帮老弟兄一个忙，4个点，拿十个用仨月，我做担保，出了事儿你直接问我说话。”傻辉看看阿蔡，对着马毅说，“兄弟，想不到你们两个关系这么铁，阿蔡都肯帮你担保。虽说我们不是一路人，可阿蔡能认你，说明你不错，今天我破例，交你这个朋友。”说着，他拉开办公桌另一个抽屉，里面全是钞票，他从来面一沓一沓的往外数着扔，一共10沓。马毅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感觉别别扭扭的，暗自骂这个世道，歪财比正财来的快多了。傻辉捡起一沓，从里面点出20张来，放在另一沓上面，然后把它和其他的分开，指着说按老规矩，先扣点，然后又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空白的借款合同，填上10万借款的内容，里面完全没有提到利息的事儿。马毅一眼就看出门道，原来从合同上根本看不出这是高利贷，根本无从可查，真是一行有一行的道儿，做什么都有门路，光看别人赚钱不行，要先问自己有没有能力。阿蔡看看马毅，他知道先扣点这事儿没得商量，只是最后再和马毅确认，这钱到底拿不拿。马毅心中又盘算了一下公司的缺口，八万八够了，他朝阿蔡点点头。傻辉把合同递给马毅让他看，马毅早就扫过合同了，拿到手里又看了一遍，接过傻辉递过来的笔，在上面签上大名。傻辉又伸过来印泥，示意他按个手印在上面。马毅把大拇指戳在印泥里，然后使劲儿的按在自己的名字上，长这么大，只在电视里看过这场景，感觉自己像是把自个儿买了一样。傻辉又把合同递给阿蔡，“没办法了兄弟，你明白我们都是按规矩办事儿，你这个担保人也得签字画押。”阿蔡接过合同，说着自己也是第一次来这个，骂着傻辉掉进钱眼儿里，让他多积德，别净想着坑人的事儿。告诉他马毅这兄弟，将来是做大事儿的主儿，要趁着现在好好巴结。傻辉对着马毅直点头，他见得人多了去了，看得出来，马毅亦正亦邪的脸上，看似平淡的表情，藏着魄力，他知道这个人以后一定不简单。马毅和阿蔡没有逗留，办好了事儿，马毅拎着一个黑色的袋子，装着钱出来了。马毅嘴里不停的感谢阿蔡，他知道没有他担保，傻辉这种人绝对不会轻易拿出钱的。阿蔡让他别再墨迹，以后发达了不要忘记兄弟就行了。马毅听了没再多说，他忙着赶紧回公司安排事情。阿蔡便直接走了，笑着说不去他们公司了，怕有吓到邹榕。
马毅到了公司，他喊邹榕进他办公室，把袋子里的钱倒在办公桌上，邹榕见了兴奋起来，问他怎么搞到的。马毅把事情经过说给邹榕，邹榕听了皱起了眉，说三个月要12个点，这个项目做下来，利润要少掉一大半。马毅反问他，现在的情况，是利润重要还是名声重要，项目做不好，公司可能就死了，重要的是赶紧一心扑在项目上，真正的把项目做好，抓住客户，保住信誉和名声，才有机会让公司继续发展。邹榕点点头，心想也只好这样，他鼓起精神，说一定要把项目做好。邹榕喊李苗进来，让她先把钱存进银行。李苗进来好奇的问哪里来的钱，邹榕说这个钱成本可高了，占掉了我们一般的利润啊。李苗听的稀里糊涂，他看着马毅和邹榕，邹榕顺嘴加了一句，现在就是拼了命也要把活动做好，老大这都借高利贷了。马毅瞪了一眼邹榕，让李苗别听他胡说，让她抓紧去存钱吧。李苗拿钱出来，填好单子去了银行。在路上，她心中还是好奇到底怎么回事儿，越想越觉得邹榕说的有可能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