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啦一声，莫白扯了一块衣袍给楚悠包扎伤口，细细用内侧面料贴着创面扎紧，又将破烂的袖子抚平勉强盖上肩头。
楚悠看着他撕烂的衣袍边口，不知怎么，负气的话就哑在了喉咙口。
“你说，现在怎么办？”
莫白理好她的袖子站起来，退后两步，望着山径的前方，缓缓道：“去到禁地的第三重，找到阵眼，那里应该有先祖留给吾后辈的后路。”
“那还不是一样。”楚悠在心底里翻了个白眼，“既然你这么熟悉这里，下面就由你带路吧。”
莫白收回眸子，无语地回望她。
“怎么？”
“我不曾说过我认路。”
那你到底跟进来干嘛？！！
楚悠强忍心中咆哮，深吸一口气，开始感受四野。
好在，刚才毁掉阵法似乎起了作用，虽然雾障仍层层叠叠地干扰着感知，楚悠却勉强能辨出十步以内的方向来。
楚悠率先一步朝前走去，只是一踏出步子，之前脚下蠢蠢欲动的感觉就越发地明显，好像有什么失去了控制，如脱缰的野马飞窜而出。
还没来得及仔细感知，地面就猛然炸开，一条碧青的长蛇从泥土里抽身而出，硕大的上下颚张开，露出阴森的獠牙。
楚悠匕首立即飞出，然而未及出手，一道金光闪过，青蛇丑陋的巨大头颅就摔落下来，腥臭的血液洒了一地。
楚悠斜眼望去，见仍是莫白手中散发出的紫金光芒，只不过这一次凝结的是一把小巧的匕首，非实质的刃上不染一丝血痕。
“不是说杀了这些东西还会复活么？”
莫白摇摇头，收了手里的光芒：“阵法已毁，复活也翻不起大浪。”何况，能迷惑你的人皮只有一张。
听得莫白如此说，楚悠也就不再追问，继续凭着感知向前进。只是匕首却不在收回，右手反握时刻保持攻击姿态。
莫白在后面愣了愣，皱眉跟上。
他望着独自走在前方的削瘦背影，拧眉苦思良久，忽然开口：“你很讨厌我？”
他自认从她上山以来并未得罪过她，甚至事事安排妥当，可是他又分明感觉到她不经意的抵斥和如现在般，淡淡的敌视。
楚悠沉默了半晌，低声道：“没有。”
“那为什么当初决定闯禁地时，你却嘱咐云彤瞒着我？”
楚悠头也不回：“你想多了，我只是不喜欢我的事变成别人的谈资笑料，并没有刻意针对你。不过么，她还是不负众望地弄得满山皆知了，不是么？”
莫白不信，一个字也不信，标点符号都不信。
如果没有敌意，这刻意淡漠疏离的语气又作何解释。
“是因为我劝你放弃，你觉得我会百般阻挠？”
楚悠轻笑一声：“不是觉得，你确实也百般阻挠了不是吗？”
莫白沉默了。
他确实劝诫过楚悠，也确实在他的师祖辈面前反对过她闯禁地一事，甚至暗中命人送她下山。只因为，在他眼里，她做的一切毫无意义，根本无需为这样荒诞的事情去费心冒险。
可是他无从解释。风无归织了一个弥天大谎，把他和她全部网罗了进去，他却无力去揭破。
