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回去慢慢琢磨吧,反正巨怪的尸体,这具摔死的尸骸,还有怪石都在这里,只要带回去详细研究,定会理出个头绪。我安慰了下自己,清空大脑里的所有疑问,对还在皱眉思考的安德鲁说:“这里应该没什么疑点了,咱们回去吧,找几个村民把这尸骸和巨怪的尸体抬回去,再好好研究。”“哦。”他还未完全回过神来,只是嘴上答应了一下,身体还保持着思考的姿势。以前的他不论遇到什么问题,都会与我商议,可树林中发生的事却给我们之间添加了一层莫名其妙的隔阂,他封闭自己,隐瞒所想,不与我交流。
我突然感到有些气恼。七年共进共退的考古生涯所造就的坚实友谊,竟因为这隐瞒而瞬间变得异常暗淡。我很失望,失望中又萌生些许愤恨。“安德鲁,想什么呢,快点。”我说话有点不客气了,温文尔雅的风度当然无存。安德鲁听到我语气不善,便立刻回过神来,收起那副思考的神情,满脸歉意的对我说:“对不起,老……”
“嘣!”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冲击了我的耳膜,一股强大的力量伴随着声音压向我的身体,把我整个推得向后飞去,接着重重摔倒在水里。那一刻,只觉天昏地转,耳朵嗡嗡作响,眼睛里金星四射,体内的气血如煮沸了一般,直往上翻。没过多久,喉咙一阵哽咽,我张开嘴,吐出一摊鲜血,身体霎时舒坦了些,头脑也清醒不少。我用还有些重影的双眼看向安德鲁,虽不真切,但从他甩头抹脸的动作看得出应该是没什么大碍。
我立刻举目环视,想找出这爆炸的源头。当目光落在巨怪的尸体上时,我惊的差点叫出声来。只见那尸体已经裂成了两半,裂痕顺着嘴部往下,直到腰间。分开的两半软软的趴在水里,就像一株绽放开来的庞大食人花,满布其上的粉红色液体翻滚沸腾着,发出丝丝白雾。四周的水面也散布着粉红色的液体,液体在冒出一阵青烟后就消失不见了。在“花瓣”的正中间有一坨湿哒哒粘稠腥红的东西,裹杂着一片片灼烧后的焦黑,冒着滚滚黑烟。现在那些东西暴露在空气中,灼烧的速度更快了,甚至都能看到表面燃起的火焰。刚才的爆炸定是这巨怪尸体裂开时发生的,它体内的器官血液似乎能和空气发生剧烈的化学反应,当这种反应达到一定程度时,巨怪的身体会无法承受,开裂就不可避免了。而淤积在其体内的气体就会在瞬间迸发出来。那效果,和爆炸如出一辙。
“唔…..”我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这应该算是巨怪最后的反抗吧。可下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因为我想起还有一个人在爆炸时与巨怪只有咫尺的距离……
“阿甘!”我大喊道,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这不安也迫使我瞬间弹起身来,眼睛疯狂搜索着巨怪周围的每一处,直到看到一个黑瘦的身影,就在巨怪身旁不到两米的水面上,漂漂呼呼的浮着。我心下一阵紧张,立刻招呼安德鲁跑过去。“阿甘,阿甘!”我呼唤着,见没有什么反应,便过去一把将他扶起。这时,我才真切的看到发生的一切:阿甘双目紧闭,身体正面满是烧伤,整个人都被鲜血包裹着。不管怎么摇晃他,呼喊他,都没有回应。更让我担心的是他的七窍都在流血,眼中,口中,鼻中都在不停地流着。这是严重内伤的表现,一定是爆炸的冲击波震坏了他的内脏。我触着他的鼻息,呼吸微弱,进的气少,出的气多,情况非常不妙,不能再泡在水里了。
我大声喊着安德鲁,本以为他就在我身后,可是连喊了两声才见他匆匆的跑到我的身旁。当时我虽有些许疑惑,但并未多想,只是招呼他帮我一起将阿甘抬上岸。
他的背部刚一触地,就咳出两口鲜血,两眼也缓缓的睁开。看到他似乎恢复了清醒,我喜上心头:也可能没我想的那么糟糕。可他只是用浑浊的眼睛瞄了下我们,便再次昏厥过去。这次昏厥彻底打碎了我仅存的一丝幻想,因为微弱的脉搏和不规则的呼吸都表示他开始休克了。我手边的急救包里却只有绷带,青霉素等止血的东西,根本帮不上什么忙。看着他开始抽搐的身体,我知道情况万分紧急,一刻也不能耽误了。“咱们轮流背他,争取用最快的速度送他回到村里救治,这样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心急如焚的我几乎是在命令安德鲁。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背起阿甘,就要往前走。我赶忙拉住急昏了头的他,从背包里拿出指南针,确认好了方向,然后在前面领跑起来。
我们丢下了背包或其他比较重的物事,轻装小跑,轮番背负,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树林。然后又按照原路返回到渔村。一路的辛苦疲劳自不必多说,每次累的想要停下时,阿甘越来越弱的呼吸就鞭策着我们不得不强撑起身体继续跑。终于,在看到村民的一刹那,我们早已脱了力的身体再也不受控制,双双瘫倒在地。
村民们看到我们三人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都吓坏了,赶忙将我们太会阿甘的家里,又请村中一个懂点医术的老人来看我们的伤情。
我强撑着疲惫的身体拉上老人的手,说:“先……先救那孩子,他伤……伤的最重!”说完这句话,绷紧的神经一松,疲累马上一涌而上,占据了我的大脑。顿觉眼皮有千斤重,我再也支撑不住,头一倒,睡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